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像還缺了點什麼
李清拉起楊玉環的皓腕，在她手心寫下一個「辣」字，順便給她解釋了一下「麻辣燙」到底怎麼回事，說穿了其實就是亂燉。
楊玉環沒想到李清專門為了一道菜還發明了個新字，關鍵是這道菜是據說還是蜀地傳來的，這讓她不由得心生感動。
李清肯定是為了她才專門找來了這道菜，要不然堂堂王爺，怎麼可能會去關心欓子這種連她都沒有聽說過的失誤。
一時間楊玉環心裡滿是甜滋滋的味道，看向李清的清亮眼神更是可以媚出水來。
李玉漱年紀太小，還看不出楊玉環這眼神代表著什麼，而在場能看出楊玉環表情有異的，除了李清之外都把頭垂得低低的，免得妨礙了主人秀恩愛。
李清倒是沒有在意這個，和楊玉環在最上首的案幾前坐下后，又把李玉漱安排到了緊挨著他們左手邊的這一席。
楊玉環為了在奴婢下人以及兩個宮婦前維持自己王妃的形象，只能端坐著，但是李玉漱可不管這些，她雖然身為公主，但是年紀還小而且沒有正式冊封，不需要守那麼多規矩，此時雖然也是跪坐著，但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案桌上，眼巴巴地望著中間那口沸滾的大釜。
見自家小妹已經饞得不行，李清當即吩咐伺候左右的婢女，先撈出一盤來讓小公主嘗嘗。
幾個婢女過去撈菜，當然不可能只撈出一盤，除了放到李玉漱面前的那盤，李清和楊玉環面前的案桌上也擺上了一盤。
見裡面有牛肉有羊肉，楊玉環正要讓人去拿胡椒，那邊李玉漱已經指揮身旁的宮婦將一片羊肉喂進她嘴裡。
辛辣爽快的麻味在舌尖綻放，李玉漱小臉瞬間變紅，張口就把那片羊肉給吐了出來，吐著舌頭用手扇風的同時，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壞阿兄，這東西好難吃！」
楊玉環見李玉漱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趕緊使了個眼色，讓旁邊的宮婦先把小傢伙哄住，同時自己心裡也奇怪。
這「麻辣燙」聞著氣味如此的香濃，按理來說味道應該也不會太差啊！
為了弄清楚這件事，她親自夾了一片羊肉放進嘴裡。
本以為不放胡椒，入口應該是滿嘴的膻味，但事實上膻味沒吃出來，倒是那從未體驗過的爽辣轟擊著味蕾，導致楊玉環下意識地也想像李玉漱一樣要把羊肉給吐出來。
好在她沒有這樣做，而是先忍耐了片刻，等那辣味完全的釋放出來后，她才開始細嚼嘴裡的羊肉，然後發現不僅沒有膻味，反而羊肉特有的嫩香在這股辣味的襯托下愈發的明顯，越嚼越有味道。
吃完一片，楊玉環忍不住又夾了一片，這一次舌頭已經適應了那種辣味，吃的時候只剩下滿口的肉香以及浸入其中的各種佐料的香味。
在看一旁的李清，盤子里的牛羊肉已經被快被他給吃光了，倒是李玉漱那邊才被宮婦哄住了眼淚，面前盤子里的肉基本就沒動過。
「玉漱，你阿兄沒有騙人，相信嫂嫂，再試著吃一次，不要馬上就吐掉，忍耐一下，你會發現這肉會變得越來越好吃。」
要是李清說這話，李玉漱估計不會再信，但是這話是從楊玉環口中說出來的，李玉漱倒是有幾分動搖了。
見她還在遲疑，旁邊的宮婦夾了一片肉放進嘴裡，按著楊玉環教的方法忍耐了片刻，果然滋味馬上就不一樣了。
「公主，王妃所言不差，要不奴婢再喂公主一口嘗嘗？」
李玉漱將信將疑地張開嘴巴，吃了一片牛肉進去。
李清停下筷子，饒有興趣地看向這邊，一開始李玉漱反應還是和剛剛一樣，不過這次終於她忍住沒有再把肉吐出來，過了一會兒，本來一臉嫌棄模樣的表情就開始變了。
「嗚嗚，好吃，再給我夾一片！」
「玉漱，慢慢吃，別噎著。」
楊玉環耐心地囑咐道，同時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李清，心中忍不住在想，這麻辣燙真是從蜀地傳來的美食？為何自己小時候從來就沒吃過類似的食物？
就在楊玉環疑惑這件事的同時，李清也正對著盤子里剩下的那幾樣蔬菜心生好奇。
除了依稀能辨認出芹菜和白菜之外，剩下兩樣蔬菜他完全不認識。
正好廚房管事就在門外，他因為擔心這道「麻辣燙」做得不合李清的口味，送菜過來后一直沒走，正好李清就把他叫進來，問他除了牛羊肉之外，還往這麻辣燙里加了什麼菜。
廚房管事回答說有葵、薤、芹和菘，坐在上首的李清直接傻了，除了芹菜他一個都沒聽過。
沒辦法，他只好用筷子把不認識的菜一樣一樣的夾起來，問是什麼，這才弄清楚了原來白菜叫菘，葉子形狀圓如豬耳的叫葵，也不知道是不是後世的秋葵，然後那葉子又細又長有點像韭菜的東西的叫薤。
而且不問不知道，原來這葵在唐朝蔬菜界的地位，就跟後世大白菜差不多，種植普遍，基本每餐都能見到，反而是白菜，也就是菘才開始種植不久，遠沒有後世那麼普及，芹菜倒是沒什麼區別，水芹旱芹都有，據說貞觀朝那會兒魏徵就特別愛吃用醋泡出來的芹菜，醋芹在唐朝也是一道名菜，唯獨薤這東西，廚房管事解釋半天李清都沒弄明白是什麼。
最後還是廚房管事提了一句，這薤的根有點像蒜瓣，腌制后帶點甜味，李清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藠頭」么？
後世只吃這東西的根，原來唐朝連葉子也吃。
最後李清只吃了白菜和芹菜，其他兩樣還是有點接受不能。
同樣的，楊玉環和李玉漱基本也都是在吃肉，蔬菜只吃了一點點。
因為太辣，兩人很快都吃得額頭冒汗，不斷地吸涼氣，李清見狀，這才吩咐人把煮好的涼茶拿上來，每人給倒了一碗。
茶在大唐還不是大路貨，只有貴族家裡才能享用，楊玉環和李玉漱都喝過，但是這次喝進嘴裡卻發現味道完全不一樣。
因為放了蜂蜜的緣故，喝著沒有太多苦味，反而涼涼的，解渴不說，關鍵是對緩解口中的辣勁非常管用。
楊玉環這邊放下碗，發現李玉漱那裡直接自己抬著碗，咕嘟咕嘟一碗全給喝光了，完了讓倒茶的奴婢再給她來一碗。
別說是楊玉環了，就連一旁的兩個宮婦都很意外，要知道李玉漱在宮裡是從來都不喝茶的。
就算加了點蜂蜜，這茶還能完全變味了不成？
就在兩個宮婦想不通這問題的同時，李清端著手裡的茶碗，微笑看著小妹一邊吃麻辣燙吸嘴一邊喝涼茶，那感覺彷彿又回到了現代，和朋友們一起聚會吃火鍋一般。
但是總感覺好像還差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