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你在偷聽

  第106章 你在偷聽

  孫林打開門,就看到了門外緊張錯愕的沈安言,眸色閃過一抹狠意。


  「你在偷聽。」


  「……沒,我是無意的……我……」


  沈安言有些怯弱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敢去看孫林可怕的臉色,繼而聽到何沁秋的聲音幽幽傳來——


  「沈安言,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可以讓你以後再也說不了話。」


  誰給這女人的膽子,敢偷聽。


  不過,偷聽到了又如何,她沈安言能有什麼能耐,沈家不過是她看不上眼的東西,想要隨時可以讓沈安言失去一切。


  「我……我真的是無意的,媽我……」


  沈安言咬唇,眸光散亂,想著如何去說,才能讓何沁秋放過她這次。


  一直,低估了這個可怕的女人。


  卻原來,她之前就做過那麼可怕的事。難怪,那幾年她怎麼也找不到關於唐慕凡的絲毫線索,難怪如今的唐慕凡大隱於市,難怪之前何沁秋那麼肯定唐慕凡不會回來。


  因為,她以為唐慕凡死了。


  可是,唐慕凡還活著,並且活得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擾。


  自己不能,不能讓何沁秋知道唐慕凡的事,不然以何沁秋的手段,恐怕……


  「你要相信我,我現在是你的兒媳婦,遠寒是我的丈夫。那個男人,害了我的丈夫,本來就……該死的!我恨他都來不及,聽到他也許早死了的事……我,我是一時緊張,可是心裡也明朗許多。」


  沈安言說著這些違心的話,卻不改臉色。不知道,還真以為這女人在為害自己丈夫的罪人的死而開心,可何沁秋不是一般人。


  冷笑,勾在唇角。


  沈安言啊沈安言,別人不明白,我還會不知道你的心思么。


  「孫林,你先回去。」


  末了,只是讓孫林回去,並沒有對沈安言怎麼樣。


  可卻留下了一句警告,帶著威脅的警告——


  沈安言,不想你的弟弟成為第二個唐慕凡,不想你的一切成為泡影,就聰明一些。你在我眼裡,和陸深那條狗沒什麼區別,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你是一條聽得懂人話的狗,知道讓我滿意。


  沈安言死死咬唇,那唇瓣上有了一抹紅色。


  看著何沁秋離去的背影,恨不得上前,死死掐住那人的喉嚨,讓她也嘗嘗被人牽制的痛苦。


  聽得懂人話的狗……


  沈安言帶著血跡的唇瓣微微揚起一道冷凜的弧度,也許有朝一日,你會輸在我這條狗手上。


  夜幕降臨,地下酒吧里,遲涵搖晃著杯子里的酒,過來搭訕的男士一個又一個,早已習慣這樣場景的她今晚卻安靜的坐著,對於任何人都不理不睬。


  「涵姐,你今晚怎麼了?」


  那在吧台學習著調酒的女孩不過是個一邊上大學一邊打工的人兒,才來這裡時被客人欺負,也是遲涵幫了她,打發了那些尋樂子的客人。每次遲涵來這裡,都挺關照她的,雖然她調的酒還算不上好。


  「沒什麼,有進步哦。」


  說著,將那酒杯里的液體一飲而盡。


  小沫又給女人滿上,淡笑說道:

  「也就知道涵姐你覺得我可以做調酒師,經常讓你的一些朋友來關照我。不然,老闆早就辭退我了。」


  「這有什麼呀,你還小,再學個一兩年,肯定是這裡最出色的調酒師。」


  小沫受到了鼓勵,自信點頭,復又想到什麼,帶著幾分試探問道:


  「那個,我聽說……最近陸少好像很久沒來了,涵姐你和他……懼」


  這裡是陸深的地盤,和陸深有關係的女人很多,但小沫一直認為,遲涵和那些女人們不同。


  「男女遊戲而已,結束了。對了,聽說你們這裡最近來了一個混血男做那種工作,不知道他今晚有沒有被人包了。」


  「啊……涵姐你不會是……」


  小沫錯愕了,雖然涵姐平時很愛玩,但說要找牛郎這種事,還是第一次哎。


  「不行么,快去幫我找找,我也想看看那混血是有多好看。」


  就這樣,小沫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把邁克帶到看上去有些喝醉的遲涵面前時,神色有些不好。


  雖然成年人的世界她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是還不懂,可找牛郎這種事,聽上去就是錯的。可看涵姐今晚這個樣子,又不敢去阻止。


  「你好,我是邁克。」


  那混血男說的一口流利的中文,若非長了一副白皮膚藍眼睛的模樣,遲涵還以為是標準的中國人在說話呢。


  迷離的眼神帶著幾分嫵媚,看著眼前有著歐洲西洋美的男人,嘖嘖,果然一看就是做這活的料。


  邁克順勢就挽住了有些醉意的女人的腰身,小沫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臉頰一下子就紅起來,雖然在酒吧見慣了一些事,可還是會……


  「你陪我喝酒。」


  女人氣息低喃,邁克溫和的在她身邊坐下。


  不過才一會兒功夫,兩人就喝了幾杯特調,女人紅唇輕抿,笑意中透著幾許嬌嗔。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期間邁克說她喝醉了,要帶她走。


  走,去哪裡自然是清楚。


  遲涵卻是笑著搖頭說她還沒醉,直到小沫的聲音傳來,她眸子微微一顫——


  「涵姐,陸少來了。」


  嗯,誰來了?

  遲涵身子有些搖晃,想從吧台前的椅子上站起來,卻是腳一軟,無力又跌回原位,差點沒摔了,還好那白白嫩嫩的牛郎扶住了她。


  她低笑出聲,卻抬眸迎上了某個冷凜到極致的眸光。


  頃刻,遲涵覺得身子一顫。


  他終於還是來了,等了一晚上,還以為,他不會來。


  陸深就站在那吧台不遠處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喝醉酒的女人正半倚在那小生胸膛之上,笑得嫵媚。深諳的瞳孔中,驀地緊促。


  「我喝醉了,帶我走吧。」


  那柔軟白皙的手樓上邁克的頸,而對方,和每一個在這裡工作的牛郎一樣,都會滿足顧客的所有需求。


  小沫有些不明白,今晚涵姐在這裡一直喝酒,難道不是為了等陸少么?


  可為什麼陸少來了,反而她卻又要走呢?

  卻是當邁克要挽住女人的腰身帶她離開時——


  「放開她。」


  那人的聲音沒有多少溫度,卻是足以讓人感覺到那寒到骨子裡的徹涼。


  邁克是新來的,自然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陸深,挽著女人的身子似乎不肯放手。


  而遲涵,垂著眸里閃過一絲深諳。


  不過是一閃即逝的遲疑,她抬起眼睛,對上那人俊逸的容顏,扯出抹笑,三分嫵媚七分苦澀——


  「陸少,我只是來尋樂子的,難道也不許?」


  一句尋樂子,說的那般雲淡風輕,卻落入那人耳中,足以深寒幾分。


  卻是陸深沒有言語,有力的大掌毫不溫柔的扣住了女人的手腕,硬生生將她從那牛郎的懷裡……


  貼近那熟悉的氣息的一刻,遲涵像是感覺到,有一種陌生的炙熱將她包圍。


  他便就這樣扣住她的自由,不容她掙脫,眼神中是她看不懂的深諳。


  遲涵甚至不敢去看這樣的目光,怕看多了,自己就怯弱了。


  擠出一抹淡笑,話語中透著譏誚——


  「陸少這是做什麼,不是說再也不見我,現在拉著我又做什麼?」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話落,幾乎是不允許她有拒絕的機會,身子被鉗制住跟著他的腳步走。


  喝醉了,她就是喝醉了,喝醉了就不用考慮那麼多,喝醉了,做的事,就算錯的離譜,她也可以把罪過推給酒精作怪。


  不知道是怎麼被帶上他的車子的,只知道,開車的那人,一路上都沒有任何言語,臉色,冷的可怕。


  「停車。」


  十分鐘后,傳來女人低喃的聲音。


  卻是那人置若罔聞,而遲涵明顯聲音中已經染上了脾氣——


  「我要下車,難受!」


  是因為喝酒難受,還是坐他的車難受?


  車子最後是停了,遲涵想也沒想就要下車。彷彿多一秒,都不願和這男人待在一起。


  車門打開的瞬間,她聽到了那人的聲音,幽幽傳來——


  「一開始接近我,為了什麼?」


  遲涵動作止下,一開始……呵,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當初是怎麼想的。


  想必,陸深是去調查過她了吧。


  那,查到了什麼?

  男人眸色深諳,的確,他讓人查了遲涵的過去。


  只查到一點,但也足夠了。


  她是久家十多年前收養的走失女孩。


  年齡,也和當年他離開孤兒院時,歡兒的年齡相同。


  所以——


  遲涵勾起淡淡的笑,回的話沒有絲毫猶豫——


  「因為你有錢,因為我想嫁入豪門,想釣到你這個金龜婿,這些陸少不是一直都清楚么?」


  的確,這才是她一開始的目的。


  只是,現在不同了罷了。


  「不過,現在我不這樣想了。陸少這樣的人,豈是我這種女人高攀得上的呢?認清自己的身份,不是陸少一直要我做到的么?」


  「你在怪我。」


  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卻不再是之前的意思。


  遲涵想,她的演技一定不錯,不然一向玩弄她人於鼓掌之間的陸少,這次卻一步步走進她的陷阱里。


  「沒有,我不怪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我該走了,再見。」


  就在她把最後兩個字說出來時,男人溫暖的大掌已經按住了她的手背,溫度包裹住她幾分涼意的手背。


  遲涵身子微微一怔,眸光閃躲,耳邊,傳來陸深低啞到涼薄的聲音,溫涼如許——


  「歡兒,是你么?」


  歡兒,一個讓她陌生,卻又不得不熟悉的名字。


  手抽離那溫度,她只是輕笑,笑中是苦澀,更多是自嘲——


  「抱歉,認錯人了。」


  能笑著對他說,認錯了人。意味著什麼,彼此都明白。


  她離開后很久,他都沒有發動車子,只是凝著眸,點了煙。


  吐著的煙圈像是一陣陣雲影,從中折射出那些記憶深處的畫面——


  那時候,她說,泰迪熊,你會來接我么?

  那時候,他承諾,一定會帶她一起走。


  那時候,他沒有能力做到,只是看著那女孩追著車子的身影,漸漸消失。


  那時候,她一直等,鞦韆上的泰迪熊都染上了灰塵,卻始終不見他回來。


  後來,沒有了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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