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蘭因絮果
顧籬落沒理會兩人驚愕的表情，繼續道：“還有一件事很奇怪，師父你說那些和你同輩的，比你厲害的人都死了，可……你確定嗎？”
頓了頓，顧籬落指著她母親薑黎的照片說：“畢竟你們這麽多年也沒能找到我母親，那你怎麽就能確定，那些人是真的死了呢？”
南宮無月總不可能親眼見證每一個人的死亡，他所說的“都死了”，其實不過是從手下或者其他家族的人那裏傳出來的想要讓世人知道的消息罷了。
她這句話落下，南宮無月臉色瞬間大變。
另一旁的南宮翡也是僵在了那裏。
“你們怎麽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顧籬落問。
“不，你沒有說錯，隻是小落兒，如果真如你所說，那可就太可怕了。”南宮無月苦笑道。
南宮翡收緊了五指，卻忘了顧籬落的手依然被他握在手中，這一收力道，顧籬落頓時痛得倒吸了口涼氣。
南宮翡驚得趕忙收回手，問：“落落你沒事吧？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顧籬落搖搖頭道：“我沒事，阿翡你怎麽了啊？”
南宮翡頓了下，有些煩躁地扒拉腦袋。
南宮無月歎了口氣，替他說道：“阿翡的父母，也是因為當年那樁舊事離世的。”
顧籬落愣怔住，有些內疚自己剛才的話說得過分了些：“阿翡，對不起，我……”
“不關你的事，你又不知道，道什麽歉？”南宮翡嗤笑一聲道，“何況他們死都死了，也沒什麽說不得的。”
顧籬落有些懊惱，她至今都不清楚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管是曾經薄瑾修，還是之前的南宮翡，都模棱兩可的不想提這件事，她還以為是他們不想讓她參與太多，卻沒想到每一樁舊事的背後，都有每個人難以跨越的傷。
“小落兒，你還不知道三十年前的事情吧？”南宮無月看顧籬落這樣就知道了，笑笑道，“今兒天氣好，為師給你講個故事如何？”
南宮翡站起身道：“我去看看柒柒。”
“阿翡……”顧籬落以為他心裏難受，忙跟著站起來，“你要是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聽師父講了，那些事我不知道也沒關係的。”
南宮翡腳步停下，轉過身看著她。
她眼中的擔憂和關心那麽明顯，足以驅散他心底所有的陰霾。
“傻瓜，你以為我是因為這才出去的？”南宮翡輕輕拍了她額頭一下道，“我早說了，那些事對我而言就好像是別人的過去似的，以前不跟你說，是因為不知道怎麽說，而且……也確實有些沉重，不想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更不想你參與太多。”
稍微停頓了幾秒鍾，他才接著道：“可如今你既然是薑家的人，那早晚都會知道，所以也沒關係了，讓師父給你講會更客觀一些，我都聽過無數遍了，就不跟著你聽了，不是心情不好，更不會接受不了，不要多想了嗯？”
顧籬落見他眼中真的沒有陰鬱的模樣，才鬆了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
“嗯，你聽故事，我去看看我們的女兒。”南宮翡笑笑，揉了揉她的頭發，才轉身離開，還貼心的幫他們帶上了書房的門。
等南宮翡離開以後，南宮無月才問了句：“小落兒，你真的決定以後跟這臭小子在一塊兒了嗎？”
顧籬落一怔，然後將手指上的戒指伸出來給南宮無月看：“我已經答應阿翡的求婚了，明天會跟他一起去見老太太。”
言外之意，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南宮無月撓撓頭，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南宮翡是他徒弟，他自然是向著自家人的。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顧籬落和薄瑾修的感情牽扯那麽深，如今三人糾纏著走到這一步……
除了欷歔，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就好像一團線繞來繞去成了死結，每個人都被強行改變了原有的方向，於是隻能按照目前的道路繼續往前走。
哪怕心中有遺憾，也隻能永遠藏起來。
“哎算了，反正我這做師父的，也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南宮無月看一眼桌上薑黎的照片，對顧籬落道，“小落兒，你要永遠記住一句話，幸福不是你嫁給誰或者住在哪裏，或者周圍的任何事情和人可以決定的，而是由你自己掌握的。不管你的人生走到哪一步，隻要你有向著幸福向著陽光的心，那你的生活就會是光明的。”
顧籬落認真聽完他的話，點頭道：“我記住了師父，我會這麽做的。”
一直以來，她也一直在這麽走自己的人生。
對她而言，命運實在算不上多眷顧她，甚至每一場降臨在她身上的苦難換個人都很可能撐不下去，可顧籬落每一次都能逆風翻盤。
命運隻能決定她的路，可這路的主人卻永遠都隻會是她自己。
是昂首挺胸的走，還是苟且偷生的爬，是開心地賞風景，還是哭喪著求人憐憫……
端是個人的抉擇罷了。
而每一個不同的抉擇，通向的都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好了，私事說完，現在開始講故事。”南宮無月摸摸下巴，想了想道，“簡單說呢，就是三十年前，四大家族聯合想要殺王，結果失敗了，內因很複雜，有互相猜疑，也有內鬼作祟，有趁亂打劫的，總之嘛，結果就是慘敗。”
頓了頓，像是在回憶那場慘烈的戰鬥似的，南宮無月歎了口氣道：“結局也很簡單，十五歲的薑末被莊慕虞趁亂帶走，十三歲的薑黎生死不明，一歲的阿翡父母皆亡，薄瑾修的母親也死於那場變故，數年後，薄瑾修的父親也因舊傷不治離世。”
一場無數人犧牲的慘敗戰鬥，被南宮無月寥寥數語總結出來，卻讓顧籬落半天回不過神來。
原來他們這代人的命運，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埋下了因。
如今這一切的相遇、重逢和糾纏，不過都是那場因帶來的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