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守退之爭再起
大山岩又望向山腳下水師營的方向，萬分感慨地說：“那就是我第六師全軍光榮犧牲的地方，那裏不僅埋葬著我大日本帝國兩萬英勇的將士，更是埋葬著我等的恥辱跟仇恨。”
這時候，乃木希典又站出來說：“請司令閣下下令！讓我率領第一師乘勝追擊，拿下水師營！”
大山岩沉默了一會兒說：“這次拿下老虎溝，第一師功不可沒，可是，你師部也因此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吧？”
乃木希典：“為了勝利，這點損失又算得了什麽？”
大山岩：“傷亡情況如何了？”
乃木希典顫抖著嘴唇說：“一半的人……都壯烈犧牲了！”
大山岩仰望著天空，歎了口氣說：“好些人都是從年前剛從日本本土調過來，補充到第一師的吧？首戰便讓他們麵臨著如此嚴峻的考驗，真是為難這些年輕人了。
第一師這一次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才為帝國贏得了這來之不易的勝利，你們也累了，需要休整，接下來的進攻重任，就先交給其他部隊吧。”
乃木希典：“不！懇請司令閣下允許我軍繼續打頭陣！”
大山岩將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了句：“乃木君，多為那群年輕的士兵考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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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洸也召集了眾人在軍營裏商討接下來對日作戰的方略。
十一郎大笑說：“那群日本鬼子，還以為自己占了什麽寶貝呢！結果底下就是一堆炸彈，他們到死都沒有想到，自己登上山頂的時候，其實是走進了墳墓。”
老三：“這就是咱們為日本鬼子準備的新年禮物啊，不知道他們感受到咱們中國人的熱情沒有，要是還嫌這禮送得不夠厚，咱們這兒還有好些厚禮，等著他們親自上門來取呢！”
兩個人在那裏說笑著，可是其他人卻是一臉地沉凝，丟失了老虎溝這個外圍堡壘，敵軍離旅順口又近了一步，中國士兵麵臨的局麵將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愈發嚴峻。
十一郎：“怎麽了？你們怎麽個個都板著個臉？不就是丟了個老虎溝陣地嗎？咱們可是讓倭寇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現在旅順還是在咱們自己人的手裏，日軍要想拿下整個旅順，就得拿他們的血來灌滿整個旅順口！”
老三：“日軍還做著他娘的春秋大夢呢！休想從咱們手裏頭把旅順奪過去！”
兩人還在給眾人打氣的時候，一旁臉色凝重的慕容湛突然冒出來一句：“是時候考慮一下退路了吧？”
十一郎：“什麽？退？現在倭寇對咱們實行了四麵的封鎖，你說退就退？談何容易，現在咱們就隻剩一條道路，就是死守！在旅順把倭寇的血給磨幹了！”
老三：“我說，白羽你這個小子是不是被倭寇給嚇怕了？我告訴你，他們實際上也就那點把戲，翻不了天，這時候，你要是跟他們認慫，他們就真的以為我們怕他們的，像瘋狗一樣撲過來，你要是繼續跟他們硬剛到底，他們沒準就真的怕你了。”
慕容湛沒有理會他們兩個，眼神始終放在載洸身上，“你考慮清楚沒有。”
載洸回過神來說：“這個我們私底下已經談論了很多次了，並沒有再談的必要。這個議題不在今天的議程內。”
慕容湛：“北麵的聶士成現在被幾萬日軍構築的防線擋得死死的，短時間內，他們要是取不得任何進展，我們遲早會被日軍蠶食殆盡，你身為主帥，在這個節骨眼上，不應該考慮後路了嗎？”
載洸：“情況越是危急，這種想法就越應該及時遏製，否則，一旦動了這個念頭，將帥將無製敵之謀，兵勇將無抵抗之誌，還沒等到日本人打進來，我們自己就先散了。”
慕容湛：“那好，你既然不想退路，那你現在打算如何禦敵？日軍現在離旅順口是越來越近了，一旦他們拿下整個旅順，不僅我們陸軍危在旦夕，北洋水師也將成為日軍的盤中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你不可能不知道。”
載洸停頓了一會兒說：“放心吧，我們會在水師營擋住日寇進攻的腳步的，給北麵的友軍創造時間。”
慕容湛冷笑了一聲，帶著焦慮的情緒說：“北麵的友軍是什麽戰鬥力，你還不清楚嗎？你到現在還指望著他們能殺過來解救我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們了吧？
這場戰打到現在，咱們已經不能再對其他人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了，現在，我們隻能靠自己，為了這場戰爭的最終勝利，我們就必須保存實力。”
載洸抬起頭來，兩人的目光再次碰撞到了一起，交匯出火花來：“我們撤了，這幾萬百姓怎麽辦？”
慕容湛理直氣壯地說：“為了顧全大局，就必須要有所犧牲，為了個人的小義而棄國家大義，實則是愚者的行徑！”
載洸也冷笑了一聲說：“愚者？你可真說得出口，什麽是大義？什麽又是小義？這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這些人陪我出生入死，他們如此信任我，我不能說放棄就放棄。
北麵的友軍為什麽戰鬥力那麽低下？因為他們心中沒有國魂，他們甚至不知道為何而戰，隻是為了那點維持生計的軍餉而庸碌地活著，這樣的軍隊能打勝戰嗎？
我們的軍隊為什麽能在逆境中爆發出這麽強大的戰鬥力來，就是因為我們的軍隊有國魂，將士們抱著保家衛國的意誌跟信念才堅持到現在。
你現在要命令我們的將士們拋棄我們的人民，美其名曰保存實力，可是如果他們是去了這份信仰，即便是我們活了下來，那又跟死了有什麽區別呢？”
慕容湛被駁得啞口無言，但是心裏還是不服，一時按捺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脫口而出：“你這是要讓這幾萬將士為你個人的英雄主義陪葬！”
載洸也喘著粗氣吼道：“那也是英雄行徑！總比你這怯懦自私的表現為天下人恥笑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