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別不要我好不好
第268章 別不要我好不好
就這樣，林歡顏被顧言琛「扛著」出了酒吧。
車子在黑暗中開得很快，她臉色開始發白，死死拽緊安全帶，生怕下一刻就會被撞出去。
「林小姐……」下人見了這場面，紛紛止音，就見女孩被男人拖著，一路拖著上了樓，其間摔了膝蓋，他也置之不理。
「我要回家！」手腕被他緊緊拽著，她覺得快要脫臼了。
直到進入他的書房，書桌上的書和文件被他一手拂去，取而代之的，是把她的身子按在桌上。
那一晚，下人只聽到樓上傳來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叫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誰都不敢上樓一步，今晚的少爺，絕對是有生以來最可怕的。
他嘲諷，他寒至入骨的話語，在她耳邊迴旋。
不是的，她不想這樣的。說跟那些人走，是氣話。
「顧言琛，我知道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他手上的動作在女孩幾近崩潰之際停住，那雙猩紅的眸，漸漸在她痛苦的臉上恢復意識。
「顏顏……」他鬆開她，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把她……林歡顏用力推開他，從書桌上起來，就想往房門那裡跑，卻是腳步踉蹌，身子直直撞到地上。
很痛，但比不上心痛。
「顏顏！」顧言琛一怔，俯身要去扶她。林歡顏卻嚇得驚叫，
「啊！不要碰我！」忍著膝蓋上的疼痛，她坐在地上不斷往後退，直到抵到冰冷的牆面，眼眸徒然睜大。像是沒路了一般的絕望，無助的抱著頭，淚水縱橫。
「我求你，不要靠近我！……再也不要！」
她好怕這樣的顧言琛，他不是，不是她的小顧子。
顧言琛心猝然一疼，她在怕他。愛了他十多年的女孩，在害怕他！他到底，剛才是有多恐怖，才會讓她這麼無助和畏懼？
就是這樣的一個夜晚，改變了他們未來的路。
之後她在林家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見任何人。
直到從母親那裡知道了他離開的事，她反應了很久，才趕去顧家。
可顧家，沒有人給她開門。像是裡面沒了人一般，她在外面等了很久，真的很久。
好像等了快三天，都沒有再見到他的人。
他離開了，就這麼走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連見他一次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才十七歲，還沒成年，他都覺得自己不是人。
再這麼下去，顧言琛會被自己折磨瘋了。她說不願再見他，也許……是該讓她適應一段沒有他的日子了。
同樣，他也要學會適應。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林歡顏就發燒了。這場病，來得突然。人已經沒有了意識，就差沒送去醫院搶救了。最後燒退了，人醒來，卻很多事，都選擇了忘記。
起初方若卿還以為女兒燒傻了，結果從醫生口中得知只是高燒引起的嚴重癥狀，神經沒有受損，只是記憶方面……說可能是因為受到很大的刺激或是傷痛造成的。
「歡顏，怎麼了？」
方若卿碰到她的肌膚，都是涼的，看樣子是在這裡坐了兩個多小時了。
「媽……」她呢喃一聲，看著母親的臉，苦笑勾唇，一滴淚落下。
「我都想起來了。」
「我全都想起來了，我和顧言琛以前的一切。」
偏偏在這個時候，讓她想起了所有。是在捉弄她么？在他離開她后才想起，是不是遲了？
「歡顏，別哭。」方若卿心疼女兒這樣，以前總想著女兒什麼時候能恢復小時候的記憶，但現在，恢復記憶倒讓她這般痛苦。
「我要去找他！」
林歡顏腦海中只有那人的模樣，那人的一言一語。
她要立刻見到他，多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擱。
「歡顏！」方若卿喚不住她，就聽到門關上的聲音。
顧氏，
女人來到這裡，等著他的車子。
小顧子，我什麼都想起來，對不起對起……把你忘記了，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你的顏顏，現在來找你了。
等了半小時，終於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車子。就在她想要上前時，從車裡出來的男女，讓她怔在原地。
他和林雨蓓！
這麼早，他們一起來公司，意味著什麼？
林歡顏搖頭，不管不顧，她現在只想和他說話。
「小顧子！」
是誰的喚音，止了誰的步，慌了誰的心？
林雨蓓瞥眼，看到走向他們的女人。沒想到才幾天不見，這女人就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
她現在是想做什麼？來找顧言琛，讓他回心轉意？
顧言琛凝住眉，那三個字，從她口裡說出來，那般熟悉，但現在，卻那麼諷刺。
「原來是表姐啊！」林雨蓓戲謔說著，餘光看向男人的神色，見他沒有什麼變化，才寬了心。諷刺問道：
「來找我們，是不是缺錢用啊？」
她加重「我們」兩個字，把她和顧言琛放在一起，就好像他們彼此分不開一般讓人苦澀。
林歡顏無視女人，帶著懇求的目光看著他。
「我有事要和你說，就幾分鐘！」
「表姐，不是所有人現在都和你一樣，整天無所事事的。」
林歡顏咬唇，她真的受夠了林雨蓓在一旁插話了。她有什麼資格，去替顧言琛做決定？
「你既然還叫我一聲表姐，那就請尊重我。」
言下之意，林雨蓓很無禮。
「你先上去。」
一直未有言語的男人開口，林雨蓓心裡是滿滿的憤慨，卻也只能用笑來應對，兀自進了公司。
「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一談么？」
「有什麼事你和方旭說。」他冷漠的神色讓她很難受，像是以為她真的是來要錢的一般，讓她和方旭說？和方旭能說什麼？
「小顧子，我都想起來了。」
最後，她還是哽咽著把這句話說出口。
而他，不動聲色。
「對不起，忘記了你，忘記了我們的曾經。」
她說著，軟柔的小手微微拉住他的衣衫的一個角落，只是一小個地方，她像在迷途中被遺棄的孩子。每一個字，都落在了他的心間……
「小顧子，別不要我好不好……」林歡顏眸中盈著淚，不想讓它流出。咬著唇，用彷徨和等待的目光凝著他。
「別不要顏顏，拜託……好不好……」
回憶，全湧上腦海。每一次，她對他撒嬌說拜託時，都是帶著俏皮嬌嗔的笑意。除了現在，這兩個字，第一次那麼讓人心疼。
很多人說青梅竹馬不是愛，但在他們身上，卻是深入骨髓的唯一。就像認定了一樣，時間是證明的工具，它看穿了一切。
良久，這樣的停格像是過了很久。
顧言琛涼薄輕笑，垂眼看著她拉著他衣角的地方。
掀唇，兩個字讓她墜入冰寒……
「放開。」
不溫不怒，卻是讓林歡顏疼到骨子裡的兩個字。
「林歡顏，別讓我看輕你。」
看輕她？她苦意襲來，在他心裡，她現在已經這麼不堪了么？
以為，那些回憶，能改變什麼。但沒有用……一旦顧言琛選擇了，就不會有迴旋的餘地了。
小顧子，不再要，顏顏。
緊捏的那個地方，驀然鬆手。他抽離，沒有絲毫猶豫。
空了，沒了……失去了。
這一刻，林歡顏沒有了之前的疼痛，反而，麻木了。
我努力了，卻還是抓不住你。也許，我也該選擇放手了。
接下來那幾天，因為想把母親送去戒毒所，需要很多錢，所以林歡顏把之前與林家有交情的人都找遍了。結果，不是不在國內就是有事拖延。其實，不過是不想見她罷了。
沒想到父親一出事，那些所謂的生意場上的朋友都瞬間倒戈。也是，也許現在誰都不敢和林正龍沾有關係，否則會被牽連吧。
時間過得很快，她離開他快有一個月了。是啊，不過才一個月不到，她的生活竟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
從來沒有愁過錢的她，現在已經要被這東西折磨瘋了。
沒有一刻比現在更需要錢，林雨蓓有句話說得對，離開了林家，自己就什麼都不是。就連最起碼的生活，都無法維持。
這一天，又是一個失望的結果。林歡顏無精打采地走在回小房子的路上，眸色睏乏，好像隨時就會倒地就睡一般昏昏沉沉。直至眼前有誰的身子擋住她的去向，她散漫抬頭，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隨後，神色凝住。
從夏菲兒的事情后就再也沒與見過的男人……牧聖歌。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是來找她的么？
牧聖歌看著眼前消瘦的女人，疼惜她吃得苦，卻無法將她擁入懷中小心呵護。因為他早就失去了這個機會，可那人呢？明明擁有了，卻要離棄。
半響，彼此都沒有任何言語，只是這樣安靜地看著對方。良久，良久。
「我來看看你和伯母。」牧聖歌開口，盡量讓自己的話保持淡然。
林歡顏低眸，涼涼淡笑。
「謝謝……不過我媽的情況不太好，不想見旁人，抱歉。」
她的每一字都顯得那麼生疏禮貌，這樣溫和的性情和曾經那個俏皮可愛的林歡顏，完全判若兩人。牧聖歌不免有些憐惜，曾經的那個丫頭，是不是消失了？
「我知道你現在有難處，這張卡里的錢，你先拿去給伯母治病。」
治病？說好聽一點是，說難聽一點是戒毒。可，能治的好么？
林歡顏是想拒絕的，畢竟他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他沒有必要摻和這些事，畢竟傳出去了不好。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想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