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7章 換個題目吧
現「其實如果是為了李曉雪的話，倒是沒有必要。」班銘淺淺一笑，目光平靜道：「我現在突然覺得，你和李曉雪其實挺合適的。」
此言一出，不光龍興天和李曉雪面露愕然，亦是引起了一番喧嘩。
很多人竊竊私語，難道舒浩覺得自己必輸無疑，所以是在提前服軟，免得到時候面子上難看？
一些人開始覺得，都說舒浩是個學究派，一天到晚就知道鑽研陣法，現在看來，也是有股激靈勁的嘛。
「現在說這樣的話，會不會太晚了點？」能夠打擊對手的時候龍興天毫不手軟，臉上露出明顯的譏誚之色。
班銘淡笑道：「等『斗陣』結束之後，剛剛的話我還會再說一遍，想必到時候你會有不同的體悟……說吧，怎麼斗？」
龍興天聞言，眼中爆出精光，灼灼地盯著班銘，緩緩道：「我們斗……殘陣猜想！」
最後四字說出，周遭頓時嘩然。
很多人都沒想到，龍興天居然要比「殘陣猜想」，看來是為了進入銘雪靜院，他真的是豁出去了啊！
要知道，「殘陣猜想」的題目是從電腦題庫中隨機抽取，根本不可能作弊。
而一旦抽到了難的題目，比如最難的那百餘道題目，雙方都沒辦法將殘陣補全甚至提出任何有深度的見地的話，那場面可就尷尬了。
如果落在銘雪靜院的老師眼中，絕對會變成好高騖遠不自量力嘩眾取寵等等之類的表現。
迎合龍興天的灼灼目光，班銘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就只有淡淡的一個字：「行。」
「這逼裝得，有夠水準的啊！」
「以前是沒看出來，確實挺能裝的。」
「我猜他多半已經是徹底死心了吧，所以死豬不怕開水燙。」
「輸人不輸陣，舒浩也算不錯了！」
聽著這些議論，龍興天覺得很有些不爽，在他的預料中，舒浩的表現應該是驚慌至少也要是強作鎮定的，而不該像現在這樣不咸不淡。
這種不滿，讓他看向班銘的眼神更加帶有敵意，說道：「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讓電腦抽題吧，希望你等會兒不要啞口無言才好！」
班銘聳了聳肩，然後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廣場上，專門有負責「斗陣」值班老師，見狀用手中的裝置開啟了足夠半個籃球場大的投影屏幕，熟練地操作進入學校的系統題庫，然後進行隨機抽取！
一個又一個的未解難題在屏幕上迅速閃爍，然後速度變慢。
所有人都盯著大屏幕，當題目最終被確定下來的時候，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呼之聲，便是從這個廣場向遠方傳開。
而死死盯著大屏幕的龍興天，握緊的雙拳微微顫抖著，拳心迅速有了汗水。
……
兩百多公尺外，幾名陣法系的領導正陪同著三名來自銘雪靜院的老師漫步而行，陣法系的系主任正介紹著最近一年陣法系生源的基本情況，並且著重點出幾個好苗子的名字。
三名銘雪靜院的老師都認真聽著，不時點頭。
突然，一陣明顯是由許多人同時發出的驚呼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不由朝廣場方向看了過去。
「那邊是在做什麼？」一名銘雪靜院的老師好奇地問道。
一名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眼中異色一閃，儒雅微笑道：「那邊是我們陣法系的學生經常進行『斗陣』的地方，想必是開出了什麼難題，所以才會如此吧。」
「哦……的確是道難題。」三名銘雪靜院的老師中，最年長的那名老人，目光微微一抬，落在廣場上方那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溫和一笑：「斗陣……呵呵，閑來無事，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陣法系眾領導自然不會反對，於是陪同著銘雪靜院的老師朝著廣場走去。
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眼中喜色一閃即逝。
……
陣法系眾領導的靠近，很快就引起了一席人的注意，頓時有了低呼聲。
「啊，系主任！」
「喪——尚主任居然也來了！」
「這是要給親傳弟子壓陣啊。」
「有夠偏心的！」
「不過如果龍興天輸了，那他的面子可就好看了！」
「還有幾位生面孔，看樣子，八成就是銘雪靜院來的老師！」
短暫的低呼聲之後，所有的學生和老師，都紛紛噤聲，然後朝著系主任一行人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班銘順著很多人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不遠處，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地方站了一名面白無須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正是有「喪狗」之稱的尚苟。
之所以叫他「喪狗」，是因為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像是一條瘋狗，落在他手裡被逼退學的學生，每年都有好幾個，偏偏每一次都有理有據，連學院高層也挑不出毛病來。
在第一軍院陣法系的學生眼中，系副主任尚苟絕對是要打上三個「S」的超危險級人物，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招惹。
眼見班銘看過來，尚苟的目光微微一寒，眼中隱有一絲具有壓迫的威脅之意，不過他沒有說一句話。
如果是真正的舒浩，說不定會被尚苟的這個眼神弄得有些心神難平，但班銘是什麼人，連錢長生那樣的活了兩個時代的怪物他都敢活活打死，更別說區區一個系副主任？
班銘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看了尚苟一眼，就不想多看第二眼，只是在心中暗暗皺眉，第一軍院的確是有些墮落了，和百年前相比，似乎有些烏煙瘴氣？
「你們繼續吧，當我們不存在就好。」系主任洪林海笑容和藹，微微擺手。
眾多學生紛紛稱是，不過誰又真的敢當他們不存在？
眾人都紛紛朝班銘和龍興天看去，只見龍興天目光湛然，謹行尊師之禮，抱拳朝著洪林海以及銘雪靜院三位老師深深一禮，然後壓抑心頭怦然，故作淡然地起身，眼角朝班銘看去，頓時心頭一陣狂喜。
因為班銘在洪林海說完那句話之後，就真的把洪林海等人當做不存在，目光直接就落在了屏幕所顯現出來的殘陣之上，微微蹙了下眉頭。
領導可以那麼說，但身為學生卻不可以那麼做，在龍興天看來，班銘的這種表現，簡直就是哦自暴自棄，肯定已經惹得洪林海乃至銘雪靜院的三名老師不喜！
尤其，師父尚苟早就事先提醒過他，三位老師之中，最年長的那一位名為顧元奇，最是看重師生禮儀，認為從一個人對禮儀的態度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所以，哪怕舒浩有些陣法天賦，若是惹得顧元奇心中不喜，留下了印象的話，將來能夠被銘雪靜院錄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龍興天故作不經意觀察，發現銘雪靜院最年長的老人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悅，頓時心頭一定。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班銘皺眉的動作，心下更是一樂，腦子裡已然浮現出過會兒之後班銘吭吭哧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的丟臉情形。
強壓下心頭喜悅，龍興天故作凝重地朝屏幕看去，露出認真思索之色。
他卻不知道，班銘剛剛之所以皺眉是因為，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麼簡單的題目，居然也好意思稱做「殘陣」？
而且，這題目本身，也是有問題的……
班銘暗自搖頭。
這種題目，比起當初自己最初列給舒雪的題目都稍有不如，最關鍵的是這題目明明就是錯的，居然沒人看出來？
百年過去，陣法之道的發展，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優秀。
他卻沒想過，這世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舒雪那樣，擁有讓鬼叔都驚嘆不已的陣法天賦的。
當初，班銘那種只能用簡單粗暴來形容的教導方法，也就是遇到了舒雪，憑藉著自己的天賦硬啃下來，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多半就會一直看著題目傻眼下去。
而眼下這道題目所隱藏著的那道錯誤，其實也沒班銘想象中的那麼明顯。
只是，他當初借著太極圖，而將整座支撐神話之門降臨的宇宙大陣都給進入眼底，再在神話之門中沉睡百年之久，不知不覺中，他在陣法一道上的眼界，已經彷彿站上了凡人無可想象的一座高峰，看到了任何人都無法看到的壯闊風景，早已經超出當世。
正因為有這樣的眼界，所以他才能夠一眼看出來這殘陣的本質錯誤之處。
嗡！
一道小型投影屏幕各自出現在班銘和龍興天的面前，上面顯現出來的，正是選定出來的殘陣圖形。
同時，地面打開一個空槽，兩隻筆尖纖細的感應筆緩緩飄浮起來，懸於班銘二人的面前。
這是一個專門的模擬程式，班銘和龍興天可以通過感應筆在投影上進行操作，不僅僅可以補全陣法，更是可以通過邊緣的輔助欄中選擇不同品質和屬性的晶礦石來對陣法的節點部位進行填充。
最終，確認之後，電腦就會進行擬真運行，繼而做出評判，哪怕僅僅完成了一部分，也能得出相應的評判分數。
在廣場的邊緣，三名銘雪靜院的老師中，一名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呵呵輕笑，轉頭對名為顧元奇的老人說道：「顧兄，這題……」
另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也是抿嘴一笑。
第一軍院陣法系的幾位領導不明所以，顧元奇則苦笑搖了下頭，主動自嘲道：「當初，我曾有一次機會拜入陣祖門下，成為記名弟子，當時陣祖給我出的，就是這道題，那一次我花了半個小時，將陣法補全了大半，陣祖僅是看了一眼，就判定了我出局……」
陣法系系主任洪林海副主任尚苟等人聞言，都是恍然又艷羨，隨即紛紛安慰起來。
「顧兄不必菲薄，能夠參與陣祖的收徒考核，便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是啊，陣祖畢竟是陣祖，對於弟子的要求難免苛刻了一些……」
顧元奇聞言只是搖頭，感慨道：「不是陣祖苛刻，而是我太愚笨了，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淘汰……這道題，呵呵……」說到最後，他失笑著搖了搖頭。
其餘人紛紛相視，而尚苟的眼中，因此陡然有了一絲凝重與不安。
難道，這題選錯了？
那主持「斗陣」的老師這時輕咳一聲，說道：「題目確定，那麼，你們就準備……」
「等一下。」班銘突然出聲，打斷道。
頓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被打斷的老師眼中有一絲惱火之色閃過，聲音微沉道：「你有什麼問題嗎？」
「莫非你要提前認輸？」龍興天不無嘲諷地道，故意揚高聲音。
聽到這話，圍觀的學生頓時低聲議論，看向班銘的目光有些狐疑。
而那李曉雪也是秀眉微蹙，不動聲色。
班銘看著主持老師，道：「我覺得還是換個題目吧。」
換題目？
誰都沒想到，班銘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當即都是一愣，旋即就有嘩然之聲響起。
其中，龍興天的聲音尤其刺耳：「舒浩，做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你不會以為換了一道題目你就能夠僥倖贏得了我？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那就太天真了！」
很多人聞言，也都紛紛點頭贊同，看向班銘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屑，覺得這傢伙果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因為這時候，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班銘的身上，因此無人注意到，龍興天的眼中迅速地閃過了一絲慌亂，不著痕迹地和那名主持老師目光交錯了一下。
主持老師緩緩開口，聲音有些發冷：「題目一旦選定，就不容更改，這是規矩，舒浩，如果你覺得自己解不出來的話，就乾脆認輸吧。」
「是啊，認輸算了。」
「何必呢。」
「呵呵，大概是因為李曉雪在這裡，所以不想輸得那麼難看吧。」
略顯刺耳的聲音從各處傳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這些人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平時和龍興天玩得比較好的學生，或者說，以龍興天馬首是瞻也不過分。
畢竟，龍興天可是連繫副主任尚苟都忍不住動了收徒念頭的天才人物，很有可能進入銘雪靜院深造，有成為陣法大師甚至宗師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