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又見天後
有句老話叫做打狗還得看主人。
來俊臣這種人在朝堂上如果真的沒用早就已經被天後趕出去了。
他可就是天後得一條狗啊。剛剛狄仁傑把人家天後的狗給打了，現在應該去找主人解釋清楚了。
否則等到來俊臣惡人先告狀，誰知道這個事情會被他說成什麽樣子？
倒不如趁著來俊臣去中書省告狀的時候，直接麵見天後，把事情說清楚。
狄仁傑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今天，是天後難得清閑的時候。
大唐天子可是要比前隋天子更加忙碌的。隋煬帝是三日一朝，但是大唐自從太宗皇帝之後是天天上朝生怕錯過一點兒事情。
所以天後也是如此。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因為今天天氣特別好，也許是因為最近沒什麽事情。
天後今天的興致還挺高，散了朝會之後沒有去書房處理公事，而是跑到禦花園彈琴作樂了。
狄仁傑等人在魚烔獷的引領下來到禦花園的時候，尚未見到天後，就先聽到一陣琴聲。
示意魚烔獷先停下來，狄仁傑背負雙手駐足而立，聽著天後彈琴。
“今天，這個琴聲也有意思。你們兩個能聽出來嗎？”
狄仁傑問身後的兩個人。
魚烔獷不通音律，也聽不出個什麽來。但是狄仁傑卻聽出來了，天後這是把兩首曲子混著彈的。
他也能知道，精通音律的墨端是一定能聽出來的，至於張若凡……墨端能聽出來沒有理由，他聽不出來。
“大人，今天這個樂曲的確有意思，小鬼推車上山坡啊。”墨端笑道。
狄仁傑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說。
張若凡也隻是莞爾一笑，搖了搖頭。
天後今天彈奏的曲子的確是有意思，因為她是左手彈的秦王破陣樂。右手彈的是什麽調子都不知道了——可能是王小二過年，或者李二妞趕集？反正就是這個調調。
左右雙手的兩個調子完全不一樣，卻是一個人用一把琴彈出來的。
難怪墨端會說這個曲子是小鬼推車上山坡。
秦王破陣樂是大唐的國樂，這其中的秦王指的就是秦王李世民。這個曲子是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世民破了竇建德的大軍之後，專門創作的。其中陣勢如同刀槍齊出一般，尤其威嚴。
但是右手的那個小調兒嘛……這就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了。這個小調兒隻讓人想起那戲台子上的小醜一搖一擺一扭一晃的猴兒戲樣子。
這兩個音樂往一塊兒湊分明就是一個小醜在軍容肅穆的萬軍陣中出現，怎麽看怎麽別扭。
不過這種病友他正好符合眼前的事情。
狄仁傑如果是那個可以揮斥方遒的俊才，那麽來俊臣就是一個熟稔官場的小醜。
本來嘛，從兩個人的出身來說，狄仁傑這種正是科舉明經及第出身的人本來就要比來俊臣這種專門靠著誣告上位的人，更為“正式”。從兩個人的職務來說，狄仁傑是大理寺正卿，民間評價極高。來俊臣天天算計這個想著那個，誰都不經意間被他參奏一本傾家蕩產，甚至連命都能丟了。
再說身邊的人，狄仁傑身邊的人都是如同姚崇，張柬之一般的君子。來俊臣呢？例鏡門四鬼那種小人。
他們兩個人湊到一起，果然就像是秦王破陣樂和李二妞妞趕集湊到一塊兒彈的感覺。
雖然聽上去有點不著調，看上去難度還很高，但是卻是天後的得意之作。
這就是還未見麵先有訓示吧。
狄仁傑微微一笑，讓這兩個人在原地等候。他自己跟隨魚烔獷去了天後那邊。
天後早就已經看到狄仁傑和魚烔獷兩個人過來了，甚至兩個人還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天後知道了。否則今天這麽別出心裁的曲子是怎麽彈出來的？
狄仁傑和魚烔獷兩個人來到之後並沒有說話，隻是立在旁邊。
這是聽琴的禮儀不能打斷彈琴者，隻能等著彈琴者自己停下來。
天後自然也不會讓他多等待。
她看到狄仁傑過來了也就擺了擺手讓魚烔獷下去了。
“狄卿，今天你可真是讓哀家刮目相看啊。什麽時候這麽活潑了？”
狄仁傑微微一笑拱手說道：“天後，臣這人有個毛病。若是心中有什麽事情沒辦法決斷，那就深沉極了，喜怒不形於色。但是如果臣心中無事，就難免活潑一些，人之常情。”
“就是說你也是吃飽了撐的唄？”天後笑道。
“然也。”
“還然也呢，混賬！”天後故作生氣的輕輕一拍桌子。“來俊臣這一次雖然拿的不是哀家的懿旨，但是好歹也是中書省的文書啊。被你這麽一通臭罵趕回去，那些閣老的臉還要不要了？”
“天後，這個事情是來俊臣……大人，做事情實在不像話。在來到了臣的大堂之後沒有先參拜先帝和天後給臣的禮物，反而索要敬獻。我看今天活潑的人不止一個。來大人這也算是湊個份子了。”
“你覺得這話我相信嗎？”天後笑道，“來俊臣找誰要敬獻還能要到你狄仁傑頭上？他瘋了？”
狄仁傑說到這裏皺著眉頭，完全就是一副不解的樣子一邊搖頭晃腦的。
“臣也覺得奇怪。來大人和臣同朝為官是相互熟識了。本來以我們兩個人的交情，彼此之間送點禮或者是給個敬獻之類的，這都不足為過。但是來大人和我從來都不過這個，怎麽今天突然間說起這個了？臣覺得可能和臣最新收攏的兩個班頭有關係。”
“就是那兩個人？”
天後看向遠處的墨端和張若凡。
若是想看看一個人的品行，那麽首先就得看看一個人獨處時候的樣子，正所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做官也是如此。
人們都說做官都有官相，但是何為官相呢？那就是同田貫日。什麽是窮像呢？身甲氣由。
這些事情都是有說道的。
別看這兩個人站在那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這兩個人的確是站有站相，一看這做派就知道是受過嚴格教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