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響……嘖嘖,沒想到那第八門之中,還有這等驚才艷絕的小鮮肉。」
「嘻嘻,吃起來肯定爽滑可口。」
「恐怕這一刻,那些表面虛偽內心貪婪的大族,正都磨刀霍霍,準備進入第八門搶奪世界種子吧?」
「那小子,怕是命不久矣!」
「除非,他能夠引動世界鍾發出第七響,入了三聖三魔地的法眼,或可有一線生機!」
被關押在這裡的罪犯,每一人都被分隔在獨立的空間中,狹小得只能蜷起身子,如同飄浮在虛空中的蛋,其中不乏被關押了萬年之久的老魔頭。
也只有這種級別的強者,才能勉強突破限制,進行若有若無的傳音。
而在成千上萬的蛋形囚牢中,有一名看上去極不顯眼的女孩,她吃力抬頭看著高空中的登天九道門的影像,眼中流露出了激動和忐忑。
「一定是……班銘同學……」
她的腦海中,卻立刻有另外一道聲音響起,充滿了不屑和惡意:「別痴心妄想了,雖然你讓班銘那小子有了一線生機,但哪怕他恢復過來,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凝聚世界種子,引動世界鍾!依我看,這次引動世界鐘的人,更可能是那個叫瘋子的傢伙……」
「一定是班銘同學!我能感覺得到!」
「感覺得到個屁!」反駁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冷哼道:「就算真的是他,你以為這是好事么?你已經是見識過大千世界的那些大族有多麼強大了,為了爭奪這枚世界種子,這些大族一定會派出最強陣容進入神話之門,你想想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就算他僥倖不死,你還指望他能從這『墟寂界牢』中救我們出去嗎?」
這兩道在意識中對話的聲音,自然是屬於楊雅人及寄生在她體內的安薰雨。
她們離開了神話之門之後,百年間不知經歷了什麼變故,被囚禁在這放眼大千世界都是最高級別的囚牢之中。
「如果你當初肯讓我完成願望,重塑肉身,又何至於此?」安薰雨的聲音充滿了不甘和感慨。
這樣的感慨,在過去百年中不知重複過多少次,每次重複,都讓她心中怨念更盛。
楊雅人在心中輕哼道:「還不是因為你幹了那麼多的壞事,居然惹得大千世界所有的頂級大族對你發起聯名通緝?說到底是你連累了我!」
「行了行了,事到如今說這些都沒有用,我們的緩刑期已經快到了,到時候就要承受劫雷之刑,有死無生……唉,想我安薰雨也曾笑傲大千,到頭來居然是這樣的結果,實在不甘啊!我現在倒希望引動世界鍾之人真的是你的班銘同學了,他要是有夠堅挺,能一路殺到這裡來,或許我們還有生還的可能,不過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了,我完全不抱希望。」安薰雨顯得灰心喪氣。
「班銘同學一定會摧枯拉朽地打破這個囚牢,將我解救出去的。」楊雅人無比堅定地道。
「……呵呵。」對於這種墜入愛情漩渦不能自拔的腦殘粉,安薰雨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
葬界山。
向來鮮有人至的葬界山周遭,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許多人,一股股氣息,皆是極為強大,哪怕放眼整個大千世界,也都叫得出名號。
他們都看著巨大無比的葬界山,目光皆是有些異樣。
葬界山在大千世界的地位十分特殊,既至高無上,又讓人對其敬而遠之。
哪怕是大千世界中的一流強者,也不敢登上這座山,唯有屹立於傳說之上的最頂尖的那一批人,才有登上葬界山的能力。
而此刻,這些人齊聚於此,皆是為了見證。
見證,世界鍾,是否會響起第七響!
只因為,放眼整個大千世界,屹立於最高之巔的那批人,幾乎都曾經有過這樣的輝煌,他們所凝聚的世界種子,都達到了第七響,乃至更高。
更何況,眼下凝聚世界種子的,並非大千世界的武者,而是第八門內的人!
雖然不明原因,但是,世人皆知,每當有登天門內的武者凝聚世界種子,皆會引起各大勢力的瘋狂,彷彿是不惜代價,也要將登天門內的世界種子搶奪到手。
而到手的世界種子最終有什麼用處,卻是鮮為人知。
空間中鐘鳴漸止,只有似有似無的餘音未絕,而葬界山上的無數經幡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也是徹底黯淡下去,只有點點金芒在上面流轉。
終於……
「空……」
已經安靜下去的世界鍾,陡然被一股無形之力撞擊似的,猛烈搖晃,轟鳴於整個大千世界的鐘聲,便是再次響起。
與此同時,葬界山上的經幡,也是再一次金光萬丈!
幾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驚呼之聲從葬界山四周轟然而起,卻徹底被轟鳴的鐘聲所掩蓋。
「第七響!」有人深深吸氣,眼中流露出震驚之色,旋即轉化為不甘:「可惜我已經領悟了本源,沒有資格再進入門中,否則若是能夠得到這枚世界種子,必然是大功一件!」
「第七響既然出現,恐怕就只有那些尚未領悟本源且最優秀的大族子弟,才能進入其中,到時,廝殺將會更為慘烈。」
「八道登天門中,也只有被視為禁忌的第四門,曾經有人引動了第七響,更是殺戮了進入第四門的諸多大族的最強陣容。」
「也不知,這一次,是否會歷史重演?」
他們眼神變幻,皆是知道,這次第八門的現形,將會變得更為轟動,演變成目前大千世界的頭等大事。
與此同時,大千世界的各處,各大勢力的巨擘們也都聽到了這一聲鐘鳴,莫名的震驚和激動之後,便是陷入了沉默。
自然而然的,許多人想到了當年第四門現形后的慘劇。
而且,三聖三魔地這幾個字,也是跳入腦海。
……
「其實,第四門現形之後,久未出世的三聖三魔地便有傳人出現,不過因為當年的變故發生得太快,六地傳人尚未來得及進入第四門,一切便已經結束。」
「那第四門內之人,犯下滔天殺戮,就算是三聖三魔地也不可能冒天下大不韙將其收入門牆,事情就隨著第四門的徹底封印而不了了之。」
「這一次,第八門之中,既然再度有人引動了第七響,三聖三魔地的反應速度必然會比上次更快……六地傳人,一旦行走世間,在同境界中都必然堪稱無敵。若有他們加入爭奪,恐怕各大族都要低下頭來,或者聯手抗衡,才有可能。」
某大族的族長神色凝重地向下方兩名族中最優秀的年輕後輩講述當年辛秘。
而這兩名年輕天驕也都神色震驚,三聖三魔地之名他們都曾聽聞,乃是大千世界中最為神秘和強大的勢力,卻超然物外,數百上千年都未必能夠有一名傳人現世。
他們都沒想到,許多年前第四門之事,竟然驚動了這六大勢力!
「六地傳人又如何,我就不相信,大家都沒有領悟本源,差距能大到哪裡去?」一名年輕人忍不住輕哼,眼中有灼灼戰意顯現:「如此更好,有機會我正想跟這些六地傳人切磋一下!」
另一人也是戰意勃勃,不認為自己會比六地傳人更差。
這一大族的族長和幾名族中長老對視一眼,皆是苦笑。
他們也都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當年也曾桀驁不馴,也都曾遇上過六地傳人行走人間的時候,是以他們很是清楚,當六地傳人身上的光芒決定綻放的時候,會是何等璀璨奪目!
然而,當一切沒有發生之前,再多的言語描述也是無用,雖然不想漲他人志氣,但最終的現實,終會給這兩名年輕人上演人生中最殘酷的一課!
類似的談話,幾乎同時發生在各大族之中。
幾乎所有的大族,都在給自己族內最優秀的年輕一輩打預防針,免得將來受到的突如其來的衝擊太大,導致出現心障。
不過,這種預防針,似乎並無多大用處,唯讓這些傲視同輩的天驕人物,對於那些尚未露面的六地傳人,產生了強烈的抵觸和敵意。
……
墟寂界牢。
聽到第七響鐘鳴,很多被關押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魔都精神亢奮地哇哇亂叫起來。
「第七響!真的是第七響誒!」
「肯定更加鮮嫩可口了!」
「這下三聖三魔地肯定也會坐不住了!」
「好戲要開場,可惜無緣得見啊。」
而在關押楊雅人的蛋形空間囚牢中,楊雅人眼中綻放出了明亮的光彩:「一定!一定是班銘同學!」
「我現在也很希望是他啊,嘖嘖,如果真的是他的話,其實不奇怪啊,那傢伙一向不能按常理來測算,沒準還真能再度創造奇迹。」安薰雨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雀躍起來,似乎有些憧憬:「這種程度的話,應該會引起三聖三魔地的興趣吧,如果班銘能夠被三聖三魔地收入門牆,也許就能藉助師門的力量,把咱們兩個救出去!」旋即她似想到了什麼,啊一聲苦惱的叫嚷,「不過,真的好丟人啊……」
楊雅人不明白安薰雨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追問道:「三聖三魔地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安薰雨語氣輕飄地道:「整個大千世界,知道三聖三魔地存在的,也不會超過十萬人吧,所以你不知道很正常。」
楊雅人頓時啊了一聲,很是驚訝。
十萬人聽上去似乎很多,然而如果和大千世界的人口總數一對比,那簡直就是一個比鳳毛麟角還要鳳毛麟角的微小數字了。
「你很幸運,因為我就是那十萬人之一。」安薰雨似乎心情很好,道:「三聖三魔地,超脫於你所知道的任何大族之上,雖然鮮少現於塵世,但江湖中永遠流傳著屬於聖魔六地和六地傳人的傳說……」
「你驕傲個什麼勁,聖魔六地再厲害,跟你也沒半毛錢關係吧?」百年相處下來,楊雅人早已經習慣了跟安薰雨鬥嘴,旋即疑惑道:「不過有些奇怪啊,那些大族一個個都眼高於頂,生殺予奪,怎麼可能集體容許聖魔六地凌駕於他們之上?」
「這是一個秘密……」
「切,我看你也不知道吧?」
「呵呵,你這激將法太弱了。」
「交換!」
「多久?」
「三天!」
「不行,太短了,至少十天!」
「就三天,愛換不換,我也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反正知道了也沒什麼用處。」楊雅人不緊不慢地道:「雖然我堅信班銘同學會來救我出去,但凡事還是要做最壞的打算……距離劫雷之刑可是越來越近了,你不想到死都是一隻孤魂野鬼吧?」
「……算你狠!三天就三天!」
……
葬界山。
第七聲鐘鳴徹底停息下來。
山上的經幡,也徹底黯淡了光芒。
葬界山周遭的諸多大千世界強者,這時候也都放鬆了神情。
這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畢竟,如果世界鍾再響起第八響,那就太過驚世駭俗了,哪怕是在大千世界中也是千年都未必有一人能夠引動第八響。
也許放在登天門中,引動世界鍾之人可以稱為天命之子,但在大千世界諸多勢力的眼中,終究只是一土著,是池塘里的青蛙,怎麼可能跟大海里的蛟龍相比?
第七響,應該就是其極限了。
等待了片刻后,見第八響果然是沒有響起,這些人就紛紛懷著複雜的心情迅速離開了——哪怕是以他們的修為,在葬界山周圍呆久了,也會覺得一陣不適。
而在此時,距離葬界山數億公裡外的一座小山頭上,一名白衣青年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目中卻格外明亮。
「此人,竟然能夠引動世界鍾發出第八響!若非我以一身修為注,也不可能勉強將這本該響起的第八響壓下……倒是想不到,這第八門中,竟然出現了這等人物?」
這白衣青年,正是從「鎮魔荼天陣」中脫困而出的青年。
此時的他,氣息虛弱,臉色病態發白,竟已然是捨棄了一身的修為,將自己的修為境界墜至本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