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1章 你，辦不到

  「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是什麼修為，今日，我艾倫列爾，誓要用這雙手，破碎你的偽裝，撕下你臉上的面具！」


  艾倫列爾精神轟鳴，響徹在這片虛空的同時，雙手握爪，驀地一握，操控法則！


  無形轟鳴之中，無數的法則碎片化為長龍倒卷而回，不斷凝聚，竟在他雙手之中，化為兩桿光華閃耀的法則之矛！

  上一次，在夜星之外，為了大局考慮，他選擇了退讓，乃至讓「無名」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一道陰影。


  而這一次，在這太宇幻海之內，再次見到「無名」，他終於可以放下一切包袱，施展全身修為，管他天地崩亂，萬道寂滅，都只有一個字！


  戰！

  戰意，提至鼎盛！

  這一戰，他艾倫列爾不僅是要彌補上次未盡一戰的遺憾，更是要順勢斬切心魔，讓自己的武心極盡升華！

  「你，辦不到。」


  面如無論氣勢還是威壓都已經提至頂峰的艾倫列爾，班銘僅僅是平靜地說出了這麼四個字。


  而這四個字，對於此刻的艾倫列爾來說，不啻於火上澆油。


  一聲狂笑，艾倫列爾左手中的法則之矛轟然射出，剎那間凝聚其上的法則碎片爆發出激烈的的法則波動……或者說，意境波動！

  如千軍萬馬同戰意狂暴，朝著班銘殺去。


  班銘若是被這一道矛擊中，便等於是要同時承受數以千計不同種類法則之力的攻擊，也即是要承受數以千種「意境」攻擊。


  而這每一種「意境」，皆已至道境二重天的程度！

  換句話說，此刻的班銘，等於是要在一瞬間同時承受上千名同境界強者的攻擊！


  這就是滅境強者的強大，他們不僅能夠破滅法則，更能掌控法則！


  不僅可以凝聚法則領域，更可以將萬種法則化為攻擊武器！

  面對這駭人一擊，班銘仍然從容，在他的眼中，這看似強大的法則之矛，其實……破綻百出。


  他僅是出了一指。


  這一指，沒有任何威力。


  電光火石間，法則之矛和班銘的指尖接觸。


  從班銘的指尖，有一絲輕微震顫滲透進入法則之矛當中。


  嗡！

  由數以千種不同法則碎片凝聚而成的法則之矛，無聲崩潰成無數的法則碎片，如同漫天飛舞的飛絮，從班銘的身旁兩側散開。


  而在此時，被無數法則碎片所包裹的法則之矛的最中心處，真正核心之物……顯現出來。


  這也是一種法則，正是這一道法則，猶如統帥一般，將所有的法則碎片都給鎮壓，命令！

  這是艾倫列爾所領悟的法則！

  這法則，屬性為金，並非是一味的剛強，而是流露出剛柔並濟之意。


  剛時，可以銳意斬破天地，柔時，可以斂去鋒芒繞指成柔。


  這分明是將金之法則領悟到了登峰造極之境，正因為有這麼強大的核心，艾倫列爾才能強行將無數法則碎片凝成長矛。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恰恰是班銘能夠一指崩潰法則之矛的關鍵！


  在這芸芸紅塵世界中，每個人都有自己所服從的人，有父母，有老師，有上司，有法律……種種種種，因為各種原因，我們服從於他人。


  然而，這個世界上，鮮少有真正的放開了身心的絕對臣服。


  更多的是，人服心不服！


  就如同這根法則之矛，無數法則碎片凝成一根矛，看似鋒芒駭然，威力絕倫。


  然而，這種強行凝聚，終究不是真正凝聚。


  再凝聚的人心，相互之間也必有縫隙。


  這種縫隙，猶如空門，讓班銘看到了一指將其破碎的可能。


  他所要做的，就僅僅是在接觸的瞬間，將紅塵意境注入其中。


  人心瓦解，自然不攻自破。


  可以說，班銘並沒有從外部以蠻力抗衡法則之矛，而是往法則之矛中投入了一點火星，然後引動火勢燎原。


  真正想要離開的，是那些法則碎片自己。


  這樣道理，除了班銘，誰也不懂。


  而在這一刻，伴隨著包裹在外的法則碎片盡數散去，這道本是收斂了自身存在的法則力量，陡然展現極致鋒芒！

  轟！

  強烈無匹的法則波動，猶如絕世利刃鋒芒出鞘，光芒照耀宇內，讓遠遠觀戰的眾道境強者都不禁下意識地眼睛一眯。


  精神轟鳴中，很多人感覺到自己所領悟的「意境」在顫抖和恐懼，尤其同是領悟金之法則的武者，更是忍不住生出臣服念頭，眼中既恐懼又狂熱。


  而在五行相剋之中，領悟了木屬性法則的許多道境強者，這時候紛紛腦顱劇痛，臉色蒼白驚恐無比地向後急退。


  然而有一些人還是晚了，咔擦聲中，他們聽到了唯有自己才能聽到的破裂之聲。


  他們所領悟的意境，在這絕世鋒銳之意的衝擊下，有了裂痕！


  「太恐怖了！這就是滅境強者所領悟的『意境』嗎？」


  「這是元帥的『絕鴻』！」


  「這種程度的『意境』，已經對絕大多數的天地法則有了碾壓！」


  「金能生水，艾倫列爾的絕鴻意境之中，並非單純的金之屬性，而是融合了金和水，兩者相輔相成，方能達到這種程度！」


  「剛過易折，然而艾倫列爾元帥早已經領悟了剛柔相合的真諦，這種意境，已近無解！」


  「這恐怕已經接近金之極致了！」


  「無名必敗無疑！」


  這一刻，不知多少人心神震動，在心中嘶聲狂吼。


  也有人從這一刻的直觀感受中獲得了領悟，看到了未來的路。


  隨著道境強者越來越多，根據屬性之別，逐漸有了金、木、水、火、土、風、雷、時間、空間等等劃分。


  而在金屬性的「意境」之中，艾倫列爾是公認的當世第一。


  沒有人比他更加明悟，何謂……金。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成為銀河星盟的「軍魂」，坐鎮一域！

  其絕鴻意境之名，早已響徹宇內。


  「無名」一指崩潰法則之矛的一幕，的確是令很多人感到震驚和不解，然而，在艾倫列爾的「意境」展現至強鋒芒的這一刻，絕大多數人都對「無名」不看好了，認為「無名」必敗。


  而就在絕鴻意境徹底顯現鋒芒、光芒耀世的這一瞬間，就在所有人被這意境之強大驚得心馳動搖的瞬間，班銘眼中綻放出了奇彩。


  因為他從絕鴻意境之中，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絕鴻意境，絕不僅是剛柔並濟那麼簡單，在其最深處，還有那麼一絲有極其微弱的可以說不成形的某種……後天之意！

  這意，不屬於已知的任何一種天地法則，而是一種精神。


  這種精神，可以稱之為……軍魂！

  軍人之魂！


  保家衛國，忠肝義膽，劍鋒所指，鋒芒所向！

  這就是，軍人！


  而這，正是令班銘眼有異彩的關鍵之處。


  這種精神，雖然還稱不上是後天法則，但卻已經像是一枚尚未完成的種子，當有一天，這枚種子完成，繼而發芽，開出枝葉……當今世上，除了紅塵意境，或許真的會多出一種後天法則來。


  如果不是領悟了紅塵意境，班銘不可能察覺其存在。


  他甚至懷疑，哪怕是艾倫列爾自己，也都未曾察覺到這絲精神的存在。


  然而，即便這精神是如此微弱，但卻可以說，它才是令艾倫列爾的絕鴻意境如此鋒芒極盛的關鍵！

  某種意義上，這絲精神就相當於絕鴻意境的……魂！


  而在這一刻，班銘更是領悟到，原來，後天法則，竟真的是可以後天領悟，哪怕已經成為道境甚至滅境武者都無所謂？

  剎那間，艾倫列爾、寧塵、舒雪乃至蘭頓，突然發現，臉上覆蓋著面具的「無名」，一雙眼中，竟有……笑意？

  班銘的確是笑了。


  那是，吾道不孤的笑。


  也是，掌控一切的笑。


  原本，班銘是準備動用終焉氣息，以終焉之毀滅，讓絕鴻意境徹底破滅。


  然而現在的他，有了更好的方式。


  軍魂可敬，卻仍在紅塵之中。


  嗡！

  手指與絕鴻意境接觸瞬間，在已經登堂入室的紅塵意境面前，那連後天法則種子都還稱不上的一絲「軍魂」，如同見到了君王的普通平民，有了顫抖。


  旋即，徹底臣服。


  瞬間，絕鴻意境所爆發出來的絕世鋒芒消失了，徹底安靜下來。


  而艾倫列爾的臉色則在這同時前所未有地大變，彷彿經歷了讓他覺得極度恐懼和不可思議的事情。


  本是狂暴不已的戰意，這一刻，竟像是被瞬間冰封了，身心俱寒。


  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和引以為豪的絕鴻意境之間，竟匪夷所思地徹底失去了聯繫！

  而當他看到，隨著班銘手指一動，絕鴻意境居然如溫順綿羊一般圍繞著班銘的手指轉圈，他終於像是看見一向恩愛的妻子公然出軌，而且和情夫當著他的面纏綿，精神萬分轟鳴：「這不可能——」


  這股精神是如此狂暴，化為了一股精神風暴，四面八方轟然震開。


  很多遠遠觀戰的道境強者見勢不妙，臉色驟變之下紛紛凝聚精神壁障乃至使出「意境」，試圖抵擋，卻紛紛在接觸瞬間，「這不可能」四個字如洪鐘大呂在腦中敲響，一個個身形巨震，吐血倒飛。


  唯有道境四重天以上的武者才能扛住這股精神衝擊，屹立不動。


  而這些人，以及寧塵、舒雪和藍頓三名滅境強者，這一刻也都是紛紛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


  對於這一次面對面的交鋒的結果，電光火石間他們都有各自的揣測，他們想到過「無名」會被重創，也想到過「無名」以強勢破滅絕鴻意境，但誰都沒想到「無名」竟能控制住絕鴻意境！


  就彷彿，他才是絕鴻意境的主人！


  這種事情，實在太過匪夷，太過瘋狂，若非這一切活生生發生在他們眼前，而是聽旁人說起，他們百分之百都會嗤之以鼻。


  事實上，滅境強者是可以對道境武者的「意境」進行反向控制的，就如同，他們能夠對天地法則進行控制和破滅，兩者是同樣的原理。


  這種控制，只發生在有絕對差距的強者和弱者之間。


  然而艾倫列爾是誰？

  是當世最強大的滅境強者之一。


  哪怕是公認神秘和強大的鬼城之主，恐怕都無法做到瞬間反控攻擊而來的絕鴻意境！

  而現在，「無名」做到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以……換句話而言，「無名」的修為，竟是遠遠凌駕於艾倫列爾之上，這才能夠對其進行意境層面的碾壓？

  這念頭出現的剎那，寧塵的臉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下來，眼眸深處有了莫大的忌憚和警惕。


  若非「無名」掌握有克制絕鴻意境的方法，便是此人的修為已經到了遠超當世任何一人的無法想象的境界！

  那是……滅境之上？

  寧塵的眼眸不由微微眯了起來。


  事實上，武道發展到現在這個層次，已經到了瓶頸。


  滅境強者本就稀少，更為苦澀的是，誰也不知道，在滅境之上還有什麼樣的修為境界，對此，很多人提出了空想，卻都無一能夠證實其可行。


  假如「無名」的修為真的是滅境之上，那就代表著，武道的歷史已然進入了新的篇章！

  如果班銘知道寧塵此刻所思所想，多半是會很誠懇地說一聲，你真的想太多了。


  而想到這裡的寧塵，眼中有了複雜，一時間分不清楚，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可能究竟是哪一種。


  與之相比，艾倫列爾的心中已然掀起狂瀾。


  一身戰意竟不攻自散了大半。


  話說回來，到了現在，艾倫列爾都還能保持住這種程度的戰意，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毫無疑問，「無名」竟能夠奪走絕鴻意境的控制，徹底超出了艾倫列爾的預想。


  道境二重天修為？那要是真的就見了鬼了！


  艾倫列爾徹底推翻了自己先前的揣測，認定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道境二重天武者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在他眼中，「無名」對於自己的偽裝，已經出神入化！

  以後誰再說「無名」是道境二重天，他絕對上去打死！

  戰，還是不戰，對於此刻的艾倫列爾來說，真的是個問題。


  軍人交戰，首重士氣，士氣若是散了，戰爭的結果也就可以預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