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混世魔王

  李蓮英：“是慶王爺率著一眾大臣來了，懇求要見上主子一麵。”


  慈禧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來，“來得挺勤的，真正能解決問題的倒沒有，就是一群整天隻會嚷嚷的聒噪蟲子罷了。”


  轉向載洸地額時候，又變成了另外一種臉色，笑著說：“你這次進京，還沒有回府吧？你娘親估計也想你了，你先回去吧，晚點我再找人給你傳諭。”


  載洸回了句：“是，兒臣告退。”便下去了。


  你方唱罷我登場，很快，一眾大臣便來到了慈禧麵前。


  奕劻：“皇太後，眼下正值危急存亡之時，您老人家深謀遠慮，切不可在此時坐視不理，任由那些草率妄為的年輕人肆意胡來啊。”


  慈禧則是一臉平靜地說：“這不天還沒有塌嗎？本宮這麽些年了，什麽大風大浪都沒見過，你們放心吧，一切盡在本宮的掌握之中，大清這艘船，還翻不了。”


  榮祿：“倭寇已經在天津登陸，正朝北京襲來，敵軍來勢洶洶，北京不一定守得住。在這種情況下，皇上還受了那些庸臣的蠱惑，也想著堅守北京城不走了。


  萬一守軍不敵，日寇攻入北京城來，皇上跟皇太後出了什麽意外，我等萬死難辭其咎啊。懇請皇太後主持大局，撤離京城！”


  眾臣：“懇請皇太後主持大局，撤離京城！”


  慈禧：“不要每次都拿本宮當擋箭牌，你們不就是護著自個的項上人頭嗎？本宮理解，哪個人不怕死。


  可是總有比死更令人畏懼的事，那就是失去了本該屬於你的東西，那才叫生不如死。


  你們自個好好想一想吧，皇上不是已經決定要留下了嗎？我們要是走了，就算是將來戰打贏了，回了京城，可是這京城還是我們的京城嗎？

  軍機處還是你慶王爺的軍機處嗎？九城兵馬，還是你榮祿的兵馬嗎？兵部還是你孫毓文的兵部嗎？說不定，連頤和園都不是本宮的頤和園了，在這種時候，你們還舍得走嗎？”


  說完，眾臣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出來，長著嘴巴，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慈禧：“本宮還沒有老呢，知道關鍵的時刻，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隻要皇上不離開北京城，清流黨不離開北京城，載洸不離開北京城，我們誰也不能離開。


  否則，等到我們再次回到北京城來的時候，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都被人收入囊中了。到時候手裏沒權沒勢的，徒留一副空架子，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你們當中，好些個平日裏仗著本宮給你們撐腰的人，就等著被清算吧，輕者抄家流放，重者人頭落地，到時候就別來求本宮，我也救不了你們。”


  眾臣聽到，都不僅捏了一把冷汗，連忙下跪磕頭，“皇太後聖明，我等皆聽皇太後差遣。”


  慈禧久久都沒有發話，眾人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她悠閑悠閑地在那裏品著茶，絲毫沒有一點慌亂的樣子。


  榮祿便弱弱地問道：“請皇太後的示，醇王爺那裏……該作何應對？”


  慈禧：“你們不要把載洸當洪水猛獸看待。相反，你們應該好好感謝他，要是沒有他在咱們戰場上頂著，咱們現在能過得這麽舒坦嗎？”


  奕劻：“可是……就算他不是什麽洪水猛獸，那也是個混世魔王，總得管著點，不然……到最後誰也管不住啊……”


  慈禧一聽這話，緩緩地抬起頭來，像聽了個笑話一般，後知後覺地笑起來，“慶王爺這個稱謂真是入木三分啊。混世魔王，本宮真是教了個三頭六臂的哪吒啊，既要仰仗他的三頭六臂，通天本領，又要防著他大鬧東海，引來災禍。你們說說，這到底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見沒人答，慈禧便又說：“孫毓文，你是個明白人，你來說說看，本宮要聽實話。”


  “是……”孫毓文猶豫了一會才說：“於國家而言，興許是幸事，於我等而言……則另當別論了……”


  慈禧正把玩著自己手上長長的美甲，一聽到孫毓文這話，又陰沉著臉，緩緩地抬起頭來，嚇得孫毓文連忙低下頭，“皇太後恕罪，奴才一時失言……”


  慈禧：“你沒有失言，你說得很對，現在雛鷹的翅膀已經長開了，你再也不能綁著腳，把它按在地上不讓他飛了，他心比天高，誌存高遠，已經不再那麽好控製了。於國而言，確實是個曠世奇才，於政治而言，卻是我們一個潛在的天敵”


  榮祿：“現在這頭獵鷹已經進了籠子裏了，要怎麽處置，還不是皇太後一人說了算。翅膀硬了，剪掉羽毛，就飛不起來了。”


  慈禧聽完，冷笑了一聲，“榮祿啊榮祿，你可真是個精明鬼，任何時候都不忘記踩一腳。可載洸比你還精明，他精明就精明在，就算咱們知道了他是個潛在的威脅，可是咱們卻不敢把他怎麽樣。


  當下這般的局勢，除了他，沒人能穩住大局。再說了，他如今深得人心，你要是動了他，就等於失了民心，他手底下的新軍精銳都還在山東呢，你要是現在敢動他，慕容湛那些將領對他忠心耿耿，一呼百應，搖身變出第二個太平軍出來也說不準呢，這種自取滅亡的事情，傻子才去做。你說呢？榮中堂。”


  榮祿用手掌拍了下自己的臉，笑了笑說：“臣是傻子，臣是傻子。”


  慈禧：“載洸就是拿捏準了這一切，才敢這麽大搖大擺地，一個人到這北京城裏來，他這不是羊入虎口，他是想完璧歸趙，這小子，救國的心是有的，打戰的才能也是有的，咱們何不先成全了他，竟然沒辦法撇開他，那就把他拉攏過來，這草原上的雄鷹就算是再凶猛，多喂幾口肉，他也會認主人。”


  奕劻：“可是……咱們也不能就這樣把手裏的兵權全都交出去啊……就怕仗打完了，這小子亂來，將我們這些人，一鍋給端了……”


  慈禧：“兵權當然不能全交出去，可是你們當中，領兵打仗的能力也遠不及載洸，北京保衛戰要想打贏，咱們要想活命，就必須讓載洸指揮。但是咱們自然也不能完全把兵權交出去。”


  榮祿：“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眾臣都眼巴巴地望著慈禧，慈禧還是不慌不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本宮就一句話，交兵，不交權。”


  眾臣：“交兵不交權？”


  慈禧：“沒錯。就算是把軍隊交給他指揮，他能親自指揮每一個士兵？還不是靠將領，一級一級去執行作戰命令。咱們隻要管好下麵那些將領就好了。給他指揮權，但是不給他任免權，咱們的人，他一概都不準動。”


  下麵一眾大臣心裏懸著的石頭這才落了下來，“皇太後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