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慕容為國借命 載洸屹立殿堂

  慕容湛緩緩地扭過頭來， 從容不迫地說著：“我一個人的性命，何足掛齒？如果能用我這條命換來真真姑娘複活，那我現在就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性命。


  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她已經死了，不能再回來了。如果公主執意要一命抵一命的話，那在下也甘願引頸受戮。


  隻是，眼下邊關垂危，國家蒙難，將士們需要我，戰事需要我，還請容我上陣殺敵，為國捐軀，也算死得其所。若是僥幸生還，回來之時，定當負荊請罪，公主到時候再取我性命不遲。”


  裕榮手裏緊緊地抓著那把匕首，顫抖的刀刃在他的脖頸上擦出了一道血痕，她的眼睛迸發出悲憤，在悔恨當中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再讓你多活些日子，等戰打完了，老天若是不長眼，還讓你生還，我一定來取你性命！”


  慕容湛：“多謝公主成全。”


  ……


  載洸手上的稿子都燒完了，他又抬起頭來，對著真真的靈位笑道：“為夫無能，不能保全你的性命，今生，終究是我誤了你，來世，我載洸還娶你！”


  他又轉身對著奕譞的靈位說：“父親！孩兒不孝，不能為你守孝了。如今國家正處為難之際，孩兒應當保家衛國，扭轉乾坤。我想，你在九泉之下，得知孩兒此舉，也當以我為傲。”說完，載洸猛地磕了三個響頭，便走出了門外。


  見到了載洸，門外的慕容湛才露出了一絲笑，“抓緊吧，都在等你一個人呢。”


  此時已經午後，在頤和園的仁壽殿內，上到皇上皇太後，下到群臣百官，都已經是饑腸轆轆，疲憊不堪。


  光緒皇帝閉著眼睛，手指頭轉動著慈禧送給他的那串佛珠，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竟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定了定神之後，又轉過頭對著那位板著臉的皇太後，“親爸爸，你看未時就快要到了，臣子們都餓著肚子呢……要不，就讓他們就餐吧……”


  慈禧：“你倒是仁慈，難道我就不體恤臣子了嗎？現在這戰事議得還沒有個著落，你們回去誰吃得下東西！”


  挨餓還是一回事，下麵好些個臣子都年過半百了，讓他們站半天，哪裏受得住，有個白胡子老官承受不住，突然間就倒了下去。


  奕劻：“來人……楊老倒了，快去傳太醫。”奕劻自己站得也是雙腿發麻，頭昏眼花了，他看了下台上的慈禧，猶豫了一會兒才說：“皇上、皇太後，眾臣們都累了……要不，就先歇一會吧？”


  慈禧抬起了頭，瞪著眼睛說：“倒了一個老臣是小事，大清要是倒了，這天下，還有咱們的立錐之地嗎！”


  光緒剛想開口說點什麽，被慈禧這麽一怒喊，又不敢說話了。


  慈禧：“本宮這次就是給你們一個教訓。弄成今天這個局麵，都是你們這些做大臣的過錯，要不是你們刻意隱瞞敗報，前線又決策失誤，能造成今天這種局麵嗎！你們犯下了這麽大的過錯，受這點苦怎麽啦！”


  聽到這裏，奕劻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隻得唯唯諾諾地邁開麻痹的雙腿，站回一旁了。


  榮祿則顯得機靈多了，“皇太後、皇上，千錯萬錯，都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錯，受苦受罰，也都是我們應該承受的。


  但是絕不能讓二位主子跟著我們一起受累，倒了我們沒關係，二位主子還是保重鳳體、龍體要緊，臣懇請二位主子進膳食，休息片刻。”


  慈禧：“這話說得還像個人樣，小李子——”


  李蓮英：“奴才在。”


  慈禧：“吩咐禦膳房，端一些白粥過來，讓諸位臣工坐著進食吧。”


  李蓮英：“奴才這就去辦。”


  慈禧又壓低了聲線說：“替本宮跟皇上端兩碗蓮子羹來。”


  李蓮英：“奴才遵命。”


  就這樣，一眾人等到太陽都快要下山了，簡直是盼星星盼月亮，才把眾人眼中的“救世主”給盼來了。


  殿外的太監高喊：“保和殿大學士載洸受召覲見——”


  載洸幾乎是跟著通報的人一起進來的，他穿著一身孝服就直接出現在了大殿之上，然而踏入大殿門檻的時候，臉上並沒有悲傷的情緒，眼睛裏放射的是堅毅、自信的光芒。


  “臣載洸來遲，還請皇上皇太後降罪！”


  慈禧：“有沒有罪，也不是本宮一個人說了算的，禮部尚書，你來說說，載洸到底有沒有罪。”


  禮部尚書：“召見遲到，有罪；為父守孝，無罪。”


  慈禧：“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本宮就赦你無罪了；你們其他人，有什麽意見嗎？”


  李鴻章：“皇太後仁慈，我等無異議。”


  那幾個大臣都期待著誰能出麵先打上一槍，但是聽到慈禧跟李鴻章是這話，又都不敢動口了。


  慈禧：“既然這樣，那就免你的罪吧，你起身回話。”


  載洸：“謝皇上、皇太後。”


  慈禧：“前線戰局，你應該都清楚了吧？狼來了，你現在可是大清國最後一堵牆了，本宮前陣子不忍你上前線，就是為了讓你能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現在，也到了你這把利刃出鞘的時候了，你有沒有信心，將倭寇趕出我大清的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