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一眾維新派成員聚集在屋子裏商議事務）
譚嗣同：“現在，皇上要任命關鍵官員，都得先經過皇太後的同意……看來，皇太後是打算要收權了。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官員，見到這般現狀，便見風使舵，露出了真麵目，前一日還自詡自己為維新人士，轉眼就上奏折彈劾維新政策了。”
康有為歎了一口氣說：“我大清皇帝……無權啦。後黨一旦掌權，變法維新的事業勢必會遭到嚴重打擊，到時候我們這些受到皇上重用的維新人士，就會受到清算，恐不得善終啊……”
楊深秀：“後黨權勢滔天……我等奈之若何？聽說皇太後還特意派孫毓文到赤焰軍巡檢，還以防禦邊患的名義，下旨讓直隸、山西與山東的新軍全部退出山海關外防禦，現在京城周邊全都是皇太後的人馬。這不正是在向天下人宣示，國家兵權盡在皇太後手中嗎？皇上兵權還是抓晚了呀……”
梁啟超：“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如先向後黨做出稍許妥協，參照他們的意見折中修改新法，為變法維新的事業保留火種。”
康有為：“不！現在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咱們看呢！絕對不能在此等關鍵時刻示弱，否則，這變法維新的事業便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一瀉千裏，大勢去矣。皇上的處境那麽艱難，都還沒有一絲氣餒，我們怎麽可以躊躇不前呢？”
譚嗣同：“不畏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最高層！我等誌在維新，變法自強，豈能因為一時的挫折就對守舊勢力低頭哈腰？”
康有為：“京華結交盡奇士，意氣相期共生死。千年史冊恥無名，一片丹心報天子！”
楊深秀：“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幹吧！幹吧！”眾人眼睛透露著堅毅。
（赤焰軍軍營內）
慕容湛／袁世凱：“下官見過孫大人。”
孫毓文：“袁大人，慕容軍門。本官今日前來呢，是奉了皇太後跟皇上的旨意，到這赤焰軍裏麵來例行檢驗，看看赤焰軍這近半年來的建軍成果究竟如何了。二位大人就請自便吧。”
慕容湛剛想說話的時候，被袁世凱搶先一步說了去，“孫大人，這是卑職半年來的訓練成果，八營四千人，無論是軍隊建製還是訓練方式，皆師從德國。懇請孫大人檢閱。”
慕容湛也能猜想到袁世凱心裏那點小心思，他這是想要壓過慕容湛一頭。而袁世凱平日裏的表現也中規中矩，沒想到此刻竟然會跳出來搶風頭爭主導權。慕容湛見到他這般表現，剛開始也有些許吃驚，但是聯想到自個是皇上欽點的人，而袁世凱是皇太後任命的人，其中的用意便不言而喻了，他這是想要喧賓奪主。
袁世凱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到了關鍵時刻就要暴露自個的野心來了，難怪載洸會時常囑咐說要小心袁世凱，看來此人也不是個善茬。
孫毓文這般久經權謀的老油條，自然也能猜中了他們各自的心思，而他也有自己的判斷，眼下帝黨與後黨的衝突愈演愈烈，雖然慈禧一出手便占據了上風，把光緒好不容易才積攢的一點政治力量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是他也猜想到慈禧並不是想趕盡殺絕，而是借機給光緒及一眾瘋狂激進的維新派一個教訓，局勢的發展仍未可知。
在此情況下，曆來在官場上奉行中庸之道的孫毓文，自然也會選擇明哲保身，站在幹岸上觀望，兩邊都不得罪。
孫毓文先是讚揚了袁世凱一番，“袁大人訓練的軍隊，氣勢恢宏，軍容整齊，頗有雄師之風啊。”
袁世凱：“謝孫大人誇獎，若有需要，袁世凱願為朝廷效死命！”
孫毓文又不動聲色地說了句：“那咱們就按規矩來吧吧。慕容軍門，你是赤焰軍的主帥，就由你來發號施令吧。”
袁世凱用餘光輕輕地瞥了慕容湛一眼，隻見他挺直身軀，那利劍般的眼神從狹小的眼縫中俯視著袁世凱，如同一隻雄鷹俯衝到頭頂一般，寒光淩厲，給袁世凱極大的壓迫感，這讓本就底氣不足的袁世凱情不自禁地震顫了下。
但是底下的一眾將領還在盯著袁世凱看，他自然不能表現得過於弱勢，於是很快又將目光從慕容湛身上移開，一臉強勢地望向前方。
慕容湛緩緩地往前挪了幾步，大喊一聲：“沙場點將！”
“前軍侍衛曹錕！中軍侍衛張勳……步兵第一營幫帶王世珍！炮兵第一營統帶段祺瑞！督操營務處幫辦馮國璋！騎兵連統帶馮玉祥……”
慕容湛看著眼下好多個生麵孔，臉色一黑，下麵的一眾將領都報完官職姓名之後，他僵直著身子俯瞰著軍隊，久久才吐了一句：“怎麽一下子上來了這麽多新人？本將竟然一無所知？”
袁世凱轉過身來說：“職位調換安排，下官已經提前上報兵部了。”
慕容湛：“是嗎？我可是你的上司，這麽多職位調動嗎，為何不提前通知本帥？”
袁世凱：“事發突然，世凱原本打算安置妥當了再跟您匯報。”
慕容湛冷笑了一聲，“這些人，都是你挑選的部下？”
袁世凱：“赤焰軍創立之初，這些人就跟在下官身邊曆練，經過了考核篩查之後，才破格錄用的。軍門若是對他們的才能有懷疑，盡管檢驗便是。”
慕容湛猛地拔出劍來，從袁世凱眼皮子底下劃過，舉上了頭頂，大喊了一句：“演習開始！”
號令雖下，底下的一種將領卻紋絲不動。
慕容湛站在原地，握緊劍把的手也因為氣憤而漸漸顫抖起來。
袁世凱已經暗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來了，“軍門，這些人在世凱身邊待習慣了，不懂規矩，隻聽下官號令，不識軍門……”
慕容湛陰沉著臉，站在原地高舉著長劍，一動不動地望著台下的軍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