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雜院的房東太太
徐小姐啊……小武說起徐梅,嘴角不由掛上一絲微笑。
他對這位徐小姐印象非常好。她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沉靜的氣質,做事細緻謹慎穩妥,那天偶然看到她的繼女,挎著她的胳膊叫媽媽。可見她也是很會經營自己的家庭生活。這樣的人,會是兇手?
「你的委託人看到是誰做案?」
「這個到沒有,但她後來經過一位高人指點,認定是模仿作案。」
「死了的高人?」小武笑了一下。
「死了的高人也是高人,我覺得那高人分析的很對,你能來這裡查證十四年前的案子說明你已經讀過舊案記錄,秦素娥被殺一案被歸入那個雨夜殺人魔系列中,但很明顯,她的死和之前四個人有不同。」
小武點頭道:「不錯,那四個死者都是獨自一人時候被殺,只有秦素娥,被殺時她女兒就在現場。」
「兇手那麼兇殘,竟然放過那個女孩子,不覺得這其中一定有原因嗎?還有,秦素娥說那四起案子的受害者都被侵犯過,她並沒有受到侵犯,可能是兇手看到她女兒在現場沒有下手,這也是很奇怪的,殺人兇手竟然多次顧及那個小女孩的感受,沒有傷害她。」
「五個受害人都是被棍子擊打頭部,造成嚴重的顱腦損傷而死。事發都是在雨夜,其中兩起案子都有證人看到是穿雨衣的男子所為,這是一系列案子能夠併案的原因。」
「棍子擊打頭部?」葉限笑了一下,「如果我說第一次案子,就是小鳳仙在這裡被殺,是被甘蔗擊打頭部死亡,那兇手還直接吃掉了那根甘蔗,你信嗎?」
小武大驚:「這些你確定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比珍珠還真,是它告訴我的。」葉限指著對面出口的那棵老杏樹。
小武低頭沉思一下:「我要找當年第一個發現被害者的那個老伯。」
第一個發現小鳳仙屍體的,是在這附近住的一個老人,當年負責清掃幾個弄堂,從市政府拿一點錢,當然那衛生費也是這幾條弄堂的人交上去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那老人當年就五十多歲了,按照檔案記錄找過去,是住在隔壁弄堂的一個大院子里。
房東太太剛用過早飯,用牙籤剔著牙:「老黃啊,死了呀。」
「死了!」葉限急忙問,「什麼時候死的?」
「什麼時候?哎,死了有五六年了。孤老頭子一個,死了什麼都沒剩下來,還是我們院子的人湊錢埋的。」房東太太說到這,得意地揚著頭,「還是我提議的呢,這可是做好事,積德的呢。」
「現在想房東太太真善良無私的人真是太少了。」葉限稱讚。房東太太嘴裡叼著牙籤,笑笑:「哎,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好,也不算無私了。呵呵。」
她眼睛忽然骨碌碌一轉:「你們找老黃做什麼?你們是他的親戚?啊,這穿著打扮一看就是有錢人嘛,我和你們講啊,其實老黃欠我兩個月房租的,你們兩位……」
說完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們。小武板著臉道:「我是警察。」隨手掏出派司在房東太太眼前晃了晃。
「哎呀呀,是警察啊,真是年少……有為啊。」
房東太太訕訕笑道。
「你可知道十四年前七月小鳳仙被害一案,就在杏林巷發生的那個案子。」
小武想這個大雜院看著很大,住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這房東太太每天接觸這樣的人,也許能知道點什麼。
果然,房東太太一拍大腿:「知道呀,哎呀呀你們可找對人了,我和你們講哈,我……」
她看著葉限,忽然又笑一下:「天熱的,講好多話也要口渴的啊,這茶水,茶葉,燒點水也要用煤球的哇,這處處要錢的,呵呵,儂曉得吧?」
葉限看看小武,後者不情願地掏出一張鈔票,按在房東太太手裡。
「警察先生,我和你講啊,你問我就對了,那件事,過去十四年了對吧,老黃一輩子老老實實不起眼的,沒想到遇到那件事,他後來一直在吹牛啊,總拿出來說嘴,我記得很清楚,他說懷疑殺人的是一個臭要飯的。」
「要飯的殺人?」葉限和小武都來了精神。
房東太太更得意了:「警察先生,不白拿你的錢,我這個人記性最好,老黃當年說的什麼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他說那杏林巷附近有個要飯的,那個人瘋瘋癲癲頭髮老長,渾身臭的呀,那人看女人的眼神都不對,這都是老黃說的,他說那眼神老嚇人,那天他掃地,看到牆角席子下有個人,還以為是那飯的,因為那就是要飯那人的席子,結果一掀開,是小鳳仙,光著身子,好白好白,呀,這可不是我說的,老黃當年就那麼說的。」
房東太太聲情並茂地講著。
「他後來沒把這些告訴警察嗎?」
「這些都是他後來吹牛時候說的,我想他就是能吹,當時看到屍體一定嚇得要死,哪裡想到這麼多,過後才想起來。」
房東太太笑道:「這鈔票花的值得吧?」
看葉限和小武走出大雜院,她從扣絆里抽出帕子,揮舞著告別:「有什麼事再來問啊,價錢好商量。」
「一個遊盪在附近的乞丐,很有可能是兇手。」葉限判斷道。
小武皺著眉頭不說話。
若這房東太太說的是真的,那麼秦素娥聲稱的模仿殺人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因為四起案子都是在這附近的弄堂出事,只有秦素娥家,當時住在條件比較好的街區,有院牆和大門,一個陌生的乞丐等登堂入室還是有些難度的。
「杏花說兇手從她身邊路過時,渾身都是臭烘烘的,案件發生時高溫潮濕,一個乞丐發臭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那兇手殺完人竟然吃掉了殺人的甘蔗。楊老五說的很清楚,當時小鳳仙還嘲笑他用發霉的甘蔗榨汁害人,一根發霉的甘蔗味道不會好,還剛用來殺了人,能吃掉它的人,要麼是天生的變態,要麼就是對食物好壞優劣沒有要求,但又極度愛惜食物的人。」葉限最後判斷,「這樣看,只有乞丐符合這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