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笑了
第21章他笑了
他們三人走在一起，從旁人的眼裡看去非常溫馨。
可是秦書知道，這對於小魚來說是幸福的，對她來說卻很虛無縹緲，所有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廚房裡的廚師們為了準備晚餐，忙得不可開交，沒人注意到他們。
「那個……有魚嗎？不要太小的。」秦書站在門口，不好意思的開口打斷他們工作。
那些廚師們沒有在意，低著頭指向某個地方后，繼續忙著手上的活。
秦書帶著祁小魚走進去，祁洛城跟在後面，順便捋起袖子。
「還是活的，真新鮮。」秦書從水池裡抓出一條不算太大的魚，放到旁邊的砧板上，熟練的殺魚刮鱗片。
祁小魚捂住眼睛，小聲的嘀咕：「感謝魚兒獻出自己的生命，為我們提供營養，延續生命……」
祁洛城看著秦書手法利落的做著這些步驟，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和好奇。
換他所了解的那些女性，怕是沒有幾個敢親手殺魚的。
不難猜出秦書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粗糙，然而，祁洛城卻意外的察覺到自己並不排斥她這種生活態度。
一條被處理好的魚很快就出現在砧板上，秦書洗掉手上的鱗片，開始進行下接下來的步驟。
「需要幫忙嗎？」祁洛城垂眸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輕聲開口問道。
原本忙的熱火朝天的廚房裡，聽到某個角落傳來這非常熟悉、清冽、冷漠的男聲后，瞬間安靜下來。
那些廚師們顫巍巍的透過視線，臉上露出愕然和緊張。
他們沒想到祁洛城居然再一次進入廚房了！
「嗯，幫我準備一些蔥花和薑絲吧，也可以準備你自己喜歡的配料。」秦書沒抬頭，手上快速的忙碌著。
祁洛城的刀工是無可挑剔的，他很快就準備好那些配料遞給秦書。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味精，但是他們又喜歡鮮美的味道，所以儘可能的把魚肉本身的味道煮出來……」秦書一邊做著祁小魚最喜歡的紅燒魚，一邊和祁洛城解釋道。
祁洛城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眼睛隨著她的手指變化而轉動。
她所說的這些當然是比不過大廚的手藝和理論，但她卻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祁小魚口味的女人，光憑這一點，就有資格讓祁洛城耐心的聽她說話。
不過除了她說的方法以外，還讓祁洛城注意到的，是秦書在做菜時候的專註與認真。
她修長的睫毛微顫，眼眸低垂，輕輕抿住的嘴巴因為周圍的溫度和氤氳的蒸汽而顯得有些朦朧美。
祁洛城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頰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好香啊！」祁小魚站在旁邊，仰著頭，只能聞到散發出來的聞到，卻看不見做菜到哪一步了，又著急又期待。
祁洛城被他的聲音吸引過去，彎下腰將他抱在懷裡，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站在旁邊一起看著秦書忙碌。
「咦？」秦書察覺到旁邊的變化，好奇的看過去。
結果發現祁洛城和祁小魚都在看著自己，他們一個英俊精緻，一個稚嫩可愛，實在太養眼了。
秦書自然而然的對他們兩人露出一個輕鬆燦爛，不加任何修飾的笑容。
她的眼睛熠熠生輝。
這讓祁洛城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毫無防備又自然的笑容在一瞬間鑽進了他的心裡。
商場上都是「面具人」，他很久沒有看到這種純粹的笑容了。
很懷念，也很溫暖。
「爸爸，我偷偷和你說哦，媽媽做的紅燒魚或者魚湯，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祁小魚摟著祁洛城的脖子，湊近他的耳邊說著悄悄話，臉上是藏不住的自豪和幸福。
「嗯。」祁洛城的嘴角微微上揚，冷若冰霜的面容總算有了發自內心的笑意。
「小魚不能吃辣椒，如果你吃的話……」秦書仰頭看向他，瞥見他那淺淺的笑容之後，她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裡！
以前他看祁小魚的時候，表情很溫和，不過秦書從來沒有見到他笑過。
可是祁洛城此時的表情，那自然而然上揚的嘴角——原來他也是會笑的！
這個大冰柱子的面癱終於治好了嗎？！
「怎麼？」祁洛城輕咳一聲，板起臉恢復成以往的面無表情。
秦書緩過神，結結巴巴的說道：「你要是吃辣的話……就重新做一盤。」
「不用。」祁洛城淡淡的回答，瞥了一眼快要完成的紅燒魚，「我帶小魚出去等你。」
「哦……好。」秦書獃獃的回應。
看著他們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她有些恍惚。
別說大笑了，祁洛城剛才那很淺的笑容，都非常好看！
平時給秦書的印象都是非常冷漠的，剛才就那麼短暫的幾秒，讓她有一種錯覺。
或許祁洛城的內心，並不是如他表面一樣寒冷。
祁老爺和祁夫人晚上有聚會，偌大的祁家只有他們三個人用餐。
其他的菜被傭人們端上了餐桌，秦書端著自己燒的紅燒魚走出來。
看著祁小魚開心的用餐，秦書環視了一下周圍，一個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以前你都是一個人在這裡吃飯的嗎？」
「嗯。」
「那不會很寂寞嗎？」
祁洛城的動作停滯一下，眼神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繼續用餐，並未回答她的問題。
寂寞嗎？
當然。
他從很久之前就非常寂寞了，哪怕身邊百人陪伴，他也會有種深深的寂寞感。
可是他習慣了。
「爸爸，以後有我們陪著你，不會寂寞的。」祁小魚放下筷子，認真的看著他說道。
嘴角還粘著一些飯粒，和他嚴肅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祁洛城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顫抖了一下，隨後表情總算緩和了一些。
秦書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看來有錢人的生活也不盡如意。
「媽媽，陪我玩樂高玩具吧！」
吃過飯後，祁小魚拉著秦書的手撒嬌。
「今天不行，小魚找小姐姐玩吧。」秦書歉意的摸摸他的頭。
將祁小魚交給女傭之後，她連忙往祁洛城的書房走去。
叩叩。
「進來。」
祁洛城坐在那裡快速的敲擊著鍵盤，是不是的拿起旁邊的文件掃視。
「那個……讓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秦書關上門，怯怯的問道。
「全部看完，不懂的問我。」祁洛城用眼神示意了書房某個角落。
那裡的書堆起來有秦書半個人那麼高！
還是整整三堆！
「這麼多？」秦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
「嗯，這些都是基礎。」祁洛城收回目光，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秦書臉上那欲哭無淚的樣子，讓他心情不錯。
他現在是發現了，這個女人一開始看上去很懦弱，實際上都是在以退為進，現在有了身份之後，她的真實性格終於一點一點露出來。
有些直爽，有些倔強，總體而言，他還算滿意。
秦書坐在那些書的旁邊，硬著頭皮開始研究。
兩個人共處一室，誰也沒說話，鍵盤的敲擊聲蔓延在書房裡。
「那個……這串符號是什麼意思？」秦書拿著書走過去，指著一行看不懂的字母問祁洛城。
她彎下腰，隨意披散的頭髮從肩膀上滑落。
秦書感覺有些礙事，伸手將頭髮撥在了耳朵後面。
祁洛城餘光看見她露出來的側顏，心裡有一抹奇怪的感覺。
非常陌生，下意識的抗拒著，但並不討厭。
他收回思緒看了一眼那串字母，是俄文的專業術語，難怪她看不懂。
秦書聽了解釋后，若有所思的重新回到剛才的地方繼續研究。
祁洛城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身體上，而秦書對此毫無察覺，一門心思的撲在書本上。
就在房間里還算和諧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范小姐，你不能進去……」女傭著急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砰——
書房門被粗魯的推開，范雪依有些狼狽的站在門口，臉上的妝容都沒有以往那麼精緻了。
「祁洛城！以前我再怎麼做小動作，你都不會較真。現在因為這個女人，你就要終止合作，我到底算什麼？如果對我一丁點感情都沒有，為什麼一開始不拒絕我？」范雪依顧不上自己的形象，絕望的對祁洛城喊道。
秦書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身體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她悄悄的望了一眼范雪依，又轉頭看向祁洛城。
「有事？」祁洛城緊蹙眉頭，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那麼多年！」范雪依哽咽著，眼淚開始打轉。
秦書心情複雜的縮在角落，裝作透明人。
這個范雪依過來到底是為公還是為私啊……
祁洛城的餘光看向角落的秦書，那一副有八卦可看的樣子，讓他心裡更加煩躁了。
「跟我過來。」他繞過桌子，寒著一張臉往外面走去。
范雪依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緊緊跟在他的後面。
秦書噘嘴有些不高興，什麼事在這不能說啊。
她一個人坐在那裡，完全沒有看書的心思了，索性把書一扔，打算去找祁小魚散心，不過心裡還是很想知道他們兩個人會聊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