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 激將法
鎮遠艦上,載洸跟著一眾海軍將領聚集到一張桌上開軍事會議。鄧世昌對著海戰地圖講解著目前旅順口的海防形勢:
“目前,我們在西雞冠山上的海岸炮,幾乎沒有受到日軍艦隊的破壞,反而是對日艦形成了絕對的火力壓製。
我們的海岸炮不僅比日艦的射程遠,火力也要更強一些,更重要的是,相較於寶貴的戰艦,海岸炮的造價要低得多,雖然日艦可以攻我不備,依靠突然襲擊,對我們的炮台造成一點的損傷,但那樣也會增加他們的軍艦被擊傷、甚至擊沉的幾率。
所以,截止至目前,日軍聯合艦隊雖然頻繁到旅順口來挑釁,但是卻不敢靠近我們的旅順口,隻敢在海岸炮射程之外徘徊、巡遊。”
載洸看著海戰地圖,沉思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間來了一句:“如果我們主動出擊的話,勝算有多大?”
眾將一聽,麵麵相覷,表情都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丁汝昌:“現在主動出擊的話……勝算不大,我們北洋艦隊目前正處於下風。前陣子因為為貨船護航,與日艦在渤海海域遭遇,許多戰艦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有些戰艦還在修複,一時間無法出動,如果要強行出動與敵決戰,就怕戰鬥力會大打折扣。”
載洸:“如果現在讓能作戰的軍艦傾巢而出的話,能發揮多大的我戰力?”
丁汝昌垂下眼睛,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弱弱地說了一句:“大概,也隻能發揮七成的戰力吧。”
載洸:“日本聯合艦隊不是已經分成兩支分艦隊,輪流對我們進行沿海海域的封鎖嗎?這樣子算的話,日本每次來旅順口挑釁的艦隊,也隻有日本聯合艦隊一半的戰力,如果我們拿我們這七成的戰力,與日本海軍這五成的戰力拚一戰,我們的勝算有多大?”
一聽到這,眾將都不說話了,且不說他們能否準確預判出這其中的勝率,單純聽到要主動出旅順口與敵決戰,他們內心已經開始忐忑不安了。
鄧世昌則顯得異常興奮,他站起來說:“如果這樣子打一戰的話,我們北洋能跟日艦打個五五開。”
丁汝昌:“即便是能打個平手,對於我們的戰力而言,也是個極大的削弱,日本聯合艦隊的底子比我們要好,如果雙方互相消磨的話,最後得益的也是日本人,與我而言,實則不利。”
劉步蟾:“丁軍門說得有道理,如果沒有絕對的勝算的話,我們現在應當繼續堅守不出,日艦也對我們無可奈何,這才是最穩妥的戰略。”
鄧世昌:“我不這樣認為。黃海大戰以前,士兵們對於戰勝日本聯合艦隊,有著必勝的信念跟信心,那會,我們北洋艦隊,下到水手,上到每個將領,都是鬥誌昂揚,躊躇滿誌。
可是,經曆了黃海一役之後,我們北洋簡直就是談‘日’色變,一提到日本聯合艦隊的名號,就唯恐避之不及,連與敵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日本艦隊到旅順口挑釁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破壞我們的岸防,也不是要跟我們北洋決戰,他們這樣做,是為了打擊我們的士氣。
如果我們一直龜縮不出的話,我們便會一步步地喪失我北洋的血性,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從此刻開始,就已經是一步步地走向失敗了。”
載洸望著鄧世昌,滿意地笑了笑說:“正卿這番話,令人醍醐灌頂啊,難道麵對倭寇的艦隊,我們北洋真的喪失了與敵決戰的勇氣了嗎?
難道看著倭寇在我們的領海上肆無忌憚、橫衝直撞,我們內心就毫無波瀾嗎?你們想過沒?日本的水兵在朝我們鳴炮示威挑釁的時候,他們嘴裏肯定充滿了蔑視跟輕狂的言語。
我甚至還聽說,日本本土的小孩,都用彈弓,把我們的旗艦定遠艦當成靶子射著玩。我看,我們在日本海軍眼裏,也不過是一條鹹魚罷了。
我們總是在背後咒罵日本人的猖狂,可是我們在敵人麵前,明明就是一副懦弱的姿態,連我們自己人都看不起自己,敵人又怎麽會把我們放在眼裏呢?”
載洸這個激將法,將一眾將領激得惱羞成怒,劉步蟾憋著怒火,站起來說:“北洋艦隊從來就不缺血性男兒!更不缺與敵決戰的勇氣!
國難當頭,北洋蒙羞!大丈夫何惜此頭。豐島海戰,日寇不宣而戰,擊沉我們的運兵船,我大清兩千將士葬身;黃海大戰,我北洋又折損幾千將士,斷送了數艘寶貴戰艦,這大仇還沒有報!我們與倭寇有不共戴天之仇!
隻要有機會,能與倭寇正麵對決,我等一定不避斧鉞,不畏炮火,勇往直前,誓殺倭寇雪恥!”
眾將:“我等誓殺倭寇雪恥!”
載洸:“很好!眾將有此意誌,何愁倭寇不滅!”
期間,丁汝昌則在一旁欲言又止,待到載洸說出這番話之後,又覺得不說不行了,這才開口說:“將士們不墮其心,不喪其誌,實為幸事,然日寇與我軍相比仍處於上風,如果單憑滿腔熱血,就貿然出擊的話,稍一不慎,就會遭遇無法挽回的損失……”
載洸:“嗯——丁軍門所慮並非杞人憂天,既然我們要打,當然要拿出一個穩妥的作戰方案來,不然,拿著我們這支寶貴的艦隊去冒險,真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你我都難辭其咎。
既然我們現在下定決心與敵決戰了,那麽我們就來好好分析下,敵我雙方的軍事對比。這方麵,你們海軍要比本帥清楚得多,正卿,就由你來複述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