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隱藏最後一塊軟肋
載洸則是理直氣壯地坐到了桌子上,發現桌子上的水壺裏麵的水竟然還是溫熱的,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隨口一說:“我就猜到你睡不著覺,怕你寂寞無聊,就過來陪你聊聊天解解悶。”
秋蟬坐到他對麵,朝他投去鄙夷的眼神,“這麽晚了,你闖進一個女子的房間裏來,還不羞不臊地說是為我好?逞口舌之快,行不軌之事,我看你就是個赤裸裸的小人。”
載洸:“我可沒說要進來,剛剛是你不由分說就把我從外麵拉進來的吧?”
秋蟬:“我那是……”
載洸不給他辯解的機會,還湊到她跟前,追問道:“你剛剛說的不軌之事,指的是……我還什麽都沒做呢,難不成你還有所期待?”
秋蟬被他這樣一番極具挑逗性的話弄得情迷意亂,見到他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後又覺得惱羞成怒,掄起腳底下的椅子就想砸過去,卻被載洸一手給摁住了。
載洸在她耳邊不緊不慢地回道:“你要是此刻在這裏動手,把動靜鬧大了,第二天就會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街頭小巷都是你的閑言碎語,到時候可就不好解釋了。”
她咬著牙,瞪大了眼睛罵了句:“無恥!”
載洸:“我本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那都是裝給別人看的,我無恥起來的時候,比流氓還流氓。”
秋蟬放下椅子,置氣一般地別過頭來,“你說完了沒有,我要睡覺了。”
載洸這才恢複了正經的樣子,“我這一次來,是給你帶一個美差來了。”
秋蟬半信半疑地望著他:“美差?你不會是在玩弄我吧?什麽美差能輪到我?”
載洸一臉認真地說:“你想不想到大洋彼岸的美利堅去轉轉?”
秋蟬:“美利堅?我有想過出去見見世麵,但是太遠了,又沒有經費,何況我還有要職在身呢。”
載洸:“如果現在讓你公費旅遊呢?”
秋蟬:“有這麽好的事情?”
載洸將一份公文交到她手上,“我決定了,讓你隨李鴻章的使團一同出訪美國,考察當地的科文教育情況,做個總結,回來的時候跟我匯報。”
秋蟬:“要去多久?”
載洸:“時間依行程而定,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兩年。”
秋蟬剛開始聽到的時候,也滿懷期待,但是一想到要離開這麽久,心裏也開始有些動搖了,“為什麽是我?肯定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吧?”
載洸:“你不是一直說想到見識一下更廣闊的世界嗎?現在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跟著朝廷的使團一起訪問美國,你能得到更多增長見識的機會。”
秋蟬閃爍其詞地說:“可是……我在這裏還有很多職務需要辦理呢。”
載洸:“這點你放心吧,我已經安排了人來替代你了,你盡管安心吧。”
秋蟬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哎呀!你就這麽想讓我離開嗎!”
兩人的眼神四目相對,一道月光透過窗縫,穿過兩個身影的空隙投射在牆壁上,仿佛在兩人之間掛上了一麵朦朧的薄紗,看似無形卻又是難以穿透的阻礙,兩人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涇渭分明起來,一個熱情似火,一個冷若冰霜。
他硬邦邦地回道:“你非走不可,沒得商量,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收拾好東西,兩天後出發。”
她先是驚訝於他這一言語,但是眼神又漸漸溫柔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去便是。不過,並不是因為什麽職責所在,是因為你……”停頓了好一會兒,見他沒有回應,她又補充道:“因為我相信你,你讓我去,我便去。”
兩人都是那麽小心翼翼,仿佛眼前那一抹月光已經將兩人披成了兩個世界,橫跨在兩人之間的是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
“嗯,我知道了。”他的語氣極淺極淡,像是畫作將成時落下的最後一筆點綴。“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他又倏然離去了,像一陣風,跟他來時一樣。
(頤和園)
慈禧正在聽榮祿匯報京城上下的監視情況。“百官現在噤若寒蟬,未敢再有言變法維新者。康黨一行人也消停了許久,但是私下仍然來往頻繁,互通書信,想必賊心不死,有所預謀。”
慈禧坐在炕上,半眯著眼睛,不動聲色地回道:“幾個無權無勢、虛有其表的士紳,妄議天下大局,自以為手上握著真理的旗幟,可卻忽略了腳下這片土地容不得他們這麵鮮明的旗幟。
真不知道這群人是怎麽想的,如果變法就意味著要把這大清的天下攪亂,那這法變得還有意義嗎?滿嘴道義卻對當下的隱患不管不顧,一昧地往前衝,愚蠢至極!”
榮祿:“幾個道貌岸然的亂臣賊子罷了,趁著現在大臣們都上折子彈劾這群康黨的罪狀,即便懲治他們那也是人心所向。隻要皇太後一聲令下,頃刻間讓他們人頭落地。”
慈禧:“你把他們想得太簡單了,這樣不怕死、又滿懷理想的一群人,最難對付。冒然就殺了他們,將來就會有人給本宮安上一頂殘忍暴虐、禍害國家的帽子,本宮也是惜才之人,這事不能做得太絕。
我現在還留著他們的性命,就是他們能夠幡然醒悟,意識到跟我作對的後果,知難而退。若是他們再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本宮除之後快了。”
榮祿:“老佛爺慈悲為懷,就怕他們不識好歹。”
慈禧:“不識好歹又能如何?權力、人心全都向著我這邊,他們這群人已然成了過街老鼠了,要不是看在皇上的麵子上還能留他們到今日?對了,皇上那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