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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擇婿大法

  見段怡弔兒郎當的,段淑急得跺起腳來。


  她朝著段怡一撲,一下子趴在了她的背上,勾住了她的脖子,「你這個人,都火燒眉毛了。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隨我一道兒出城就知曉了。」


  「待我大姐姐用了飯,隨著三殿下回去了,咱們便去可好?坐你的馬車去,那門房的眼睛都是偏的,你就可以隨意進出,我卻是不得行!」


  段怡不著痕迹的將掛在自己身上的段淑給取了下來,她眯了眯眼睛,「你不陪你大姐姐多說說話么?興許她有什麼關於三殿下的事情,要私下同你說呢。」


  段淑一愣,搖了搖頭,她有些落寞的笑了笑。


  「都說長姐如母,你瞧過哪個做母親的,會同女兒說自己的心底的難處的?」


  段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瞥了不遠處跟著出來的顧杏一眼,疑惑道,「不說么?我阿娘同我吃的頭一頓飯,就說了一堆難處呀,比孔夫子在論語里說的話還多。」


  段淑沉默不語,顧杏更是低下頭去,輕咳嗽了幾聲,同段好二人從旁而過,像是沒有瞧見段怡似的,快步的走了。


  段淑瞧著她的背影,更是張了張嘴,到最後說了一句,「你阿娘……那不是尋常人。你亦不是。你總說這些扎人心窩子的話,自己心中不難受么?」


  「我難受什麼?又沒有人扎我的心窩子。午食我便不過來了,昨兒個剛在老祖宗墳前守了一夜,如今得回去睡個回籠覺,一會兒你來尋我。」


  段怡說著,領著知路打著呵欠,朝著自己的小院行去。


  「我剛剛是不是押得不錯?最近有了晏先生同崔子更練嘴,我倒是覺得自己個進步了許多。咱們走快些,莫要讓我的栗子燉雞放涼了。」


  知路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姑娘放心,你這般努力,等日後生的小公子,到了駱賓王的年紀,定是能詠雞。」


  「且不說我努力同我生的兒子有何干係」,段怡疑惑的看向了知路,「再說了人家駱賓王詠的是鵝。」


  知路撓撓頭,「人家詠鵝,咱也詠鵝,那如何做神童?至於姑娘……嘿嘿……」


  她說著,狡黠一笑,拔腿就跑。


  段怡恍然大悟,笑著追了上去,「好你個知路,這是跟哪個學壞了,還是從樹上摘了什麼聰明果實吃了,竟是取笑你家姑娘了!」


  「你這是在說,我這輩子是沒指望了,只能指望後輩吟詩作對了。」


  知路一邊跑,一邊回過頭來,咯咯直笑,「都是姑娘教導得好。」


  兩人一路跑著進了小院,一進門去段怡便聞見了滿屋子的栗子香味,她直奔小廚房,知橋正坐在那裡看著火,小爐子上瓦罐里的湯水噗噗作響。


  知路叉著腰喘了一會兒粗氣,忙拿濕帕子包了那瓦罐柄,將湯拿了下來,給段怡盛了滿滿一大碗。湯太燙,她伸出手來,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在原地蹦躂了幾下。


  段怡瞧著好笑,「你們也一道兒喝湯,那崔子更幹啥啥不行,做飯是真心好吃。」


  「小崔將軍戰功赫赫,當年領著玄應軍平定定州之亂的事情,至今尚在流傳。我阿爺那時,還唉聲嘆氣了半個月,只恨家中兒孫,沒有一個有小崔將軍出息的。」


  知橋聽著,唏噓不已。


  當年他們喬家還是豪族大戶,崔子更還意氣風華,如今已經喬家已經化作塵土,小崔將軍也是虎落平陽,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禍兜子了。


  誰也不敢幫她,生怕成了那黑衣殺手的下一個目標,成了皇帝的心頭刺;


  誰也不敢幫他,怕成了新任江南王的眼中釘。


  最後,他們都來了劍南,找到了眼睛這個喝湯燙到舌頭,不停斯哈的小娘子……


  知橋想著,看著段怡灌了一大口涼水,她伸出手來,扇了扇,「燙死了!崔子更把這東西燉得這麼香作甚?」


  她的話音剛落,又拿起勺子,咕嚕嚕的吃了起來。


  知橋笑了笑,低下頭去,知路已經將她的那一碗盛好,端了過來。


  段怡用完之後,沐浴更衣,倒床便睡,這一睡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段淑坐在她的床頭,使勁的晃著她的胳膊,「你快起來,咱們不是說好了的么?那抱窩的母雞,都沒有你能睡。」


  段怡伸了個懶腰,「急什麼?天色還早得很,你拋的繡球不會只有倒夜香的人來搶。」


  段怡不甘示弱的說著,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衫,只梳了最簡單的髮髻,又取了顧從戎送她的新匕首,藏在了袖中,這才隨著急吼吼的段淑,出了門去。


  「你要在哪裡拋繡球,錦城茶樓酒館不少。你若是想嫁書生,咱們去書院門前的茶樓拋,你若是想嫁將軍,我可以帶你上城樓。」


  段淑聽著,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又把我想出息了不是?段淑段淑,聽這名字,就知曉我一定鬥不過祖父,天生就是個輸字。」


  「若當真拋給了乞兒,我倒是能嫁,可大姐姐同祖父怕是覺得顏面無光。再說了,我是不想那位……年歲大,填房,後娘……若真是拋繡球,砸到個比他還不如的,那我圖什麼?」


  段怡仔細聽著,看著段淑的臉,將雙手枕在了腦後,輕鬆的哼起了小曲子來。


  不怕喜歡折騰的,就怕瞎折騰的。


  還在眼前這位美人,並非是胸大無腦,她心中早就有了成算。


  「所以呢?」


  段淑四下了看了看,壓低了聲音,「上車再說。」


  段怡挑了挑眉,挑開帘子,上了馬車,她抬眼一看,有些錯愕,只見段銘坐在裡頭,穿著一身紅色的袍子,正襟危坐得像是書院里剛出土的夫子。


  「你讓小弟一併去的么?不是你要說親,怎地他穿得像是新郎官兒一樣?」


  坐在裡頭的段銘紅了臉,他咳嗽了幾聲,說道,「三姐!我是兒郎,二姐姐說,若是有我在,更合禮數些。旁人見了也不會挑嘴。」


  段怡上了馬車,坐在了段銘身邊,好奇地看向了段淑,「現在你可以說了么?」


  段淑臉一紅,清了清嗓子,「我從隨著祖父來的人當中,選了五個出來,都約了他們今日出來跑馬。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沒人的時候,方才瞧得出真假來。」


  「我約的都不是同一個時辰,不會撞到一起去的。」


  她說著,抓住了段怡的手,「我的清白,就全靠三妹你了!誰敢亂來,你就幫我敲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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