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沒看清
躺在醫院病床上，班銘開始琢磨的是，要怎麼將腦子裡的那個太極圖催動起來。
這東西要是運用得好，可是個逆天金手指啊，說不定可以賺大錢！
沒錯，得到上古神器太極圖之後，班銘第一想到的就是賺錢而已，這也符合大多數普通人的想法。
有句話叫窮養兒富養女，從小到大，經營一家小公司的班父班母嚴格控制班銘的經濟，就沒嘗過大手大腳的機會。
現在，他終於看到了機會，他要當富豪，他要大手揮霍，想買啥就買啥！
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是有差別的，一樣的奇遇，落在兩樣人手中，人生目標就完全不同。
庄翰想要重現封神文明的輝煌，而班銘就僅僅想要發財。
胸無大志的班銘咧嘴傻笑起來，內心充滿對未來的美好嚮往。
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因為，在他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你真的，想要推動太極圖么？」
「鬼啊！」班銘一聲驚恐大叫。
病房中現在就只有他一人，怎麼可能出現第二個聲音？更何況這個聲音是直接從他腦子裡響起？
以前班銘也是唯物主義者，可是自從卡到陰，他對於鬼神之說就有些相信了，頓時反應劇烈。
「咳，這個，你冷靜一下，我不是鬼，我是庄翰。」那個聲音乾笑地道。
庄——翰？
班銘臉上露出更加恐懼的神色，慘白如紙，都說自己是庄翰了，還說不是鬼？自己果然是卡到陰了啊！
「嚴格地說，我既是庄翰，也不是庄翰，我雖然有庄翰的記憶，但卻不是庄翰的人格……」那個聲音生怕班銘誤會，立刻解釋起來。
果然是……鬼話連篇啊！人類怎麼都聽不懂！
班銘更加確信，這聲音是個鬼，不過卻反而冷靜下來，集中了精神。
因為他從一些小說和電影中看到，鬼一般是會附身在意志薄弱的人身上，奪取對方的身體！
所以，只要自己一直集中精神，這個鬼想要「奪舍」他，也不是那麼輕易的事兒！
「這麼說吧。」那個聲音似乎感覺到了班銘的警惕，語氣很有些無奈：「我其實應該算是太極圖的器靈，是太極圖通過推演庄翰的生平記憶，催生出來的自我意識，所以我才說，我雖然有庄翰的記憶，但卻不是庄翰的人格……」
太極圖的器靈？
班銘心中驚訝，激蕩的心緒終於是真正安穩了不少，疑惑道：「所以，你不是庄翰？」
「沒錯。」
唰！
班銘頓時感覺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袍的長發中年男子，戴著一副茶色眼鏡，酷氣十足，道：「你可以叫我……斬月。」
班銘的嘴角牽了牽，融合了庄翰的記憶之後，他哪可能不知道腦海中的太極圖器靈的形象，其實是四百多年前的某個島國動漫中的角色？
「哈哈，見你太緊張，開個玩笑而已。」中年大叔哈哈笑起來，見班銘無動於衷，大笑變成乾笑，道：「所以，我只是想讓你相信，我不會害你就是。」
班銘一點都沒放鬆：「那可不一定，人心險惡，庄翰要不是太相信陳琛，也不會是那種下場。」
中年大叔居然深以為然地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既然這樣，你還是防著我點好了……還是說正題吧，你之前說想要催動太極圖運轉？」
班銘點頭：「是啊，真奇怪，我雖然已經融合了庄翰的記憶，但他的記憶似乎有些缺失。」
「很正常，人死如燈滅，太極圖畢竟已經不是封神時代的太極圖，能夠保留庄翰的大部分生平記憶已經很難得了。」中年大叔解釋道，神色一整：「言歸正傳，想要驅動太極圖，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以你的壽元為能量，將其推動！」
「什麼！」班銘大驚失色，震驚不已，萬沒想到推動太極圖竟要付出這樣的代價，居然要拿命來換？
呃，雖然是壽元，但跟命其實也差不多了。
「這個……如果我用壽元推動太極圖，能有什麼好處？」班銘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道是，想多大回報就得有多大付出，班銘冷靜下來后覺得，既然推動太極圖的代價如此之大，沒有天大好處的話誰願意干？
中年大叔微笑點頭，道：「好處自然是很大，簡單地說，太極圖就像是一台超級電腦，可以進行超出你想象的推演和計算，曾經封神時代的陣法已經落伍，那麼太極圖就推演出適應新天地的新陣法，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沒錯，就是太元功的真正本質核心，初級聚靈陣。這個陣法，是庄翰以二十年壽元為代價，通過太極圖推演出來的。」
班銘瞠目結舌，的確是沒想到，初級聚靈陣居然是庄翰用二十年的壽元換得的，這代價未滿也太沉重了一些！
他頓時打了個冷顫，毫不猶豫打消了要催動太極圖的念頭——
開玩笑，賺錢雖然重要，但古話叫千金難買寸光陰，班銘寧願自己苦點累點，也不想拿壽元換錢花。
中年大叔彷彿洞測人心，道：「看樣子，你似乎是不想催動太極圖了？」
「傻子才想催動這鬼東西！」班銘立刻道。
精神世界中，容貌酷斃的中年大叔唏噓望天，感嘆道：「天妒英才啊，想不到太極圖的兩任主人，都是短命的主，唉，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遇上第三任主人……」
班銘越聽越不對勁，忙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跟我對話不用說出聲，只要在心中想就行，畢竟我們是心靈相通的小夥伴嘛……」中年大叔這時候反倒是不疾不徐了。
誰他媽跟你是小夥伴了！
班銘差點吐血，咬牙在心中道：「把話說明白點，難道太極圖會不經過我的允許就吸走我的壽元？」
「當然不會。」中年大叔咧嘴露出一口整齊白牙，笑嘻嘻地道：「是你自己的問題，就算是在封神時代都極為罕見的九陰極脈，想不到還會出現在世上，偏偏你還是個男的，不得不說造化之神奇，真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可能出現……」
這傢伙是在罵我嗎？班銘暗自惱怒的同時，又在暗暗心驚，九陰極脈是什麼他沒聽過，但聽這鬼大叔的語氣好像不太妙的樣子。
彷彿知道班銘的好奇，中年大叔主動解釋，語氣中卻似乎有點兒幸災樂禍：「九陰極脈，簡單地說就是一種很強大的修仙體質，數萬年難得一見，封神時代的西王母和妲己都是這種體質，就算是放在你現在所處的時代，也同樣是出眾的武道體質，如果你是個女的，早就一飛衝天了，可偏偏你是個帶把的，於是這體質不光不會助你在武道上有所成就，反而會妨害你的性命……我直白地說吧，以你現在的狀況，活不過三十歲，必然暴斃而亡。」
操！
驚聞這等噩耗，班銘腦中一聲轟鳴，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體質異於常人，尤其年紀越大，感覺就越是明顯，大熱天在毒太陽下暴晒都不會出一丁點汗，反而覺得舒服，這絕對不是正常人的體質。
但班銘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因為這種體質而短命！
一想到十幾年之後，老爸老媽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班銘心中就一陣絞痛。
深深地呼吸幾口氣，班銘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心中道：「你之前是因為我不肯催動太極圖才告訴我會早死，那麼說來，如果我催動太極圖，就有可能讓我延命？」
中年大叔臉上驚詫一閃即逝，沒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少年竟然能夠這麼快從這樣的打擊中冷靜下來，並且找到癥結所在。
緩緩搖頭，中年大叔神色微肅，沉聲道：「真正能讓你延命的只有你自己，在這個時代，武道，才是讓你延命的關鍵！武道境界提升，你的壽元就能相應延長，雖然活不到其他人那麼長，但至少會比現在要長，而隨著你不斷武道精進，晉入地境，乃至天境，你的壽元甚至會比一般人更悠長許多……不過，你以男兒之身懷有九陰極脈，想要在武道上有所成就，難如登天，若是按部就班，你就算練到死，都不一定能夠達到基礎六段！」
「那麼，太極圖能夠為我做什麼？」班銘這時候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問道：「或者說，我能夠用我的壽元，向太極圖交換什麼？」
「功法！能夠讓你的九陰極脈變廢為寶的功法！」中年大叔眼中綻放出異色，道：「陰陽互化，九陰化九陽，屆時，你就能一飛衝天，武道成就之極，不可限量。」
班銘心頭一動，想到太極圖的神奇，既然能夠推演出初級聚靈陣，那麼再推演出能夠化解他九陰極脈的功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
班銘的眉毛微微一皺，心中道：「僅是初級聚靈陣，就耗費了庄翰二十年的壽元，我如果想要藉助太極圖推演出這門救命功法，需要多少壽元？」
「五千年。」中年大叔語氣昂然。
「……請允許我日你大爺！」
班銘咬牙切齒，胸口一陣翻騰，差點沒噴一口老血出來，這老鬼是在玩人了吧？
中年大叔讚歎道：「不愧是九陰極脈的擁有者，即便是男兒之身，取向依然不曾改變啊！」
「——」班銘很想撕爛這老鬼的一張賤嘴。
「呵呵年輕人要沉得住氣嘛。」中年大叔笑呵呵地道：「雖然你沒辦法一下將全部的功法都推演出來，但這門功法的入門口訣，卻還是不需要那麼多壽元的，剛好你也能夠承受得起，等你將那入門口訣修鍊完畢，想必已經突破了武道境界，到時候壽元有所增長，你又可以用新增的壽元來推演更高層次的功法……」
班銘越聽越是覺得怪異，最後終於想明白了，自己怎麼就跟租了地主家一畝三分地的長工似的？反覆要被太極圖盤剝好不容易增長起來的壽元？
而偏偏，自己似乎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那如果是入門口訣，需要我的多少壽元？」班銘小心翼翼地問道。
中年大叔臉上的笑和藹得像是當鋪里的掌柜，來貨搓著手掌道：「不多，不多，推演出第一層口訣，也就只要區區十二年而已……」
「區區……十二年？」班銘整個嘴角都在抽搐。
他今年十七歲，再加十二年，就是二十九歲，如果真的用壽元換了功法口訣，他就只有不到一年可活，這分明是作死的節奏啊！
中年大叔笑得很輕鬆，道：「選擇權在你自己手上，是為了未來付出現在呢，還是為了現在斷送未來？」
班銘搖頭：「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不是他優柔寡斷，事關自己生死，他必須得考慮清楚才行。
他很清楚，一旦選擇催動太極圖，自己就等於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只能不斷武道精進，增長壽元，以換取更高層次的功法口訣，可是一旦中途有一次失敗，便是身死道消，也許自己最終還是活不過三十歲，甚至壽命更短！
至於這老鬼話里的真假……直覺告訴班銘，這老鬼讓他催動太極圖或許另有目的，但其話語中的大部分極可能是真的。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的，可以說是十拿九穩，讓你一躍變成絕世天才……」中年大叔突然輕咳一聲。
班銘大為驚奇：「什麼辦法？」
中年大叔怪笑，道：「你付出十年的壽元催動太極圖，幫你推演出一門陰陽互變之法，由男化女，如此一來，你這九陰極脈可不就……」
班銘：「……」
有誰能夠把這老鬼摁進馬桶里弄死嗎？
「哪怕是死，我也不要變成女人！」班銘咬牙切齒，額頭一根粗筋跳動。
長這麼大，他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叫他「病哥兒」的同時還叫他「受哥兒」，最不能容忍對方拿他的性別開玩笑。
中年大叔吹了聲口哨：「那就沒辦法咯，不過你要是改變主意，隨時聯繫我諮詢業務，一定竭誠為你服務！」
「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班銘斷然道。
深深吸了兩口氣，班銘問道：「話說回來，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到了現在，他基本上已經開始接受對方的確是太極圖器靈這樣的事實。
當然，班銘也沒有完全相信這傢伙，也許對方是假裝器靈，剛剛說一大通目的其實是想要騙他的壽元。
「呵呵，你之前不是覺得我是鬼么，那就叫我鬼叔吧。」太極圖器靈，也就是鬼叔說道。
就在這時，病房門口啪啷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班銘看過去，就看到門口站了一個腰圓膀粗身材魁梧的……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看著班銘，激動喜悅得淚流滿面。
「媽？」班銘叫道。
沒錯，這個身材魁梧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跟美婦沾不上邊的中年婦女，就是班銘的老媽，李青茹。
剛剛那個從李青茹手中掉落的，是個圓筒狀的金屬保溫盒。
「小銘！」中年婦女一下衝進來，把班銘抱在懷中。
喀拉……班銘只感覺自己是被一隻大熊給緊抱了，體內傳出了骨骼脆響的聲音。
嘴角微抽，班銘強忍痛楚，心中輕嘆，伸手將李青茹的腰抱住，感受著從母親身上傳遞而來的平凡卻偉大的溫暖。
大概是八九歲的時候開始，班銘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來的，因為和老爸老媽的外在差別太大了，於是，經過兩年的勤工儉學，他偷偷攢了一筆錢，去一家私人醫院做了基因鑒定……結果，基因吻合。
這件事情註定是要成為班銘心中永久埋藏的秘密，不然的話，以李青茹的火爆脾氣，自己怕是免不了一頓毒打。
至於毒打會嚴重到什麼程度……說實話，班銘已經記不太清了，因為上次被打的時候，一上來他就被打暈掉了，啥都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