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巴坤
「巴掌門，你應該沒想到，董壽會把你當成狗一樣的趕出來吧？」
「簡大俠，巴某已然如此了，您就別再落井下石了。」若是別人這樣說，巴坤早就發火了，偏偏是簡雲舒，他就算是想要發火，也發不出來。其實，在他的心中，此刻凄涼的感覺要勝過於憤怒了，有一句話叫哀莫大於心死，就是如此了。
「你明知道董壽就是一匹惡狼，卻還是甘願踏入狼口，這是何必呢？有一句話叫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就算六環幫將你逼得走投無路，大可以離開虞城，天下之大，又怎會無你容身之所。」
「這句話，若是簡大俠在三十年前告訴巴某，巴某也許會這樣選擇。只是巴某已經將近古稀之年了，在這個時候還要離開家鄉，終究是有些捨不得的。換一個說法，那就是巴某年紀大了，已經沒有那個勇氣離開家鄉了，寧死而不埋骨他鄉，即使是死，也要死在虞城這片土地上。」
簡雲舒愣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抬頭看了看蕭無恨，卻見蕭無恨正痴痴的看著兩人來時的方向，縱然是相隔千里，但有一個地方，永遠都在兩人的心中，那就是清河鎮。這些年，簡雲舒已經極少離開清河鎮了，也許到了巴坤這樣的年紀，也會如同巴坤一樣，只想著永遠都不要離開清河鎮。
「兩位大俠不就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嗎？」
「巴掌門想清楚要說了？」
「巴某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沒錯，車文虎就是我買通人下毒殺的。」
「哦！」
「巴某的巫山派，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想必簡大俠也是知道的。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是人？巴某想過了，只要車文虎死了，以他那些弟子的尿性，真的想要選出新的幫主來，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整個六環幫，可以說實際上已經形成了各自的小勢力，車文虎在的時候，他也樂得讓自己的這些弟子們互相牽制，讓自己省心一點。只是如今車文虎已經死了，若不是簡大俠和蕭大俠突然插了一腳的話，恐怕這些人現在都還在爭個你死我活呢。」
「巴某老了，倒是沒有什麼念想，就想著在死之前，讓手下的幾百個兄弟的日子，能夠好過一點。不是巴某自大，只要車文虎死了，六環幫就一定會分裂，而一旦分裂，巴某就有把握趁機拿回一些曾經失去的東西。」
「不算多的話，巴某自信還是可以活個十年八年的，有這十年八年，足夠讓巴某東山再起，給兄弟們打下一份基業了。只是，可惜的是簡大俠你來了，巴某知道你早晚會查到我頭上的，也只能出下策，去投靠董壽那頭惡狼了。」
「只不過如今想起來，還真是要多謝簡大俠！」
「哦！為何？」
「因為如果巴某真的成事了，我那些老兄弟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死去，等到巴某真正成功的那一天，也許已經沒有多少老兄弟在巴某的身邊了。如今，他們都被編入了軍籍，說不定還有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倒也不失為是一個好去處了。」
「巴掌門能夠這樣想，那就最好了！」
巴坤一陣苦笑，「人就是這樣，總是會在失去一切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事情，到底是對是錯。或者，巴某當時不將巫山碼頭上的這些兄弟聚在一起，他們會過得辛苦一點，但也許會更為的快樂一些。」
「巴掌門不必自責！簡某倒是極為佩服您的，當年為了一個冤死的兄弟，這才將形同一片散沙的碼頭兄弟們組織在了一起。恐怕當時，巴掌門也不會想到，會遇上一個突然崛起的六環幫吧！」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沒有必要再提起了。巴某在兩個月前，買通了六環幫的一個弟子倪方，將極樂散放在車文虎的酒里。簡大俠應該知道，車文虎這個酒鬼，一旦喝起酒來，哪裡還顧得著這酒里到底有沒有被人下了葯，更何況是無色無味的極樂散。」
「那麼，巴掌門能否說一說，這極樂散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呢？」
「當然是天竺了！」
「巴掌門親自去的天竺？」
「當然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巴某怎麼會假手他人呢？」
「你在說謊？」
「簡大俠為何會這樣認為？巴某都一無所有了，又何必要說謊呢？」
「簡某曾查過，巴掌門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在虞城，難不成巴掌門會分身術嗎？」
「巴某已經說了，是巴某自己去的天竺，簡大俠愛信不信！」
「巴掌門到底想要保護什麼人？」
「巴某如今已是孑然一身了，根本就沒有需要去保護的人了。」
「巴掌門不可能不知道極樂散的危害吧？」
「這與巴某何干？」
「其實，簡某對車文虎的死，並不感興趣，若不是受人之託，簡某還巴不得像車文虎這樣的人，多死幾個呢！車某更為關心的是，極樂散的來源，因為這關係到了整個江湖，一旦極樂散泛濫，整個江湖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中。」
「巴掌門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是對得起那個人了，你對不起的，將有可能是整個江湖。難道巴掌門忘記了之前自己說過的話，忘記了你想要讓自己的兄弟們能夠有好日子過的宏願？」
「我···我······」
「這個人是不是對巴掌門有恩？或者說，是巴掌門的什麼親近之人？」簡雲舒直接逼近巴坤，一張臉都快碰到巴坤的臉了。
「簡大俠，巴某隻求速死！」巴坤站了起來，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與簡雲舒之間的距離，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會感覺到舒適一些。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蕭無恨走過去開門，門被打開，卻是並沒有人。蕭無恨感覺有些奇怪，突然耳中聽到噗噗的聲音響起，無數閃著藍芒的的鋼針射了進來，此刻唯有卧倒，才能避開這些鋼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