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無號內史上官婉兒
“不過就是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而已，大人怕她？”
走南闖北，李慕然從來沒見過狄仁傑這樣的神色。他竟然會怕一個小丫頭。
“盛名之下必有俊才，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我剛出道的時候也沒有人看得起我，所以我也得擔心一下，千萬別看不起別人。走吧。”
狄仁傑和李慕然兩個人進了門下省，放眼所望就發現這小丫頭確實不一樣。
門下省的太監在之前的時候一個個都是趾高氣昂的，畢竟這裏管著玉璽，而且不受朝廷其他官員的管控。
他們可都是皇帝的奴才。
狄仁傑是沒來過，但是也聽到過之前門下省的一些傳聞。
但是好像自從先帝駕崩之後，門下省就再也沒有進入過狄仁傑的耳朵中，仿佛朝廷已經沒有這個部門了。
朝廷當中聽不到一個部門的聲音，有的時候往往並不是一件壞事，正好相反，這還是一件好事。
如狄仁傑這一般，誌大才高，讓大理寺風投如此之勝，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越是安靜的部門就越容易引起非議。
若不是狄仁傑情況特殊，隻要動他就需要對天下百姓有個交代，恐怕早就已經被動了。
就是如此，狄仁傑還在例鏡門喝了半個月的“茶”，差點沒死在例鏡門。
雖然薛梅後來接管了內衛吧，不過這丫頭確實整天跟在狄仁傑的身邊。誰都知道，天後這是明裏暗裏的將內衛也給了狄仁傑。
但是其他的官員可就沒有這麽厲害了。
他們一個個都隻能縮著腦袋盡量讓自己別出現在他人的目光當中，否則例鏡門的人還有其他看不慣他們的人總會有機會的。
有什麽機會？大家去想嘍。
門下省能夠突然在朝廷的眼線當中消失，最近幾年以來也沒有任何的案件發生。
能夠用如此短的時間把這些囂張到目中無人的公公們全都管住，這十四歲的上官婉兒能是個好惹的人物嗎？
“不是惡人，不足以成為惡人磨。你自己想想吧。”
狄仁傑說完就和李慕然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能發現這個地方果然與眾不同。
如果說狄仁傑的衙門是南鬥星，那麽這個地方就看正是北鬥星了。
所謂南鬥，散而為九，和而為一。大理寺平時就是這個狀態，真要散漫起來的話，恐怕比朝鮮哪個部門都散漫。但是一旦事情來了，大理寺就變成了周亞夫的細柳營，精明強悍。
這也是狄仁傑調教的好。
可是這個地方卻像是北鬥星，一般秩序井然。
一進來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番廣闊的廣場，可是這廣場之上卻沒有幾個人，隻有那麽幾個太監在灑掃。
狄仁傑進來之後，他們隻是看了一眼便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不過這可並不是說狄仁傑沒人招待。
大門的旁邊是有一個小門房的，守門太監匆匆過來跟狄仁傑打躬，還賠上了一張笑臉。
“狄大人，咱家看您在門口待了半天了，還以為您是走錯門了呢所以一直沒過來。請狄大人恕罪。”
“你認識我？”狄仁傑問道。
他可從來沒來過門下省。
這個太監嗬嗬一樂。
“狄大人明晚天下誰不是以見到狄大人為光榮，尤其是我們內監，那就更不容易了。咱家好不容易見到過狄大人一次，當然銘記在心了。”
這馬屁拍的可是夠舒服的，而且不讓人反感。任何人聽到這話之後，也隻能是擺擺手笑一笑。
“您過譽了。我今天過來隻是要找門郎大人問一句話，也沒什麽更多的事情。”
“哎呦，狄大人這可是你有所不知的。我們門下省已經很久沒有設立郎中大人了，現在都是上官姑娘在管事兒。”
“那我就找她。”狄仁傑微笑。
在唐朝時六部堂官都稱之為郎中，門下省隻有一個郎中，也就是門下郎。
郎中這個官職雖然不高，但是門下郎中卻是門下省的主官，就好像狄仁傑是大理寺正卿一般。
守門太監將狄仁傑引到會客的廳堂，沒過多久便看到兩個太監左右分開，一個十四歲的女官排闥而入！
她這個樣子可以說是威風凜凜。
狄仁傑還記得自己家鄉裏麵的那些堂妹們。
他們家是一個大家族，在過節的時候他回鄉探親，也會和大家一起吃飯娛樂一大家子人在一起。
他的那些堂妹們在十四五歲的時候還都是天真爛漫的年齡。
可沒有這麽威風凜凜。
狄仁傑一看這個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走進來了一名武將呢。
上官婉兒頭上帶著一個翠綠色的頭冠，身上穿著綠邊白袍，足踏一雙軟靴。
她這個打扮男不成女，女不成男，不過卻非常微妙的讓人想到另外一個人——皇位上坐著的那個。
她不也是男不成女女不成男嗎？
難怪她們兩個人如此投緣，原來是相似。
這個人走進來那一臉嚴肅的神色讓狄仁傑有種麵對天後的錯覺。
還好，他今天過來真的隻不過是順便問一句話，否則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了。
“狄大人，幸會，請坐。”
上官婉兒輕輕一笑，看上去彬彬有禮不慌不忙。
“用不著坐，上官大人……”
“狄大人，叫姑娘。”上官婉兒笑道，“我並不是門下省的主官，隻不過是一個來這裏的囚犯而已。平時的時候多練幾筆書法，多認幾個字也是為了伺候天後。”
“好吧，上官姑娘，我有件事情想問你。今天天後是否通過門下省給姚崇下旨讓他去陪著高句麗的使團呢？”
狄仁傑覺得自己還是單刀直入吧，別多繞了。
他沒這個時間也沒這個精力。
上官婉兒聽到這話之後，輕輕的一歪頭。
“奇怪，天後的確是下了旨意讓一位大人去陪今日剛剛抵達的高句麗使團。但是並不是兵部的姚崇大人，而是禮部的杜平大人。也就是杜如晦大人的孫子。”
“那為什麽陪著高句麗使團的是說實話姚崇呢？”
狄仁傑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