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三章 相互救贖
載洸給她弄來了一些吃的，有牛軋糖、水果跟熱羊奶，她便吃著東西，邊不可思議地說：“早知道你有這麽多好吃的，我就不來了。”
載洸：“我平時跟別人吃的都一樣，隻不過今天你來了，特意讓人準備了些好吃的給你……怎麽？知道我有好吃的，不是應該迫不及待地跑過來不是嗎？看把你饞的。”
她從袖口裏掏出來一個鼓鼓的紙包，放在桌子上，一層一層地將紙張撥開，隻見上麵放著幾塊細碎的餅幹，她得意洋洋地說：“看，這叫‘餅幹’聽說還是洋人那邊的才有的東西，一般人可吃不到，我還專門留給你了呢。”
載洸嚐了一塊，露出一副高興滿足的樣子，“那我可真要謝謝你了，給我帶了這麽好吃的東西。”
小綠：“你還要嗎？要的話，我下次還帶給你。”
載洸：“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自己有吃的。”
小綠：“我還以為你們當兵的都吃不飽呢。”
載洸：“為什麽這麽說？”
小綠：“因為你們這些當兵的總喜歡搶老百姓的東西吃，要不是吃不飽，怎麽會有人去搶吃的呢？”
載洸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摸了摸她的頭，笑笑說：“吃吧，你也困了，吃完了，該睡覺了。”
載洸將自己的棉被蓋在她身上，自己就蓋了一件披風。
載洸還以為她睡下了，沒想到她將半邊被子蓋到了載洸身上，黑夜裏，她看不見載洸的臉，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睡了嗎？”
載洸：“還沒有呢。”
小綠：“那你在幹嘛？”
載洸：“我在……想一個人。”
小綠：“想誰呢？”
載洸頓了頓說：“一個曾在夢裏出現過的人，夢醒來的時候，人就不見了……你呢，這麽晚還不睡，在想些什麽呢？”
她帶著一點哽咽的聲音說：“我在想我爹娘……”
載洸將她摟進懷裏，拍著她的背部，溫熱的淚滴到了載洸的鎖骨上。
過了許久，她問了一句：“你說……我爹娘都去了哪裏呢？”
載洸：“大概在天上吧。”
小綠：“那我還能不能見到他們呢？”
載洸：“應該——會吧，佛說，好人死了以後會上天堂，你爸媽都是好人，你也是好人，所以你以後也能在天堂裏麵見到你的爹娘的。”
小綠：“有位婆婆告訴我，人死後會化作靈魂，你相信有靈魂這種東西嗎？”
載洸：“有吧……每當我身邊有人死的時候，我就會覺得身邊像是被什麽穿過一樣，我想那應該就是所謂的靈魂吧……”載洸覺得這個話題不適合孩子談，便又止住了。
可她卻饒有興致地追問著：“那靈魂長什麽樣？”
“好像……長著一張笑臉，你爹娘應該也是笑著離開的，人死了，內心的痛苦也不複存在了，在人間受過的苦難都能一把購銷，不美好的記憶也會隨之消散，所以……他們應該能得到快樂跟自由了吧。”
她像是受到了安慰般止住了哭泣，“那你呢？你能見到你那個夢中人嗎？我聽我爹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懂得這句話，你是想她才會夢見她的吧……你怎麽不說話了……她是你心上人？”
載洸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嘛……你爹應該是很愛你吧，所以你才經常提到他。”
小綠：“他不愛我，他就是愛我娘。”
載洸：“他怎麽會不愛你呢？不愛你的話，怎麽會拚了你把你救出來。”
小綠：“他如果愛我的話，就不會回去找日本鬼子報仇了，扔下我不管，獨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我看，他就隻愛我啊娘一個，想死了之後，能到天上去陪她，他根本就不愛我。”
載洸：“你阿爹肯定也愛你，哪有爹娘不愛子女的。”
小綠：“可他那時候就是拋棄了我，他如果真的愛我，就會留在我身邊，而不是去陪我阿娘。”
載洸突然間不說話了。
小綠：“你呢？你想見你那個夢中人嗎……”她感受到一滴溫熱的淚滴到她的臉頰上。
無聲，如夜空中那輪靜謐而孤獨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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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蒙蒙亮的時候，載洸就試著叫醒她，沒想到她還賴床不肯起來，“嗯——天還沒亮呢，你讓我再睡會。”
載洸：“不能睡了，等下前麵要打戰了，到處都是轟隆隆的炸彈聲，會嚇到你的，你得回去。”
她這才坐起身來，揉了揉惺忪的雙眼，“那好吧……”
載洸：“來，這是幫你熱好的羊奶，你喝了她。”載洸用毛衣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將他交給了兩名士兵，“你們一定要把她安然無恙地送到安全區。”
“遵命！”
小綠亮了亮眸子，抬頭望著載洸說：“我還能再來找你玩嗎？”
載洸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頭說：“不可以哦，這裏太危險了。”
小綠：“那你什麽時候來找我啊？”
載洸：“等這邊戰打完了，我就回去接你”
小綠：“接我去哪兒？”
載洸：“去北京，我的家，今後，那裏也是你的家。”
小綠：“那你說好了，不許反悔哦？拉手指頭——”
載洸笑了笑，伸出手指頭跟她拉勾，“行了，你快去吧，乖乖的，別再到處亂跑了。”
她笑著臉，猛地點了幾下頭，“嗯——你放心吧，我一定乖乖的，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接我哦。”
載洸望著她那嬌小活潑的背影，不自覺地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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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載洸正在指揮部裏，焦急地等待著前線的消息。
載洸：“土城子那邊來消息了沒有？”
一旁的將領回道：“傳信員剛剛報過一次了，日軍還沒有動作。”
載洸：“嗯——怎麽還不出動？”這時候，遠方開始傳來一陣陣炮擊聲。“這方向……不太對，快去看看哪裏傳來的。”
沒想到，載洸最先等到的不是土城子方向的戰報，而是老虎溝方向的緊急軍情。“報——觀測到日軍正在猛攻老虎溝！”
眾人的表情開始嚴肅起來，紛紛站起身圍著地圖詳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