第七百七十九章：他會崩壞的
第七百七十九章：他會崩壞的
「千千從小就比別的孩子懂事，你別想太多，她現在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紀，去闖蕩闖蕩也沒什麼不好的。」夙央安慰道，「何況，還有包子在身邊。」
秦羲禾嘆了口氣，「話雖如此，可，我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別多想了。」夙央湊過來聞了聞，「你身上這是什麼味？臭臭的，還有血腥味，先去洗個澡。」
「好累，不洗。」
「不行。」
「那你抱我去洗。」她張開手臂，笑意盈盈。
夙央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鼻尖，「你呀，我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趕緊洗完趕緊休息。」
秦羲禾勾住他的脖子，聽著夙央絮絮叨叨地說著，閉眼養神。
夙央輕車熟路給她洗完，擦乾，動作輕柔，秦羲禾全程沒有睜開眼睛。
等結束后，已經是後半夜了。
這一晚上，秦羲禾睡得並不踏實。
腦海中反反覆復出現白天的畫面，明明很累，大腦卻清醒得很。
一直到天微微亮，她才迷迷糊糊睡著。
才睡著沒一會，天就大亮了。
千千很興奮，準備好些零食，好幾身衣服，還帶上了香夫人留給她的醫書。
秦羲禾看著她大包小包的樣子，「你是去郊遊么？」
「路上肯定很無聊，我買了點吃的打牙祭。」千千說，「太無聊了我就看醫書。合理安排時間。」
「你呀。」秦羲禾嘆著氣，「過來。」
「來告訴娘親，可不可以不去了？」
「為什麼？」千千眼睛眨了眨，「娘親不是答應了讓我去的嗎？說話不算話。」
「不是。」秦羲禾說，「你們最開始去神龍國的目的是調查。」
「可現在目的變更了，你們不需要調查，我覺得可能會有一些危險。」
「娘親。」千千板著臉，「說好了要去的，我就一定會去。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我已經變成十七歲的大姑娘了。」
秦羲禾看著她的模樣，輕輕一笑。
「別胡扯了，七歲小屁孩冒充十七歲大姑娘。算了，你脾氣倔，勸也勸不動你，答應娘親，一定要注意安全。」
千千鄭重地點點頭。
集合的地點是在涉風家裡。
涉風早已經清醒過來，抱著飛廉潸然淚下。
僅僅一夜功夫，他變得憔悴不堪。
秦羲禾看得有些心塞。
涉風和飛廉這一對，實在太不容易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為什麼一直出現在他們身上？
涉風不值得同情，但，飛廉的命，未免太苦了。
「晴天，夏天。」秦羲禾招呼著，「你勸勸你們爹爹。」
晴天冷哼一聲，「姑姑，我還很生氣呢。」
「就是就是。」夏天也在一旁附和。
「你爹也是個可憐人，你們要多包容他。」秦羲禾說，「等下包子他們會將你娘親帶走，或許要等好些天才能回來。這段日子，你們一定要好好安撫你爹爹。」
晴天很不高興，「姑姑，我覺得讓爹爹受一些懲罰也是好的。」
「娘親那麼好，他非要將那個女狐狸帶回家，這種事，我才不會原諒他。」晴天說，「反正我討厭爹爹。」
夏天在一旁附和著。
秦羲禾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他們兩個。
涉風做下的事，不可原諒，也不配得到原諒。
但……
「晴天，夏天，只有你們娘親才有資格說原諒或者不原諒，我們不是當事人，無法了解他們的痛楚。」
「現在，你們娘親現在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你們負責照顧涉風的情緒，等你們娘親回來后，再給他定罪好不好？」
晴天想了想，點頭。
夏天也在一旁附和。
涉風的情緒不太好，死命抱著飛廉，秦羲禾特意讓黑炭找沈月離要了一些藥物來，讓他昏睡兩天。
準備好一切之後，藍歸雲，龍戚，千千，飛廉，還有病入膏肓的嬌嬌和直勾勾盯著千千準備的零食的包子。
「我需要先到海邊，等到沒有人的地方。」藍歸雲說道，「你們需要跟我一起過去么？」
秦羲禾搖了搖頭，「算了，沒必要折騰，就算跟過去也終須一別，我有點疲憊，還是不去了。」
晏知音和溢清寒很想再陪陪嬌嬌。
他們踟躕了一會，還是決定不跟著去。
正如秦羲禾說得那樣，不管如何，都需要告別。
等真正分離的時候，或許會更加難過。
藍歸雲似乎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局，他上了馬車。
馬車駛入繁華的街道，再從繁華的街道進入到官道。
眼看著車子越來越遠，晏知音撲到溢清寒懷裡，眼淚簌簌不停。
「為什麼不多送送他們？」秦羲禾問道。
「我怕我忍不住。」溢清寒道，「嬌嬌體弱，根本承受不了路途艱辛，若是我發現他們的旅途危險，我可能……」
秦羲禾拍了拍他的肩膀，「清寒，會沒事的。相信我，也相信千千。」
「千千執意要跟著去，就是因為她害怕嬌嬌一個人。」她笑著，「那個小妮子心思很是深沉，她啊，決定了做的事，一定會做。」
「她會還給你一個健康活潑的女兒。」
溢清寒愣了愣，「什麼意思？」
秦羲禾但笑不語。
夙央有些吃味，將她拉到一旁去。
晏知音心中牽挂著家裡的孩子們，匆匆道別後，拽著溢清寒回家。
院子里，只剩下昏睡不醒的涉風，以及蔫蔫地坐在一旁的晴天和夏天。
「喲，兩個小可愛。」秦羲禾坐到他們身邊，「你們在擔心飛廉？」
「才沒有。」晴天說，「娘親吉人天相，才不會有什麼事。黑炭已經告訴我了，娘親是假死的，用來刺激爹爹的。」
「我覺得很解氣。」
「嗯，解氣。」夏天也攥著小拳頭附和道。
「你們兩個啊。」秦羲禾揉著他們兩個的頭。
「你們年紀還小，這宅子里也沒有靠譜的下人，從今天開始，你們要跟我一起住在迷谷了。」秦羲禾說，「小奶包一定會很高興的。」
晴天和夏天有些興奮，他們極喜歡迷谷旁邊的花田。
「等下讓黑炭將涉風送過去。」秦羲禾看了看四周，「對了，黑炭呢？剛才還在這裡來著，怎麼突然沒蹤影了？」
晴天和夏天搖頭。
「我去了一趟秦越那裡。」黑炭如一陣風一般飄過來，穩穩噹噹地落在秦羲禾身邊。
「女人，我想讓涉風到秦越那裡修養。」
「為啥？」秦羲禾說，「他在迷谷中，我還能照應著。秦越照顧大哥就夠忙的了，再照顧涉風，會不會忙不過來？」
「秦越略微通一些醫術。」黑炭說，「正好可以緩解一下涉風的痛苦和焦慮。再說，我也會陪著涉風的。」
「晴天和夏天就拜託你們了。」
秦羲禾看著黑炭不停閃爍的眼神，眯起眼睛。
黑炭很少說謊，但，它說謊的時候，眨眼的頻率會比平常要快很多。
「你瞞著我什麼了？」秦羲禾沉聲問，「黑炭，你也學會撒謊了。」
「我才沒有撒謊。」黑炭臉一紅，「我怎麼可能撒謊？再說，涉風那獃子是我的主人，我肯定不會對他做什麼的。」
「我……」
「黑炭！」秦羲禾走到它跟前來，「你這反應，很不對勁。」
「哪裡……不……哪裡不對勁了？」黑炭結結巴巴地說。
「哪裡都不對勁。」秦羲禾說，「別拐彎抹角了，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黑炭垂下頭，垂頭喪氣。
它深深地嘆了口氣，「什麼都瞞不過你。」
「我想帶著涉風追上去。」它說，「女人，我不為涉風辯解什麼，他也沒什麼可辯解的。但，我能感覺到，涉風心裡還有飛廉。」
「他心裡一直是有飛廉的。就算被蒙蔽了雙眼，蒙蔽了內心，他也一直愛著她。」
「昨天咱們騙涉風飛廉已死，今天又將飛廉帶走。涉風那獃子醒來之後肯定會崩潰的。」黑炭說，「女人，我曾見他崩潰過一次。」
「如果再次崩潰，他會壞掉的。我有種感覺，一旦飛廉不見了，涉風會崩壞。」
秦羲禾臉色嚴肅。
她倒是沒想這麼多。
經過黑炭提醒，倒是有些后怕。
「女人，我們離開的這十年發生了很多事。」黑炭說，「涉風和飛廉之間也發生了很多事。大概是因為我跟涉風有契約的關係，我能感覺到，他非常痛苦。」
「那種痛苦，是我們所不能想象的。」
秦羲禾嘆了口氣，「你打算怎麼做？」
「神龍國那麼遙遠，你是沒法飛到的吧？那個地方相當難找，沒有龍戚指引……」
秦羲禾停了一下，「你想去追藍歸雲他們？」
黑炭點點頭，「現在的話，還來得及。就算藍歸雲的葫蘆裝不下這麼多人，我也可以一路跟隨他們。」
秦羲禾摸了摸黑炭的頭，「這樣也好，我也不阻攔你了，你帶著涉風去吧，記得不要添麻煩，也好好看著涉風。」
黑炭忙點頭，「那晴天和夏天就有勞你照顧了。」
它說完，身影倏然消失。
涉風也一起離開。
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晴天和夏天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心裡有些難過。
「放心吧，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秦羲禾攬住他們兩個，「對了，我帶你們去玩玩吧？」
兩個孩子興緻缺缺。
父母突然離開他們身邊，一開始感覺不到有什麼，等真正離開后，才覺得孤獨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