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且戰且退
馮子材：“大帥！下令吧，讓我率領夜戰團再打一次！日軍竟然來招這麽狠的，我們就得比敵人更狠！才能將敵人擊退！”
劉永福：“不可！老將軍已經率軍拚殺了幾天了，身上已經留下了多處傷口，正應該好好休養，今晚，就讓我來帶隊衝一一次吧！”
馮子材笑了笑說：“哎——你也配叫我老將軍，咱們可是一個歲數的人，你可別拿年輕人那套來跟我逞能。我都衝了幾天了，有了經驗，今天當然還是得我去！我現在就去把日本鬼子趕下山去！”
正當馮子材要起身衝出去時，載洸立馬叫住了他，“不用去了，今晚停止夜襲。”
幾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為何又停止反擊了？”
載洸：“你看看敵軍前線的炮火，那麽密集，咱們的士兵要想衝到敵軍陣前，就得先挨過一輪炮彈的轟炸，損失不可預估，風險太大。”
馮子材：“這幾次拚殺，哪一次不是冒著巨大的風險衝殺過去的，不冒險，就奪不回陣地，咱們的夜戰團可都是死士啊，絕不會被這點炸彈嚇到，我這就帶他們衝殺下去！”
載洸：“炸彈帶來的傷害是一回事，你看看日軍的前線陣地，已經被一顆顆爆炸的炮彈給點亮了，這樣一來，沒有辦法借助夜色的掩護偷偷地溜到日軍的眼皮子底下再發送突襲，夜戰團的優勢也會喪失。”
馮子材：“即便是這樣，頂多承受多一點的傷亡，隻要我們勇往直前，依舊能把日本鬼子趕下山去！我老頭子願意立下軍令狀，如若不成，提頭來見！”
載洸：“我當然相信，以老將軍的英勇，將陣地重新奪回來不是難事，但是，這樣必定會付出巨大的傷亡，若是我們今天這樣做的，明天日軍還是用同樣的方式來作掩護呢？我們還是要跟日本鬼子這樣拚命嗎？
這樣的做法看似英勇無畏，但是於目前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而言，實則占不到任何便宜。”
慕容湛：“看來，大山岩這隻老狐狸這次是在給咱們出一個難題啊，反擊也不是，不反擊也不是。”
載洸：“日軍現在就是要用這種瘋狂的舉動，來迫使我們與他們陷入絞殺戰。他們現在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拿下旅順，我們不能這樣子跟他們消耗。”
馮子材：“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載洸沉思了一會兒說：“動員旅順所有的青壯，讓咱們的工兵組織他們到水師營構築防禦工事，建立第二道防線，我們跟日軍打巷戰。他們不是想跟咱們打消耗戰嗎？咱們就陪他打，不過，絕對不是一命換一命，我們要以少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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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日軍指揮部的高層軍官徹夜未眠地在等待前方的戰報，這幾天，因為戰況太激烈，好些軍官都無法入眠，導致他們一個個看上去都十分憔悴，戰況的焦灼以及內心的負罪感同樣深深折磨著他們。
突然，前線士兵欣喜若狂地趕來傳達前線消息：“長官！陣地守住了！敵軍沒有反攻！”
一眾參謀跟將領一掃這幾日的疲憊跟焦慮，興奮地站起來，揮舞著拳頭，互相擁抱慶祝。“終於守住陣地了！我們離勝利又近了一步！攻克旅順，指日可待！”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唯一大山岩一人沉默不語，表情依舊是那麽嚴肅而平靜。
田村怡與造臉上露出了疑惑：“司令閣下，前方的戰場已經達成了您戰前的戰略目標，守住了陣地，怎麽您此刻還是悶悶不樂的呢？”
大山岩苦笑了一聲說：“我們可是無情地用炮火對準了我們的同胞，才艱難地堅守住陣地的，這種情況下，作為下達作戰指令的我，又怎麽能笑得出來呢？”
一聽這話，指揮部裏喜慶的氛圍瞬間消失了，某一時刻，眾人都差點忘記了，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是拿無數士兵的生命換來的。眾人的情緒又漸漸被悲傷跟負罪感占據。
大山岩抬起頭來嗎，一臉嚴肅地望向眾人，“還是那句話，唯有拿下這場戰爭的勝利，才能洗刷我們身上的罪惡跟恥辱，而現在，我們離最後的勝利，還有一段漫長而困苦的旅途要走，還遠遠不到可以慶祝的時刻。乃木君。”
乃木希典：“在！”
大山岩：“你親自到前線去傳達我的指令，指揮作戰，務必要盡快率領士兵攻占山頭陣地！如若不然，在徹底攻下老虎溝陣地之前，我們每天都得靠這樣引火燒身、讓敵人不敢靠近的方式，一步步地朝前推進。
期間不僅要遭受巨大的傷亡，久而久之，前線將士的心理也會崩潰，所以必須在我們到達心理極限之前，拿下對麵的山頭陣地！”
乃木希典站起身來，神情悲壯地敬了個軍禮：“感謝司令官將攻上山頭陣地如此光榮的任務交給第一師！我們一定不辱使命，將日本帝國的旗幟插到敵軍陣地上！”
乃木希典親自來到陣前，一旁的軍官不斷地勸說道：“長官！戰場太凶險您還是撤到後方指揮吧。”
乃木希典一臉凝重地說：“能否攻下老虎溝，就看我們第一師了，現在士兵們正在前線飽受炮火的傷害，尚且堅守不退，身為師團長，我怎麽能因為害怕炮火就躲避到後麵去呢！在這種關鍵時刻，我就要到前線鼓舞士氣，調動起將士們的鬥誌！”
乃木希典站到第一師士兵的麵前，盡管身旁還不時地掉落下來幾顆炮彈，可是他們仍然整齊地列著隊伍，絲毫不亂，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那種看淡生死、鐵青到幾近麻木的表情。
乃木希典衝著他們大喊道：“大日本帝國的將士們！盡管支那人的頑強抵抗，讓咱們吃盡了苦頭，但是，我們日本武士的英勇，絕對不可能比支那人遜色！
戰前，我們就已經發了毒誓，要攻克老虎溝陣地，將第一師的旗幟插到敵軍的屍體上！難道你們忘記了嗎！”
士兵：“沒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