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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三章 陌生的求親

  祈郎中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又說起了那田楚英。


  「那田楚英打仗厲害,可卻是心狠手辣,不堪為主的。堂兄與其爭權,被他活活的烹了。他那鼻尖之上,生得一塊紅色胎記,看上去像是頂了顆紅棗兒似的。」


  「有那過路不懂事的孩童,指著他的鼻子笑了笑,鼻子便被他給割了。如此之事,不勝枚舉。」


  段怡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神色凝重了起來。


  「那姓田的,如今手下有多少人?又有哪些大將?他這般行事,怕不是迴轉之後,立即便要掉頭來對付我們,還有長孫家了。」


  「雖然說是三足鼎立,但是姓田的這條腿,未免也太粗壯了些。」


  祈郎中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嚼了一把黃豆,踢了踢程穹,示意他來說接下來的事情。


  程穹點了點頭,「襄陽城原本有兩萬,其他九州均有州軍兩千到三千不等。不過田七心狠手辣,每打一仗,都傷亡慘重。幾番算下來,約莫有四萬之數。」


  「至於大將……」


  程穹說著,對著段怡拱了拱手,「那姓楚的不似主公一般仁德,不殺降將,多是收為己用。那田楚英一路殺將過去,九州統領,幾乎是一個不存。」


  「如今他的手下,有五虎將,皆是他從外頭帶回來的江湖人士。」


  說話間,程穹從懷中掏了掏,掏出了一沓紙來,他將那紙排在了桌子的空處,「這是我派的探子,傳回來的畫像。」


  段怡一臉震驚,「你還有探子,你何時派了探子,我如何不知曉?」


  程穹笑了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點小事,何須勞煩主公?」


  他說著,指了指第一張絡腮鬍子,「此人名叫張翼,使的乃是繡花針,聽說他輕功了得,一手暗器出神入化。而且擅長喂毒。」


  段怡嘴角抽了抽。


  雖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是壯漢繡花她已經瞧見韋猛一個了,再來一個,那怕是要眼瞎。


  段怡聽著程穹的話,朝著那畫像依次看了過去,那第二個人,看上去眉清目秀,穿著一身道士服,手中握著一把長劍。那臉肉嘟嘟的,看上去像是一個孩子。


  第三個人,是個老頭兒,他瞎了一隻眼睛,用黑色的布遮擋著,兵器是一把月牙鏟,一看就凶神惡煞,不是個善茬兒。


  第四個人,是個穿著玫紅色裙衫的婦人,她手中拿著一頂斗笠,再不見旁的兵器。


  段怡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這個,莫不是傳說中的血滴子?」


  程穹點了點頭,「她叫付五娘,聽說是個寡婦。從前便凶名在外,四處濫殺無辜。」


  「這第五個人怎麼沒有正面?」段怡好奇的看向了最後一張。


  前頭四張,每個人都畫得格外的清晰,像是見到了真人似的,唯獨最後一個,只有個後腦勺兒。


  那人的肩頭,扛著一根狼牙棒,光是看個背影,都覺得他格外的囂張。


  「這人姓谷,叫什麼名字,沒人知曉。他輕功了得,據說在戰場之中,神出鬼沒,雖然平日里背著一個狼牙棒,但他的武器,並非是狼牙棒,而是兩把黑色的匕首。」


  段怡頓時瞭然,這是個刺客。


  「他是用匕首的,那作何要扛狼牙棒呢?」一旁的知路,實在是忍不住插嘴問道。


  程穹扭頭看了過去。


  知路坐在燈下,手中拿著針線,正在給段怡縫春衫。


  那春衫綠油油的,像是田裡隨風飄蕩的禾苗一般,顯得知路的手,潔白如玉。


  程穹清了清嗓子,搖了搖頭,「這便無人知曉了。」


  「有人來了,可有何事?」段怡突然站了起身,朝著門口行去。


  「段三,我是老賈。你且出來看看,城門口來了一支車隊,說是襄陽來的。那領頭的人是個婦人,自稱名叫付五娘,她說……」


  「付五娘?」段怡驚嘆出聲,她扭頭朝著桌案上看去,那付五娘的畫像還在上頭擺著,鮮艷的海棠紅刺得人眼睛疼。


  「這是說曹操,曹操到么?今日是什麼良辰吉日,竟是有這麼多人,都登門拜訪?奇了怪了。」


  段怡也是無語,這正月里,大戰剛剛結束,她好不容易給自己安排了一日休沐,卻不想從早上就忙到現在沒有片刻安寧。


  「她說什麼?」段怡問道。


  支支吾吾的,不像是老賈的作風。


  「她說來給你說媒的,那車上拉著的,乃是襄陽城主田楚英給你的聘禮。」


  段怡腳下一滑,差點兒沒有摔出去。


  隨後跟著出來的祈郎中同程穹,更是宛若雷劈。


  祈郎中率先回過神來,他也不顧自己的老瘸腿,瞬間跳了起來,「什麼狗東西,竟然也敢覬覦我家段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個,他配嗎?」


  他說著,朝著段三瞪了一眼,「你莫要心裡頭偷偷的美,那姓田的見都沒有見過你,便整這一出,那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怕不是你生了三隻眼睛四條腿,只要你是這五州之主,他都來求親!這種不要臉的東西!」


  祈郎中說著,拄著拐棍大步流星的朝著門口行去。


  段怡瞧得好笑,「你這個人,腳上踩到狗屎了,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她說著,眼眸一動,嘖嘖出聲,「聘禮啊……」


  祈郎中聽著,著急出聲,「你莫要被知路那小丫頭帶歪了,眼皮子那麼淺。那聘禮其能隨便收?你一旦收了,那便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楚這樁親事了。」


  段怡瞧著他像一個焦急的老父親一般,心中一暖。


  她沖著祈郎中眨了眨眼睛,「哪個說我要收了?我那是搶!左右都搶了田家的莊子了,不差多搶了這麼一回!」


  祈郎中只覺得心中豁然開朗,「還能這樣!」


  段怡重重點了點頭,「那可不是!再說了,就算是收了又如何?咱們收了再替天行道,殺了那姓田的,那我當寡婦的夢想,可不就實現了!」


  身後跟著的程穹捂住了臉。


  崔子更真慘!

  幾人雖然心思各異,但腳下卻不慢,很快便打馬到了那富水城門前,上了城樓。


  這裡燈火通明的,守城的士兵們,早就舉起了火把。


  段怡朝著城樓之下看去,只見那門外,停著一個長長的車隊。


  領頭的那輛馬車,遠比旁的馬車要大上許多,足夠一人躺在裡頭安睡。那馬車的周圍,掛著青色的紗賬,那紗賬上頭描了金色的花紋,看上去異常的富貴。


  在那馬車前頭,站在一個約莫三十齣頭的婦人,她穿著一身海棠紅,身後背著一頂黑色的斗笠。


  她面容生得極好,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子成熟的風韻。


  像是盛開的海棠花一般,濃艷又迷人。


  「段三娘子,我來給我們田七郎求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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