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十日之期
日本人為了說服中國代表團妥協,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
伊藤博文氣得臉色漲紅,胸口此起彼伏,與載洸怒目而視,“我們最大的敵人是白種人,要是我們黃種人打得兩敗俱傷,最後讓白種人得了便宜,對你我都沒有好處。如果想擺脫淪為殖民地的命運,那你最好現在就在和約上簽字!”
載洸:“首相大人現在想起來我們是黃種人了?我們不僅膚色一樣,文化上也有極大的淵源。
中國與日本可謂是一衣帶水,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這屠刀伸向自己的鄰居!”載洸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伊藤博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達爾文主義,放在國際上也一樣,我們隻是在做所有人都會做的事情。”
載洸:“我不信什麽狗屁主義,我們中國人講道義,可口袋裏也攥著拳頭!
你們要是信道義,我們就坐下來講道理,你們信拳頭,那我們就打,你們要想把我們打亡國了,先做好將自個拖崩潰的準備吧!”
伊藤博文:“我們從來沒有想要侵略中國,我們這是在向中國輸出我們的文明!中國人可以因為一場戰爭被喚醒,然後變法自強,這樣我們才可以聯手打敗那些歐洲殖民者!”
載洸冷笑一聲,“這就是你跟我們索要巨額賠款跟土地的理由?”
伊藤博文:“這……這不過是為了補償我們在軍事上的費用支出,我們付出了這麽多,你們給我一點象征性的補償,這不過分吧?”
載洸:“這些話,你去跟我大清皇帝說吧!去跟我四萬萬臣民說吧!看看他們答不答應!”
伊藤博文:‘這麽說來,親王閣下是絕不答應在條約上簽字了嗎?我們都做出這般讓步了,閣下難道不應該禮尚往來嗎?’
載洸沉思了片刻後說:“我還是那句話,賠款7000萬兩,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朝鮮的事情,我們不再過問。
你們已經拿了朝鮮,應該知足了吧!台灣是我國的寶島,東南沿海的屏障,絕對不會讓給你們日本人的。
你們要是再貪得無厭,想要強取豪奪,就來吧,咱們兩國打到頭破血流為止,到時候你們要的,一樣東西都得不到!我們走!”
載洸率領代表團率先離席,隻剩下一群憤怒的日本外交官在那裏捶胸頓足,對著空氣張牙舞爪。
載洸坐進了轎車裏,在去往住所的道路上,兩旁都擠滿了一臉憤怒的日本民眾,嘴裏喋喋不休,還一直嚐試著要衝上來,維持治安的警察不得不連成線擋在他們前麵,轎車才能在狹窄的人牆裏麵緩慢前行。
有些瘋狂激進的日本人甚至拿著菜葉、雞蛋、石頭等雜物丟過來,把車輛弄得狼狽不堪。
一旁的冠侯不解地說:“兩國和談,這不是他們日本政府的事情嗎?怎麽他們底下的民眾情緒這麽激動?”
載洸:“這就是為什麽,他們這樣一個小島國,有實力將戰線拉到我們北京去。明治維新給他們灌輸了國民的概念,讓他們真正成為了這個國家的一部分。
反觀我們的現狀,國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國。我們的國土、人口、資源的優勢,都不是日本可以比的,我們還是本土作戰,按理來說,占據了地利人和。
但是自開戰以來,戰場上不盡如意,財政也崩得一塌糊塗,這是因為我們的動員能力跟資源整合能力遠不及日本。無法將自身的優勢發揮出來,雖是龐然大物也無濟於事。”
冠侯:“看來,我們今後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啊……主子,你說我們這次和談還有多久才能結束啊?這都快一個月了。”
載洸:“快了。”
冠侯:“快了?你是說,我們很快就要達成和談條約了嗎?”
載洸深深地吐了口氣,“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再戰。”
冠侯:“幹死他丫的,一分錢都不要給!你看看這些瘋子,真怕突然間竄出來幾個刺客……”
(養心殿內)
光緒:“日本那邊,給朝廷發來了最後通牒……他們說,要是十日之內再不達成和談條約的話,就要發動總攻擊了……”
奕劻焦急地說:“哎呦!這可如何是好……你說,醇王爺他辦的是什麽事啊,不說可以搞定的嗎?”
榮祿:“我看,是醇王爺是打戰打上癮了,他決戰之心已定,怎麽可能輕易妥協?先前之所以表露出和談的傾向,不過是為了赴日和談,用個人意願破壞和談進程,好繼續戰爭罷了。”
翁同龢:“皇上,如果是因為醇王爺一己之私而耽誤了國家大事,就應該嚴加申飭,再將他召回來,臨時換一個全權大臣。”
孫毓文:“皇上,此事還沒有定論。日本人貪婪成性,自然難以應付,我想醇王爺也有他的難處……”
……
光緒被他們吵得一陣眩暈,“你們都別說了……六叔留下,其他人先退出去。”
那幾位眾臣隻得黯然退場,養心殿裏隻剩下奕?跟光緒叔侄兩人。
光緒:“總理衙門最近沒有收到有關日本方麵的消息嗎?”
奕?:“早上剛來了一封電報,載洸說,日本方麵依舊不肯鬆口,提的條件還是那樣苛刻。”
光緒:“日本人亡我之心不死啊,這是要逼我們跟他們死戰啊……”
奕?:“皇上放心,臣已經讓新軍到前線備戰了,昨天,他們剛剛結束了為期三天的反攻演習,敲山震虎,隨時準備應對日本的襲擊。”
光緒一想到戰爭,手就不由得抓緊了衣角,“六叔,你是知道的,國庫已經支撐不住了,又不敢再往下麵繼續加稅,生怕激起民變。
要是讓日本人再打到北京城來的話,內憂外患,就怕這一次沒有那麽好運了。朕怕……怕大清真得會亡在朕的手裏。”說著說著,光緒的聲音已經顫抖起來了。
奕?看著眼前這個皇帝,十幾年過去了,光緒的政治魄力似乎還停留在十幾年前的時候,沒有什麽明顯的長進,心裏漫上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