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言傳身教
那老兵用輕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多，也就十幾個而已。”
一旁的新兵都朝他投來懷疑的眼神，“你就吹牛吧你！吹牛誰不會啊，你有什麽可以證明？”
那老兵不緊不慢地掀開自己的衣裳，隻見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子彈跟刺刀留下的疤痕，並大聲地喊道：“這就是證明！老子趙二牛，十年前就在清越邊境打過法國佬！十年後翻山越嶺來這裏抗擊日本鬼子！身經百戰！
現隸屬於中央新軍第七營副班長！我們第八班九個人，活下來的就老子一個了！老子在旅順戰場上，滾著雪球刀頭舔血打過來的時候，你們還圍著火爐在這裏快活呢！老子現在就代表著整個班，就算是剩下一個人，我也要讓這群小鬼子瞧瞧我們的厲害！
你們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我告訴你們，膽小懦弱，雖然可恥，但還有救！但是如果你們要是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戰勝敵人的話，那你們就徹底沒救了！沒有魂的人，跟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身邊的新兵見了，都陷入了沉默，這一片刻，他們似乎暫時遺忘了日本人帶來的恐懼，隻是對眼前這位經曆九死一生的老兵心存敬畏。
過了好一會兒，一名新兵一邊低著頭沉思，一邊恍恍惚惚地問：“我們還能取得勝利嗎？”
老兵：“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一定能戰勝這一群小日本鬼子的。”
那名新兵又朝他投來懷疑的眼神，“你為什麽這麽肯定？”
那名老兵朝他投去自信的眼神，“因為我們有大帥，他一定會帶領我們走向最終的勝利的。”
新兵又焦急而緊張地問道：“那我們能活著回去嘛？會不會為了勝利，他們就拿我們當炮灰了？”
老兵：“放心吧，隻要完成了阻擊任務，火候夠了，頭兒就會讓我們撤退的。”
新兵：“上麵那些當官的還會為咱們著想？他們隻顧著自己求生享樂罷了，哪還會管咱們這些兵丁的死活。”
老兵：“你們之前遇到的那些官爺將領，都是一群碌碌無為的草包，投機取巧的小人，豈能拿他們跟我們這些英明神武的將軍相提並論，更別論神通廣大、義薄雲天的大帥了。
你們放心吧，他把底下士兵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還重要，他絕對不回家讓我們白白送死的。但是前提是我們自個要爭氣，不然誰也救不了我們。
你們要是畏畏縮縮，貪生怕死，到時候，陣線被鬼子這麽一衝，我們的人這麽一散，日本鬼子到時候一湧上來，往咱們背後一開槍，我們這一群人，就一溜煙全沒了。我們隻有在這裏阻擊日軍，延緩他們的攻勢，我們才有活路，”
就在這時，日軍的炮火也停下來了，隻聽得到日軍那發了瘋似的衝殺聲，他們開始用攻城梯以及鉤繩，企圖攀登上城牆。
老兵們見到時機已到，紛紛大喊，“兄弟們！把日本鬼子打下去！”他們拉動槍栓後，提前預判日軍可能出現的位置，然後猛地站起身來，迅速地瞄準最前麵的日軍開一槍，不管中沒中，他們都得在日本士兵將槍口瞄準他們之前，迅速地蹲下身子找掩護，然後往旁邊稍微挪動了下距離，準備開下一槍。
那名老兵做完這一整套動作以後，迅速地在掩體後麵拉動槍栓，將子彈推進膛，正當他要站起身來開第二槍的時候，見到身邊那群士兵被嚇得抱成了一團，將手搭在自己的頭上，就像受到驚嚇的鴕鳥把頭埋進土裏一樣。
那名老兵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後，又迅速站起身開了一槍，蹲下身子後，長籲了一口氣，輕笑了下。
身邊一位蹲在城牆下麵、不敢探出頭的士兵好奇地問了一句：“怎麽，你打死日本人了嗎？”
那名老兵邊拉動槍栓邊說：“應該打死了，子彈射出去後身子就立馬收回來了，沒看結果，”說完，他朝那名士兵炫耀般地撅了下下巴，“剛剛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都對準我了，要不是我槍法比他快那麽一點，現在死的就是我了！”
話音未落，他又迅速往站起身來往下麵開了一槍。回過頭來的時候，那幾個新兵還是躲在城牆下麵不敢抬頭，盡管他們內心也想過要拚死一搏，可無奈身子一直哆嗦著不聽使喚。
那老兵邊拉動槍栓邊說：“怎麽？害怕得不敢動了？”
那些新兵緊張得滿頭大汗，閉著眼睛跺了跺腳，在給自己壯膽。
那老兵用一種慷慨而堅定的語氣說：“放心吧，開第一槍就好了，隻要你們有勇氣開第一槍，接下來的戰就好打了。你們要記住！你們是一名軍人！就該拿出軍人應有的氣魄出來！我數三聲，跟著我一起上。一！二！三！打！”
一群新兵跟隨著他的口號，鼓起勇氣，大喊一聲後一躍而上，往前麵開了一槍。待到他們將身子收回來掩護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先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後又覺得不過如此。
其中一名新兵大喊一聲：“爽！”這一句像是給自己鼓舞打勁一般，他又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想要再打一槍。可他畢竟沒有實戰經驗，那名老兵還沒有來得及阻止他，他便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敵人的視野當中了。那名老兵趕緊撲倒了他的身子，幾顆子彈從他們的頭頂上呼嘯而過。
那名老兵訓斥道：“你不要命了嗎！幾個人聚在一起開了一槍，下麵的鬼子早就將槍口對準你原來的位置了！剛剛晚一點你就死了！散開！每人距離至少七步！打一槍就無規律地左右移動幾步！聽明白沒有！”
見到那幾名新兵點了點頭，那老兵才像一名老父親一樣，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打完這場戰，你們到我班裏來！今後咱們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老子帶著你們打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