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畫中人(求全定,此章必看。)
楚稚。
她又一次破防了。
在被沐長卿親暈過去一次後,在月姬的蠱惑下,再一次的鼓起勇氣前來與沐長卿緩和關係。
誰曾想,沐長卿卻是極為不待見於她,冷漠的回了一句便轉身離開,連給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眼疾手快的攙扶住搖搖欲墜的楚稚,月姬擔憂道。
“陛下,您沒事吧?都怪月兒,月兒不該慫恿陛下來此~”
“朕沒事。”
擺擺手,深呼吸一口氣,楚稚緩緩壓下心頭的一抹驚慌,隨後瞥向那回眸帶著茶裏茶氣笑容的鮮衣,楚稚的鳳眸逐漸眯在了一起。
按照域外之族三天一次的突襲來看,今日便是又一次的前來攻打天塹的日子,三軍整頓完畢,列在天塹之前嚴陣以待。
按理說,如今天塹之中巨大的陣勢那域外之族不可能不知曉,若是明知道中原已經集結了五十萬大軍,依舊強勢前來攻打,那麽這就說明對方有恃無恐,根本不把這三國的五十萬大軍放在眼裏。
這也是沐長卿目前唯一擔憂的問題。
還有一點便是,對方能夠輕易的踏過蝕人的沼澤,來去自如,若是三軍不能解決沼澤的問題,怕是隻能縮在天譴之中,對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中原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麵,而無法給對方造成實際的威脅。
可如此下去並非良策,五十萬大軍每日的口糧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哪怕有整個中原做後盾,一直僵持在此地也不是一個辦法,最重要的還是如今整個中原百姓的目光聚焦在此地,人心惶惶之中,而前線又無法取得實際性的進展,很容易使得民心渙散。
所以在沐長卿看來,目前最主要的還是解決沼澤一事才是關鍵,不然被動防守何時是個頭?
對方能夠輕而易舉踏過沼澤這就注定了主動權永遠掌握在對方手裏,總不至於讓大軍一直耗在這裏?
如今心神凝固之下更是不敢有絲毫鬆懈。
畢竟若是稍有懈怠,域外之族突然大舉進犯,那局麵可不樂觀。
這個問題不僅是沐長卿考慮到了,在場的各國將領都是身經百戰之人,稍微有一點遠見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想要擊破那域外之族的戰車便是一個很好的切入手段。
既然那戰車能夠在沼澤之上如履平地,若是能夠擒獲對方的戰車,未曾不能找到解決沼澤的方法。
到時候橫跨在兩族之間的沼澤紐帶便不再成為威脅之地,即便是域外之族也得提防中原大地的兵鋒直入老巢。
“縣候,可有發現什麽端倪?”
站在沼澤之沿,趙君潔看向沐長卿認真道。
彎腰細細觀摩了一番眼前無垠的沼澤之地,沐長卿心下凝神。
這百裏沼澤與他想象中的並無差異,因為地表常年過度濕潤或有薄層積水,其上主要生長沼生和濕生植物,有著密密的藤蔓以及樹叢,淺草覆蓋之上,若是物件重量過於輕倒是可以漂浮其上,可若是重量一旦達到一定地步便會逐漸陷入淤泥之中。
沐長卿實驗了幾次都是相同的結果,沼澤為何恐怖,恐怖之處便在於一旦陷入沼澤之中那強烈的擠壓之力,因為淤泥凝結,一旦陷入裏麵便會被一股巨大的吸附力抓住,若是不動還好,一旦有著外力加入反而會越陷越深。
拍拍身上的草屑,沐長卿站起身來。
看向一旁一臉凝重的趙君潔笑道。
“趙將軍無需擔憂,這沼澤雖然吞噬萬物,但也並非無法踏足。”
什麽?
聞言趙君潔目光震驚,這幾日她一直在思索這沼澤一事,自然知道這橫跨在兩族之間的沼澤地帶乃是突破戰場的關鍵因素,不過思慮幾日依舊沒有一個好的破局之法,如今沐長卿過來不過觀察片刻便有了破解之法?趙君潔心中自然震驚無比。
不過再一聯想眼前之人那層出不窮的天人手段,趙君潔也就感到不奇怪了。
“公子,你就別賣關子了。”
妖嬈一笑,鮮衣走上前來,用手帕輕輕的擦拭著沐長卿身上粘黏的淤泥,隨即口中輕笑道。
微微撇過頭去,趙君潔本能的對眼前的女人有些反感。
畢竟燕雲世仇多年,而趙君潔一直在前線與雲國作戰,自然不可能對鮮衣這個雲國女皇有怎樣的好感。
不過鮮衣此番維護沐長卿的做法又讓趙君潔挑不出一絲毛病來,隻能象征性的選擇無視。
頓了頓神沐長卿開口道。
“那野鶴能在沼澤之上安穩站立你們應該知道吧?”
“這是自然,不過那野鶴重量極輕能夠在沼澤之上停留,但是人力卻不一樣,剛才公子實驗了幾次,一旦重量過重依舊會陷入那沼澤之中。”
皺眉回了一句,趙君潔有些沒有理解沐長卿話中的意思。
“重量輕是一點,那鶴類涉禽能夠安然停留在沼澤之上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原因便是它的腳掌,鶴類都具有細長的腳,後趾小,節位高於前三趾,三趾間具半蹼,這些結構都有利於增加足與淤泥的接觸麵,從而增大浮力支撐身體。”
見鮮衣兩女一臉懵的模樣,沐長卿搖了搖頭隨後對著不遠處的一個南營將士招招手。
那小將忙跑了過來。
“縣候有何吩咐?”
“去尋一塊比較大的木板過來。”
那小將聞聲而去,不多時便抱著一塊巨大的木板返回。
將木板扔在麵前的沼澤之上,沐長卿再次解釋道。
“這木板因為與沼澤的接觸麵過大,從而分攤了受力點,也相應的增加了其浮力。”
說著沐長卿彎腰將一旁的幾塊石頭搬到木板之上,有了重力的加入,那木板依舊穩穩當當的停留在沼澤之上。
見狀鮮衣二女目光都有些震撼,方才不過一塊小石頭便快速的陷入了淤泥之中,而如今有了一塊木板的加入便可以承受如此大的重量。
隨即兩女心中又思索著沐長卿那關於受力點以及浮力的話語,慢慢心中有了一些明悟。
其實要想通這其中的原理並不難,隻不過這個時代的人對於沼澤這種天然恐怖的存在都是望而生卻的,若不是因為如今域外之族的來襲,這沼澤橫跨在兩方之間無法避免,諸人依舊對這沼澤是避之不及的。
隻不過是退無可退之下隻能尋思著如何征服這天然的恐怖存在。
回到大軍之中,沐長卿靜靜的坐在主帳之中,雖然那邊城月說了今日那域外戰車還會前來攻打天塹,但是沐長卿也不確定,如今之計隻能等待。
沉吟中,一道身影慢步走入營帳之內,沐長卿抬頭看去,隻見楚晚靈一臉平靜的走到他的身前。
“何事?”
平淡的問了一句,沐長卿目光平和,隨後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她就坐。
怔了怔楚稚沒有多言,於一旁坐下。
“楚姑娘是關心域外之族一事麽?”
沏了杯茶推到楚稚的身邊,沐長卿開口道。
望著眼前之人那平和的目光,楚稚心裏有些不自在。
哪怕他冷漠一點對待自己也好,反而是這種公事公辦的模樣讓楚稚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還在生我的氣麽?”
抿唇輕歎一聲,楚稚眼神中帶著一絲委屈與迷茫。
來之前楚稚便已經想好了今日要與沐長卿解釋清楚,她作為一國天子自然不是小女兒那種矯揉造作的性子,不過是因為自身的傲嬌性格讓她對於沐長卿不敢袒露心聲,可如今鮮衣的出現不由讓她心裏的危機感拉滿。
權衡利弊之下,楚稚還是覺得應該與沐長卿緩和關係。
他有句話說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喜歡自己本沒有錯,自己哪怕不接受他也不應該如此慢待於他。
更何況若是沒有他也就沒有如今的大燕。
沐長卿的重要性對於大燕自然不言而喻。
“生氣?沐某為何要生氣?”
“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楚姑娘莫非覺得沐某非你不可不成?”
“這世間什麽都缺,卻唯獨不缺美人,以沐某的條件想要尋幾個美人應該不成問題吧?”
輕笑一聲,沐長卿緩緩轉動著手中茶杯,目光似笑非笑的盯著眼前一臉複雜的女人。
望著沐長卿嘴角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楚稚的眉心又糾結在了一起。
國色天香的無雙容顏之上,既有懊惱,又有自責,這幾日那一幕幕強烈的刺激畫麵,讓她……芳心中恍若有野草瘋狂滋生一般,渾身生出一股無力之感。
貝齒咬了咬嘴唇,楚稚稍稍挪動了下坐姿,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再想,幽幽歎了一口氣,喃喃道:“其實晚靈………”
恰此時,帳外忽然鼓聲大作。
沐長卿聞聲豁然站起身來。
來了!
隨即抬腳便往帳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還有人在這,於是回頭問道。
“楚姑娘剛才說什麽?”
“沒什麽,公子正事要緊。”
看著沐長卿大步走出營帳,楚稚渾身如同泄力一般頹然坐在凳子上。
本來趁著四下無人,準備和他袒露心聲,結果這突然的擂鼓之鳴又讓她的一腔勇氣如同潮水般褪去。
莫非這是上天對朕的懲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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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邊際的沼澤之上,數百輛鋼鐵戰車對著天塹緩緩駛來。
天塹之外,各國軍隊嚴陣以待。
夏侯目輕瞥了一眼剛剛來到陣前的沐長卿神色倨傲道。
“長安縣候,不妨與本將一起比試一番如何?”
“煞筆。”
甩給他一句優美的中國話,沐長卿根本懶得搭理於他,這種沒腦子的人都能成為夏國主帥,真不知道那夏國是如何安然存活於世,沒有被其他國家吞並的。
“縣候~”
這時趙君潔也走到沐長卿的身邊,目光看向那踏波而來,霸氣十足的域外戰車表情凝重。
“不急,先看看再說。”
這是沐長卿第一次見到域外之族的戰車,雖然之前已經聽過許多次對於那域外之族戰車的描述,但是如今直麵觀之心中依舊有些震撼。
那戰車通體由精鋼鍛造,而在戰車底部則是隱約可見有一條鋁製履帶,其上有著各種大小不一的齒輪,通過人力踩動從而達到在沼澤上行走的作用。
這與沐長卿的想法不謀而合。
不過如今知曉了那戰車的動力源頭,沐長卿也是不由稍稍放下一絲心神。
這戰車雖然造型奇特,但是還沒有到達工業革命的地步,若是整個戰車的驅動都已經到了用到蒸汽的地步,那才是根本沒有絲毫戰勝的可能。
不過哪怕如此,那域外之族的科技發展水平也遠超中原大地。
至少目前沐長卿所了解的,整個燕雲夏三國還沒有工業發展程度能夠與之齊平的可能。
數百輛戰車停在距離天塹三百米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
也無動靜,就是雙方安安靜靜的隔岸相望。
稍許,每輛戰車打開缺口,從中走出約莫數百人,那些人站在戰車上,揮舞著手中的長矛,神情囂張,說著聽不懂的鳥語。
沐長卿靜靜的看中,心中有些狐疑。
此番域外之族來襲好像並沒有要攻打天塹的意思,觀他們這個模樣好似更多的是耀武揚威以及試探的意圖。
不過想想也情有可原,如今天塹之外集結了五十萬大軍,對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那麽僅憑這數百輛戰車上的萬人自然不可能撼動得了天塹。
那麽依舊前來此地,此舉就耐人尋味了。
見了這一幕,三國將士不由群情激憤起來。
他媽的,簡直不要太囂張了。
仗著沼澤的優勢,知道諸多將士不能踏足,就這樣站在你的不遠處,雖然聽不懂說的什麽話,但是想來也不外是嘲諷譏笑的話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那域外之族曾不止一次的突襲過中原大地,隻不過被天塹攔住罷了。
如今仇人相見,再加上軍人天生對這種化外蠻夷有著深刻的仇恨,自然一個個漲紅著麵目,恨不得直接殺上那戰車之上,將敵人大卸八塊。
夏侯目本就是暴脾氣之人,見燕雲兩軍不為所動,又心中思襯獲得頭功,眼神一凝,口中高呼。
“全軍有令,列陣!”
“弓箭手準備!”
隨之大手一揮,一陣箭雨鋪天蓋地的對著不遠處的域外之族戰車襲擊而去。
猶如蝗蟲過境一般,箭雨連綿不絕。
眾人不由屏息凝神。
在箭雨來襲的瞬間那群域外之族的士兵便已經返回了戰車之內,一輪箭雨落下,那戰車沒有受到絲毫損傷。
等箭雨結束,隨之又走出戰車繼續耀武揚威,表情說不出的輕蔑。
如今隔岸相望,有著沼澤作為天然的分割線,大軍根本不可能與那域外之族正麵交戰,唯一的攻擊手段便是箭矢了,可是眼前的局麵不由讓三軍將士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見狀,夏侯目的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
“上火油!”
第二輪的箭雨隨之而來,沐長卿安靜的看著。
不得不說這夏侯目準備的倒極為充分。
知曉普通箭矢無法奏效的同時也準備了後手。
不過沐長卿卻並不看好。
心中想著,那帶著火焰的箭矢再一次鋪天蓋地的對著域外戰車襲擊而去。
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對著那戰車,而是對著沼澤之上無數的樹叢藤蔓。
妄圖通過箭矢點燃沼澤之中的藤蔓引發大火,要知道沼澤之中沼氣十足,是一個天然的易燃物,那夏侯目能想到這種方法確實不容易。
與眾人所想的一致,通過點燃藤蔓樹叢那沼澤之上瞬間燃起大火,火焰洶湧,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夏侯目看著眼前一手造成的傑作,目光得意,不過還未待他得意片刻,眼神卻猛然一縮。
隻見那大火之中,域外之族的戰車根本沒有受到火焰的波及,或者可以說那大火根本突破不了那由精鋼鍛造的車身。
搖了搖頭,沐長卿心下微凝。
他之前也有想過這種辦法,如今來看,可以宣告失敗了。
三軍將士麵麵相覷,臉上覆上灰敗之色。
箭雨不成,大火也不成,難不成那域外之族的戰車是無敵的?
那還打個屁?
一股深深地無力感盤亙在三軍將士的心頭。
恰此時,一陣高亢的象鳴聲突然在天塹之內響起。
聽見聲音,那火藥彌漫之中的域外戰車似乎有所忌憚,竟是不再炫耀,猶如潮水般緩緩退去。
這就走了?
見了這一幕,沐長卿心頭略有所動。
叫在這時,“咯吱”一聲巨響。
天塹之下那緊閉的青銅巨門竟是緩緩打開,隨即一道聲音天塹之內響起。
“長安縣候,請進!”
嗯?
聞言,諸人豁然轉身看向沐長卿所在的方位。
天塹內居住的是何人,諸多位高權重之人自然知曉,那是守門人所居住之地,哪怕聖教教主邊城月沒有她的應允也無法踏入其中。
而如今竟然大門敞開,邀請沐長卿進去,眾人不由心中泛起了狐疑。
“縣候~”
趙君潔擔憂的道了一句。
“無妨,不用擔心。”
沐長卿回了一句,隨即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的踏入青銅巨門之內。
在初臨天塹之時,沐長卿便對這猶如後世長城的鋼鐵堡壘產生了巨大的好奇。
如今得了那守門人的邀請,沐長卿沒有不進去的道理。
在沐長卿踏入天塹之時,那青銅巨門便再次緩緩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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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是一片盈盈的綠湖。
湖水清幽,其上坐落著一排亭台水榭。
而在湖邊則是有著數十隻巨大的白象正悠哉的踏步。
綠湖之後是幾間草屋,屋前掛著繩索,其上正掛著幾件濕淋淋的衣物。
看著這一幕,沐長卿愣在了原地。
誰能想到那猶如巨獸一般的天塹之內竟然是這樣一副場景?
“有人嗎?”
沐長卿高聲念了一句,沒有人回應,倒是在湖邊悠哉漫步的白象歪著腦袋看向沐長卿,似乎也沒想到竟然有外人來此。
那模樣倒顯得靈氣十足。
斟酌一番,沐長卿邁步對著草屋走去。
推開草門,屋內的景象瞬間清晰了起來。
屋舍亮堂,家具齊全,屋內彌漫著一股清香。
而在屋舍正堂中間牆壁上懸掛著兩幅畫。
沐長卿側眸看去。
畫紙年代已久,已經有些許深諳,不過畫像倒是清晰無比。
第一幅畫是一位宮裝女子,身段輕柔,不過卻隻有一個背影,讓人看不清具體相貌。
難不成這畫中人是天塹的守門人?也就是這草屋的主人?
不過應該不至於,哪怕沐長卿不懂畫,也知道這副畫已經有很久的年份了。
心中揣著疑惑,沐長卿將視線移向第二幅畫。
結果隻一眼,沐長卿便呆在了原地,眼中浮現巨大的驚恐,口中喃喃失神。
“不可能,不可能!”
那畫中不是別物,正是沐長卿前世所見的那八達嶺上巍峨盤旋的萬裏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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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