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幕後推手
康有為歎了一口氣後，無奈地說：“也罷，就讓卓如跟著楊禦史，去一趟醇親王府吧。楊禦史可否代勞？”
楊深秀：“在下願往。”
梁啟超：“老師，您不親自去，表達一下誠意麽？這樣一來，咱們的成功的幾率也大一些。”
“不！”康有為則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自從老夫到京城以來，傳播變法維新思想，開辦強學會，朝中多少大臣慕名而來，連翁同龢都知道要讓人給我們捐錢，以示胸襟。
可是醇王爺跟他治下的商辦衙門所有官吏，卻始終沒有表態。由此看來，醇王爺是打從心裏不重視我們，我們也不能卑躬屈膝地去向他示好，否則，就折損了我們維新人士的尊嚴了，今後，我們還怎麽在這京城立足。
你們去，是為了爭取一個麵聖的機會，我不去，是為了保存我們維新派的尊嚴。”
正當梁啟超再想說些什麽的時候，他揮了下手，斬釘截鐵地說：“卓如勿要多言，速速前去辦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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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啟超楊深秀二人來到醇親王府，等來的不是載洸，卻是身穿官服的盛萬頤，不難聯想到他是在忙公事的時候，被匆匆叫來應付這兩人的。
梁楊：“拜見盛大人。”
盛萬頤：“二位有禮有禮，醇王爺正忙著呢，又不敢冷落了二位，特地命本官前來招待。”
梁啟超：“我等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麵見醇王爺，盛大人能否引見一下？”
盛萬頤：“實在不好意思，王爺日理萬機，實在是沒有空閑的時間，有什麽事你跟我說就行，我一定替二位轉告。”
兩人猶豫了許久，梁啟超才開口說：“在下的老師康有為先生，有一治國之策要呈於皇上，無奈官職尚小，品秩不足，無法麵聖。久聞醇王爺乃是賢王，亦常為朝廷舉薦賢才，今日登門拜訪，懇求王爺相助。”
盛萬頤笑了笑說：“著可不是小事，還需等我跟王爺說明，再行定奪。請問，先生所言治國之策，今日可有帶來？”
兩人又是猶豫了許久。梁啟超：“盛大人要這治國之策有何用？”
盛萬頤：“如果能讓王爺將康先生的良策獻於皇上，再依照聖意決定是否引薦，更為妥當。”見到二人沉默不語，盛萬頤又說：“既然二位有所不便，那盛某也不便強求，二位自便，盛某先行告退。”
“且慢！”盛萬頤剛走了幾步，就被梁啟超叫住了，隻見他從懷中拿出一本奏折，遞給了盛萬頤，“盛大人，這正是恩師的治國之策，煩請盛大人代呈王爺，懇請他出麵相助，為我老師爭取一個麵聖的機會，我等感激不盡。”說完兩人就回去了。
他們前腳剛走，載洸後腳就從後室走了出來，他拿過盛萬頤手中的奏折細看了起來。
盛萬頤：“主子，我越來越不懂您的的心思了，你人就在裏麵，為何不親自出來跟這兩人對話，還特意把我找來應付這兩人，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載洸邊看著文書邊說：“我自己不方便見，讓其他人來，又怕他們不放心將此物交付給你，你是我的心腹，比較容易取得他們的信任。你幫我多留意一下這個梁啟超，他是個才能的人，隻是在康有為門下，反而受到了些許壓製，將來若是有機會，我要重用他。”
盛萬頤：“主子既然對此人感興趣，剛才為何不出來麵見他們？”
載洸大概了解了文書上的內容之後，才緩緩地放到桌上，反問道：“你覺得，康有為這些人，其政見如何？”
盛萬頤：“勇氣可嘉，所提之政策、思想，也有些許可取之處，就是，有些許激進，且有些方麵不切實際。”
載洸：“真要讓康有為這些人主持變法大局，你覺得如何？”
盛萬頤：“若真嚴格按照他的想法執行，那必亂無疑，主子之前那麽多可行之策都難以推行，何況他們如今提的這些激進又浮誇的策略，真要實行起來，上不通，下不效。難上加難。”
載洸：“何謂上不通，下不效？”
盛萬頤：“他們的這些變法措施，往上，就要得罪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那些王公大臣一定會站出來反對，往下，他們也無法得到底層士農工商的支持，所以屬下才覺得這些難以實現。”
載洸點了點頭有說：“不錯，你跟了我這麽多年，還算有點長進。”
盛萬頤得意地笑了下說：“那是，跟著主子這麽多年了，耳濡目染的，雖然遠遠未達到青出於藍的地步，但是總能學個兩三成。”
載洸：“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大變之世，首當其衝者，更易夭折，秦末時期的陳勝吳廣、東漢末年的袁術，皆是如此。
現在有人衝到前麵替咱們擋子彈，我們也能安然無恙地躲在屋簷下，撐過這場暴風雪，活到迎接日出的那一天。”
盛萬頤雖然不知道載洸的最終目標是什麽，但也領略到了其中的些許門道，暗暗叫奇。“所以，主子不見他們，是為了置身事外，日後不被引火燒身？”
載洸：“逢此變亂之世，若欲成就一番偉業，又豈能獨善其身？”
盛萬頤這下又犯糊塗了，“那……主子為何不願見他們”
載洸的眼神變得深邃且陰鷲起來，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要在幕後不斷地添柴，坐等這把火燒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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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梁啟超心懷忐忑地回到學堂，將經過告知康有為時，康有為拍案而起，大發雷霆說：“你們怎可將這治國之策交於他人代呈！
我隻說可以給他瀏覽，沒說可以交給他。卓如，你是我的弟子，為師的心意你自然是知曉的，怎會如此糊塗？”
梁啟超：“弟子覺得，隻要這治國之策對朝廷有利，對國家有利，就算是讓王爺代為呈遞，也是可取的。”
康有為：“愚蠢之見！為師現在要是是一個麵見皇上的機會，隻有在皇上麵前親自呈遞此治國之策，與皇上問答，施展才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日後才能施展抱負、報效朝廷。
可你現在竟然將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了別人，你平日裏聰慧、謹慎，可今日為何會如此莽撞行事，自作主張，壞我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