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主和
待到眾人都退下之後，在場的人就隻剩下兩位親王跟榮祿、孫毓文了。慈禧先是用責備的眼神瞪了他們一眼，“你們幾個，不知道本宮的難處嗎？還把這些人往我這園子裏帶，是嫌本宮這日子過得還不夠鬧心嗎？”
奕劻：“我們幾個也是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著想。”
慈禧：“別老是拿江山社稷說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裏在惦記著什麽。這些旗人名下的產業，很大一部分都是跟你們掛鉤的，說到底，還是擋了你們的財路。”
榮祿：“擋了奴才們的財路，就是擋了老佛爺的財路……”
慈禧又斜看了榮祿一眼，嚇得他抬不起頭來，“我知道你們心裏不平，但是這個節骨眼上，無論是田地還是礦山，都已經賣給了商辦衙門了。
這洋務已經辦了，災情也是賑住了，人家是有功勞的，你找不到人家過錯的地方，你們到現在再去找人家算賬，有用嗎？”
奕劻：“可是再這麽任其胡作非為，臣唯恐民心不穩呐。”
“行了，既然難民既已安置妥當，也該適可而止了，這事，過幾天，本宮再找他來說說。”
慈禧又將目光轉向孫毓文，“今天這事，跟你孫毓文沾不上邊吧，你這時候來找本宮，是兵部出了什麽事嗎？”
孫毓文：“回稟皇太後，朝鮮那邊爆發了叛亂。日本假惺惺地邀請大清共同出兵朝鮮，前線此刻已經是劍拔弩張了，皇上有旨意，明日召軍機大臣入宮商議軍務。主戰還是主和，還請皇太後給個準信，也好讓我們幾個心裏有底。”
慈禧喘了一口粗氣後說：“日本！怎麽又是日本！蕞爾小邦，狼子野心，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還真當自個是個東西了！”
奕劻：“皇太後，依臣的意見，這戰還是不要打的好，眼下國泰民安，河清海晏的，何必為了一個朝鮮大動幹戈呢？日本人要，給他們就是了。”
榮祿：“臣擔心的是，眼下國庫空虛，戰端一開，就是雪上加霜了。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年太平時節，這會又要兵禍連結，恐我大清會被戰爭拖垮啊。”
慈禧沉思了一會兒說：“該打還是得打，俄國人咱們不怕，法國人咱們不怕，還怕個小小的日本不成？給他點教訓，讓他今後長個記性，收斂收斂野心。”
榮祿在一旁低聲說道：“老佛爺，萬壽慶典在即，倘若戰端一開，耗資頗巨，以現在的國庫狀況，老臣唯恐……”
說完，慈禧憤怒的神色又慢慢凝結了，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又猛地抬起頭來說：“榮祿倒是提了個醒，戰可以打，但是今年不能打。要打戰，等本宮過完這個大壽再說，現在坐鎮朝鮮的是誰？”
孫毓文：“是袁世凱，李中堂的部下。”
“你立馬找到李鴻章，讓他發一份電報到朝鮮給袁世凱，讓他不得自造釁開，現在應該避其鋒芒，先忍他一陣子，等國庫充盈，兵強糧足了，再找機會好好教訓一下日本。
明日，你們幾個在朝會上，也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別讓這趟渾水越攪越渾，到時候被人絆了後腳，耽誤了正事。”
榮祿看了一眼慈禧的表情，見到慈禧已經惱怒了，便趁機站出來說：“就怕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在此等關鍵時刻，站出來添油加醋，危言聳聽，借機出兵，以攬軍政大事。”
慈禧怒拍了一下桌子，“我看誰敢！一句話，誰讓本宮一時不痛快，我就讓他一輩子不痛快！”
載洸跟盛萬頤兩人在暖香樓的二樓包了一個廂房，載洸撐著下巴，望著台上表演的歌姬舞女，覺得無趣又無聊，喃喃道：“你是說，真真姑娘今天不會再上台了？”
“真真姑娘一個月才出一次場子。”
“那咱們今天來這裏幹嘛？”
“她不出現，主子為何不親自去找她？”
載洸正了正身子，“不見就不見，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一個歌女嗎？本貝勒豈能屈尊去求見她？”
盛萬頤笑了笑說：“那當然不行，我們家貝勒是何許人也，整個大清國叱吒風雲的人物，天之驕子，怎麽能為了區區一介女子，就放下身段來，見個麵還得求人，那多沒麵子啊……”
載洸拽了拽脖子，平日裏不動聲色、鎮定自若的他，此刻倒顯得煩躁起來，他的手指頭不斷敲擊著桌子，發出急促的敲打聲，雙腿不停地抖動著。
突然間，他又猛地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主子，你這是要去哪？”
載洸帶著些許惱怒說：“如廁，不行啊？”說完，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盛萬頤一臉茫然，“莫名其妙，剛才在府裏還好好的……難道這會是真的病了？
看樣子病得不輕啊……”
載洸在歌樓裏轉悠了幾圈，又轉到了內部人員的住房裏，在她的房間門外徘徊了好一會兒。偶爾幾個舞女路過，他就急忙轉過身來，趴在窗戶上，掩耳盜鈴般地研究著門窗上的雕刻紋路。
見人走遠，他才長籲一口氣。等到他轉過身來，突然發現自己身後正站在個氣勢洶洶的老板娘，將他嚇了一跳，整個人都趴到了門窗上。
老板娘：“你以為換了一身衣服我就認不出你了嗎！人賤，換了身衣服還是賤人！在這裏鬼鬼祟祟的，是想盜竊還是想奸淫啊！信不信老娘我報官！讓官府把你抓了去！”
“本……我……我隻不過是在找茅房……”
“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你以為受到了我們家真真姑娘的一次青睞，烏雞就能變鳳凰了，每天求著見我們家真真姑娘的人，都要排到西直門去了！你以為你算老幾啊……”
“我……我走就是了……”
這時候，走廊的拐角處傳來一陣激烈的吵鬧聲。
“小王爺……小王爺……真真姑娘正在房間裏麵休息，您多擔待，不能這樣硬闖啊！”
“閃開！本少爺今天要是見不到真真姑娘本人，就把這破樓給拆了！”
來者便是慶親王奕劻的長子載振，一個女仆擋在了他麵前，央求著說：“不行啊小王爺，真真姑娘吩咐過了，不讓人去打擾她，您這會要是硬闖進去，惹得她惱怒，激動起來，可如何是好。
她那個暴脾氣你是知道的，奴婢求您了，您可千萬不要進去啊。”
那貴公子渾身酒氣，像發瘋一樣，一把將那個女仆推到在地，邪笑了下說：“她脾氣大！本少爺脾氣更大！等小爺我將他納為妾，看我怎麽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今天，非要把她給辦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