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藍彩瑩
簡雲舒跟在一個婢女的身後,向前走去。這藍府果然佔地極廣,卻是足足走了有一刻鐘,才進了一處僻靜的院子。簡雲舒一路與這婢女攀談著,卻是也知道了這個婢女的名字叫做憐兒,也知道了藍宏宇卻是有兩女一子。
大女兒藍彩瑩,已經二十一歲了,卻是因為自己弟弟尚小,一直跟在藍宏宇的身邊學做生意,尚未婚配;二女兒就是藍綵衣,年方十六;最小的是個公子藍雲飛,卻是只有九歲。
而那鄭葉生,卻是藍宏宇的夫人,藍家主母的親哥哥,也是一方名士,可惜屢試不第,便不再沉迷於科舉,來到妹夫家中輔佐藍宏宇了。
憐兒將簡雲舒讓入房中,這才開口說道:「想必簡先生一路舟車勞頓,也有些累了,憐兒先去給簡先生準備些熱水和點心!」
「那就多謝憐兒姑娘了!」
憐兒款款而去,簡雲舒對這隻有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倒是感覺頗為的可心,小小年紀就知道自己一路舟車勞頓,肯定是又累又餓。同時,簡雲舒也對藍家的家教高看了一眼,有什麼樣的主人,才會有什麼樣的婢女。
這間院子,卻是就在一處平湖邊上,只有兩間房間,倒是顯得頗為的雅緻。推開窗戶,眼前就是一片平湖,荷香隨風而來,沁人心脾,在這酷熱的夜裡,卻是頗為的涼爽。
這裡卻也遠離前院,沒有絲毫的嘈雜之聲,難得鄭葉生有心,將簡雲舒安排在這裡,可以享受一份難得的清凈。
待得熱水與糕點茶水送來,憐兒便說自己就住在隔壁,有什麼事情可以叫她,就帶上房門而去了。
洗漱之後,就著茶水,吃上一些甜美的糕點,簡雲舒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很快就在窗外的蛙鳴聲中,睡了過去。
有好幾日未曾睡過這樣的好覺了,簡雲舒在外面故意壓低的聲音中醒了過來,卻已天光大亮。伸了伸懶腰,簡雲舒隱約聽到,外面的聲音一個是憐兒,另一個卻也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兩人應該是怕吵醒了自己,故意將聲音壓低,顯得無比的輕柔。
似乎是聽到房裡簡雲舒起床的聲音,外面的聲音便停住了,接著聽到憐兒急促的腳步聲,很快房門便被敲響了,「簡先生,您起來啦!」
「是的,憐兒姑娘你可以進來了!」
「是!」憐兒推開了房門,露出一顆小腦袋,「憐兒已經給簡先生準備好了清水,簡先生稍等,待憐兒去取來,先行洗漱一番!」
「好的!多謝憐兒姑娘!」
憐兒很快便轉身小跑著離去,端來了一盆清水,還有漱口用的溫水和青鹽,又取來了一個空盆,待得簡雲舒漱口完畢,便將已經打濕擰乾的毛巾送上。簡雲舒微笑著接過,擦洗之後,再將毛巾遞給了憐兒,向外走去。
剛剛步出房門,卻是一個聲音傳來,「彩瑩見過簡先生!」
「藍小姐不必客氣!」簡雲舒這才知道,方才和憐兒說話的,便是藍家的大小姐藍彩瑩了,看著有些眼熟,和藍綵衣的畫像,卻是有六七分相似,只是顯得更為的成熟一些。
簡雲舒認出藍彩瑩就是昨夜扶著藍夫人的其中一人,只是當時並未看得太過真切,此刻一見,卻是已經換上了一身素衣,臉上不施粉黛,發不戴簪釵,卻是端的雍容俊秀。
「讓藍小姐在門外等候,真是簡某的不是!只是不知藍小姐這麼早前來,可有要事?」
「簡先生客氣了!家父卧病在床,家母昨夜也有些哀傷過度,暫時無法親來向簡先生道謝,便讓彩瑩一早前來向簡先生道一聲謝謝!」
「藍小姐客氣了!簡某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藍彩瑩稍稍點頭,卻是接著說道:「彩瑩知道簡先生乃是江湖奇人,不屑於凡俗禮節,但也知道簡先生此來,恐怕不僅僅是送舍妹回家這麼簡單。但不知彩瑩可有這個榮幸,與簡先生共用早膳?」
簡雲舒不禁也是暗自點頭,這藍彩瑩果然不愧為大家閨秀,多年來又與藍宏宇到處奔走,學做生意,倒也見多識廣,竟然猜到了自己的脾性。
早膳卻是也極為的簡單,清粥小菜,再加上一碟蔥香豆腐,倒是十分的可口。藍彩瑩卻是只吃了一小碗,便看著毫不客氣的簡雲舒,一連四碗清粥,將一盤青菜和一盤豆腐,一掃而空。
「許久未曾吃過這麼香的清粥了,倒是讓藍小姐見笑了!」
「簡先生是性情中人,果然不凡,彩瑩倒是心嚮往之,只是家教甚嚴,卻是不如簡先生如此這般的瀟洒自如,不拘小節了!」
「藍小姐倒是會說話!簡某知道,藍小姐一定是有話要問,不妨直說就是!」
藍彩瑩卻是站了起來,「彩瑩確實想問一些關於舍妹的事情,不如請簡先生到那邊用茶,細細說來!」
簡雲舒也站了起來,跟在藍彩瑩的身後,走出院子,向著不遠處的湖心亭走去。憐兒卻是已經將茶水準備好了,兩人便在湖心亭中對面坐下,憐兒自是先行退下。
簡雲舒便將自己經過鹿城,被大雨留在鹿城,待得天晴后趕路被攔,發現了林山上的埋屍之地,一直到自己開始追查這件案子的前前後後,請人前來修復骸骨,這才比認出藍綵衣的事情,一一說了。
藍彩瑩雖然一雙眼睛早已通紅,卻是忍住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抬頭看著簡雲舒說道:「所以,簡先生是希望來此尋找線索的吧?」
「正是!」
「那簡先生認為,彩瑩該如何配合簡先生?」
「相信藍小姐對於令妹那日的行蹤,定然也是清楚的。簡某知道藍小姐要忙著令妹的後事,只需藍小姐將令妹失蹤那日的情形,告訴簡某即可,簡某自會去查證的。」
「舍妹的後事,自有家母和家舅處理,倒不如就由彩瑩陪著簡先生走一趟吧!」
「哦?」
「彩瑩認為,相比起舍妹的後事,儘早的找出兇手,才是對舍妹最好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