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戰爭賭徒
日軍指揮裏，這一晚，所有人都徹夜未眠。按照指揮部擬定的計劃，第二天天亮之前，日軍就能攻到北京城下了，到時候在強大火炮的壓製下，北京的城牆就算是再高，那也是一層一捅就破的窗戶紙，當他們腦海中幻想起將日本國旗插在北京城牆上的那一個畫麵，就已經心潮澎湃，血液不可抑製地沸騰起來了。
可就在這時候，前方的傳令兵給他們帶來了一個極為不利的消息，“長官！大事不好了……支那人突襲了我們的炮兵部隊！不僅炸毀了剛剛修建好的橋梁，連火炮都被炸毀了幾十門……”
田村怡與造：“什麽！是什麽部隊敢如此猖狂，竟然敢闖到我們的後方來！”
傳信兵：“是……在載洸的龍騎軍……”
眾人的的心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下。
田村怡與造：‘什麽！竟然是他們！他們現在在哪？來了就不能讓他們跑了！命令軍隊迅速切斷他們的後路。將他們包圍起來！殺光他們！’
誰知道，田村的話音才剛落，又一名從前線來的士兵進來說：‘長官！敵軍的龍騎軍在炸毀橋梁之後，已經衝出我們的重圍，跑了……’
田村怡與造抓起他的衣領吼道：“什麽？跑了？竟然跑了！前麵的軍官跟士兵都在幹什麽！”
傳信兵：“他們速度太快……而且我們的部隊正在猛攻敵軍陣地，後方防守空虛，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潛逃了。”
載洸的這一次出其不意的突襲給日軍指揮部潑了一盆冷水，眾人心中的澎湃又再一次變成了死水一潭，原本就緊迫的進攻計劃又要大改了。
大山岩：“這一次進攻計劃，本來就是極限發揮，被載洸抓到這樣一處弱點，也不足為奇。我們還有多少火炮沒有就位？”
田村怡與造：“還有七成的火炮在快速轉移的路上。現在修橋的話，至少還要花上五個小時，這樣一來，天亮之前炮兵就無法全部就位了，要不我們先停下來休整，將進攻北京的計劃再推遲半天吧。”
大山岩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現在停下來就是給新軍北上創造時間，這是愚蠢的做法。現在應該乘勝追擊，一往無前地朝前衝鋒。沒有足夠的火炮那又怎麽樣？即便是用步槍跟雲梯，我們也能攻上北京城牆！”
田村怡與造：“可是……南麵的新軍……他們還有一兩天就能到北京城了。”
大山岩：“他們來了正好，上一次在旅順讓他們逃了，這一次，就讓我們在北京城下決一死戰吧！”
大山岩看著一臉自信振奮的樣子，可是一眾參謀內心都清楚，一旦跟中央新軍硬碰硬，他們討不到任何便宜。再加上日軍經過這幾日連續不斷地強攻，狀態已經十分糟糕了，如果不能趁新軍還沒有進入戰場之前就把拿下北京城的話，那麽他們取得勝利的希望將會越發地渺茫。
但是大山岩始終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對勝利的渴望、戰爭的狂熱已經令他喪失了理智，變成戰爭的附庸、曆史的賭徒，他已經顧不得底下士兵的性命了，旨意要在北京城下來一場“梭哈”。
在這種情況下，一眾參謀明知道這其中潛藏著危機，也不敢在這時候提出來撤退這樣的話來。田村怡與造隻是小心翼翼地提了個建議：“是否要將前線的部隊輪流撤下來休整，儲蓄體力、補充裝備，一來為接下來進攻北京做準備，二來也能隨時防備敵軍的突襲。”
田村怡與造這個建議表麵上是想給日軍一個休整的機會，實際上他已經知道攻下北京城已經十分困難了，如果孤注一擲的話，弄不好就會滿盤皆輸，他們不願意去冒這樣的風險，這時候停下來鞏固陣地、重整部隊也不失為一個理智的選擇，萬一進攻不成，還能徐徐撤退，保留餘地。
但是大山岩此刻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來一場豪賭，哪怕拚個精光也在所不惜。他冷笑了一聲說：“你剛剛不是說新軍快到了嗎？我們這時候停下來，豈不是浪費了這大好機會嗎？”
田村怡與造：“這也是為了穩妥起見，我們要給自己留後路，應對可能失敗的結局，萬一……”
大山岩：“沒有萬一！這一次我們要是贏不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贏了。這時候就應該不遺餘力地發動進攻！隻要能攻下北京城，大清的朝廷就隻能對我們臣服！
這可是不世之功，難道你們都不想要嗎！帝國未來百年的命運就在這一場戰爭上了，我絕對不允許有人在此關鍵時刻臨陣退縮！”
田村怡與造：‘可是……我們並沒有把握取得全勝，總得事先作好預防才是……’
大山岩憤怒地抽出腰間的軍事刀，用力地砍下了桌角，“住口！從現在開始，誰要是再敢擾亂軍心，就休怪我無情！隻要全力以赴，不畏死亡，我們一定能在這裏戰勝載洸，一雪前恥！就算是拚盡最後一滴血，我也要拿下北京城！”
田村也硬氣了一回，“司令官，身為指揮官要時刻保持理智跟清醒的頭腦，難道你全都忘了嘛！你現在就是在拿士兵的生命當賭注……”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大山岩便猛地舉起武士刀，抵在田村的喉嚨上。
其他參謀：‘司令官冷靜啊……’
大山岩：“站住！都別動！難道你想學第一師那樣，來一場兵變嗎！我告訴你們，門都沒有！誰要是敢違抗本司令的命令，我現在就以叛國罪將你們就地處決！”
田村怡與造望了望盛怒的大山岩，又望了望眼睛下麵的刀刃，瞬間就慫了。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帶著一眾參謀退出了會議室，來到了外麵一處空地上秘密召開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