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地崩山摧壯士死
此刻的大山岩遭受這一連串的變故跟打擊後，已經顯得有些許疲憊了，他沉重地吐了口氣，點了點頭後說：“很好……秋山分析得很有道理，就按他說得去辦吧。現在，我們的隊伍跟載洸的距離有多遠？”
田村怡與造：“我們指揮部已經反複強調了指令，讓他們緊咬住載洸的隊伍不妨，我看我軍與載洸的後軍部隊，此刻應該處於激戰的狀態才對……”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前方的傳令兵又來打他們的臉了。“長官！我們的追擊部隊……把敵人給跟丟了。”
大山岩有氣無力地抬起頭來，經受了這麽多輪的打擊過後，想必再出乎意料的消息，他都覺得情理之中了。他冷笑了幾聲說：“你說什麽？跟丟了？怎麽跟丟了，難不成半路又殺出來一支奇兵？”
“載洸在撤退的道路上，沿途掩埋地雷，使我軍行動遲緩，所以……”
田村怡與造：“埋地雷！可惡的載洸！什麽陰謀詭計都使得出來！可是，就算是埋地雷，他也不可能在每一條道路都埋吧？就這樣也能跟丟？”
而秋山好古則一語道出了其中要害，“載洸一定是在大道上埋了地雷，我軍要想避開雷區，隻能走一些偏僻的小道，但是這樣一來，就會導致規模龐大的友軍全部擠到了一起，導致行進遲緩。
而且火炮等重型武器也難以及時抵達前線，這樣一來，我軍原有的人數優勢以及火力優勢，就全都發揮不出來了，小股軍隊就算是與敵接觸，麵對載洸能征善戰的中央新軍也必敗無疑。”
一眾日軍指揮官剛剛燃燒起來的熱情，又被載洸一把冷水給無情地澆滅了。
秋山好古接著說：“現在，載洸初期的戰略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要想將他們徹底地圍殲，可能存在一定的難度。
但是我們可以在他們突擊的戰線上再設下阻礙，拖緩他們撤退的步伐，進而打亂他們整個計劃的節奏，隻要敵軍一亂，整條防線鏈條就會有脫節的可能，我軍就有機會對其實行分割包圍，盡可能地殲滅其有生力量。
敵軍突然出現在黃山陣線的北部，定會讓我軍猝不及防，我軍之前構築的防線都是針對南麵逃軍的，加上南麵進攻的敵軍牽扯我們的主力防軍，黃山陣線被敵軍突破的可能性很大。
黃山陣線一旦被突破，我們的包圍網便形同虛設了。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更北麵的地方，重新構築一道防線，延長敵軍停留在包圍圈的時間，給我軍創造更多殲滅敵人的戰機。”
大山岩深深地吐了口氣後站起身來，“構築新防線的任務，就交給秋山去執行吧，最高指揮部現在賦予你調兵之權，前線的部隊，你都可以調動，遇事可以先行後報。”
“是！屬下一定誓死維護我第二軍尊嚴！”秋山好古堅定地點了下頭之後，便邁著大步走出了指揮所的大門。
在秋山好古走後，剩下的人都沉浸在了惶恐不安的情緒當中，他們已經不敢再去猜想，也不敢作出預判了，載洸給他們出的考題，似乎永遠都沒有準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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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在黃山陣線前，負責突破的前鋒卻遭到了巨大的挑戰，麵對日軍一個師兩萬人組成的堅固防線，僅靠這幾千人的力量極難撼動。
慕容湛用望遠鏡觀察著眼前的戰況，盡管在衝鋒的道路上已經倒下了密密麻麻的屍體了，但是他望見這一切，仍然不為所動，反複地重複這一個字，“衝！”
馮子材剛從前線撤下來，就直奔慕容湛，朝他大聲吼道：“白羽！你這個小子到底在幹什麽！不知道我們已經犧牲了多少人了嗎！還讓將士們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慕容湛則是平淡地說：“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不這樣做，我們死在這條路上人會更多。”
馮子材一把抓過慕容湛的衣領，“你混蛋！這些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弟兄！跟著我身經百戰，情同手足！你二話不說就逼著他們去送死！照你這種打法，不過一個時辰，我的人就全完了！”
慕容湛：“如果不這麽打，我們所有人就都全完了。”說完，他便朝西邊望去，“你看看，太陽就快要落山了，一個時辰之內，夜幕就要降臨，前線要是再沒有進展，整支部隊要是還不能前進，到時候，各部隊都將陷入惶恐跟混亂。我們突圍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了。”
馮子材猶豫了一會兒，又吼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逼著他們去送死！你沒有這個資格！”
慕容湛冷笑了一聲說：“馮老將軍，你戎馬半生，久經沙場，在大帥拋出這一整個撤退計劃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我們會在這個過程中付出多大的犧牲了吧？那時候你為什麽不站出來阻止呢？
你竟然作出了跟大帥一樣的抉擇，就該承受這個過程中需要付出的代價才對。逼他們去送死的，不是我，是日本人。
天黑之前我們要是還無法突圍，到時候敵軍的大部隊追上來，再趁著夜色突襲，我們的移動防線隻要被打穿一點，頃刻間便全線崩盤，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必死無疑，我們幾萬軍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難道你想要看到這樣的結局嗎？”
馮子材緊攥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了，“可是即便是這樣，你也不能給他們這種死法！你要讓他們死得有價值！”
慕容湛則一臉平靜地答道：“那就有勞老將軍指點晚輩，究竟怎樣才算是有價值的死法？難道，為了身後這幾萬軍民拚出一條血路來，這樣的死法還不夠有價值嗎？”
馮子材：“按照約定，北麵的龍騎軍已經就快要到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合圍，不是可以減少這些無謂的犧牲嗎？”
慕容湛：“按照約定，龍騎軍是該來了，可是他們到底來沒來，能不能及時趕來，中途有沒有變數，會不會遭受到日寇的阻擊，我們誰知道？
如果聶士成遲遲不能攻下金州，龍騎軍也不能按照約定突進到黃山北部，那我們是不是要在這裏坐以待斃，白白浪費這僅存的突圍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