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父親的悲哀

  和安家人分開后,喬寧一直很沉默。


  對於安雲棉的身世他們依舊不得而知,只能大致猜到,或許和陳夢有關係。但是具體的,恐怕只有安老爺子才清楚。


  看著喬寧沉默地模樣,厲承衍輕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髮說:「你還想跟曾家人見一面嗎?」


  喬寧回過神,扭過頭看向他。


  厲承衍輕笑道:「我還能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一定想跟曾家人見一面,問問曾邵溢的情況。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絕不可能是這麼輕易能忘掉的。」


  「他失憶過,我還記得,當時他醒來不記得任何事情了。可是……。」


  「人在巨大悲傷的情況下會有間接性失憶,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卻失憶這麼多年,甚至一點印象都沒有,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厲承衍說。


  喬寧點頭。


  厲承衍拿出手機約了曾邵溢的父親見面,曾紹明不一定知道真相,但是他父親一定是知道的。


  他們約在了醫院裡,曾邵溢已經醒了,護工照顧的很好。


  曾家其他幾個人已經回去了,只留下曾紹明和曾邵溢的父親留在這裡。


  本來他們是想將曾邵溢轉到京城繼續治療,畢竟在這邊諸事不便。可是曾邵溢不同意,曾邵溢的父親氣得要命,但是拿一個剛剛死裡逃生的人卻又無可奈何。


  曾邵溢的父親和曾紹明只好留下來,等他稍微再好些,綁也要把他綁回去。


  厲承衍和喬寧過去后,喬寧說:「我去看看他吧!」


  曾邵溢的父親卻攔住她說:「算了,你過去看他,他又要生事。」


  喬寧有些尷尬,只好不去了。


  曾邵溢的父親又看了喬寧一眼,嘆了口氣,心裡默默念了一句孽緣。


  隨後問:「你們找我什麼事?」


  喬寧說:「我們已經知道安雲棉的事了,我想問您,曾邵溢為什麼不記得了?只是失憶嗎?可是一個人怎麼可能間接性失憶那麼長時間。」


  「這我哪知道,這是醫學問題,我又不是專業的。他就是失憶了,或許是不想記得那段過去,所以才失憶的吧!」曾邵溢父親義正言辭說。


  但是他太過於義正言辭了,讓喬寧不得不懷疑真實性。


  所以她馬上蹙起眉,疑惑地看著曾邵溢父親。


  曾邵溢父親被她看的有些心慌,如果是別人看他,他是無所謂。


  在官場上沉浮那麼多年,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可是偏偏是喬寧,偏偏是這雙眼睛,他就不能淡定了。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說的都是事實。」曾邵溢父親說。


  喬寧嘆息道:「是不是事實您心理清楚,安家人之所以這麼痛恨你們家。不止是因為覺得曾邵溢引誘了安雲棉,更因為曾邵溢忘了安雲棉,這是他們最無法接受的。」


  「什麼紹溢引誘了安雲棉,明明是安雲棉引誘了我們家紹溢。」曾邵溢父親氣急敗壞道。


  喬寧說:「不管是誰引誘了誰,他們都曾經相愛過。而且安雲棉還是為了救曾邵溢而死,您心裡就沒有一點感激嗎?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還要一直跟安家為敵,就沒想過有一天化解這段恩怨嗎?」


  曾邵溢父親沉默了,好一會才沉聲說:「不能讓他知道,要是他知道了,他……活不下去的。他這孩子,從小就心思重,他母親和姐姐的死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如果再有一個安雲棉,那必定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曾邵溢不記得,真的是你們做的手腳?」喬寧蹙眉。


  「他剛醒來的時候的確是忘記了,好幾天都沒想起來任何事。於是我找了一個心理醫生,通過那名心理醫生的介紹,認識了一名催眠大師。給他進行深度催眠,將這件事完全抹去。效果還不錯,這麼多年,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竟然也沒有想起那件事。我聽心理醫生說,他之所以忘記,是因為這段事情對他來說太難以接受了。他是為了逃避,所以才選擇性忘記的。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一直忘記吧!總好過有一天想起來,痛不欲生的強。」


  「可是……。」


  「你們是想要告訴他真相嗎?」曾邵溢父親問。


  喬寧抿唇,她只是覺得這樣對安雲棉太不公平。


  被自己最愛的人忘記,那種感覺一定很難受,對安雲棉太不公平了。


  「安雲棉已經死了,可是紹溢還活著。我不能為了一個死了的外人,而讓自己的兒子痛不欲生。我已經失去了他母親和他姐姐,我不能再失去他了。不然的話,就算是以後死了,我也無顏再見他的母親。」曾邵溢父親嘆息道。


  厲承衍緩緩開口:「我能明白您的心情,我們沒有想要告訴曾邵溢的想法。不過關於你們兩家的事,我們也不會參與的。先這樣吧!我們先走了。」


  厲承衍說完,拉著喬寧離開。


  喬寧被厲承衍拉上車后,生氣道:「你怎麼拉我出來了,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勸他。」


  「勸他什麼?讓他答應你告訴曾邵溢真相嗎?」


  「他不應該知道真相嗎?這是他的一段記憶,是他最重要的過去。可是現在卻被他們強行封閉在記憶的角落裡,還被蒙上了一層布,這對他不公平,對安雲棉也不公平。」


  「可是這對他這個父親就公平嗎?他說了,曾邵溢母親和姐姐的死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創傷,如果知道安雲棉的死,他會活不下去。這對於一個父親來說,是不想看到的結果。我也是父親,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今天設身處地換個位置,我也會做和他一樣的決定。」厲承衍義正言辭道。


  喬寧:「……。」


  瞬間沉默了,表情訕訕,羞愧地低下頭。


  「對不起,我只考慮曾邵溢和安雲棉,卻忘了……。」


  「寧寧,這件事我們不要再插手了。在這個世上,有時候沒有絕對的對錯。每個人都有他的無奈,即便是讓曾邵溢知道真相又如何,安雲棉已經死了。除了徒增傷痛,恐怕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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