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屍體有變
「這田楚英的狗命,我要定了!」
段怡看著地上那一具具了無生氣的屍體,咬著牙罵道。
在戰場上你大發神威,槍槍不走空,劍劍不容情,那大可誇讚你一句英雄無敵;可將手中的利刃,對準同袍,用自己一身武力,去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根本就不配為人。
先前那姓田的惡行,只存在於祈郎中同程穹的嘴中。
可這一排整整齊齊的屍體,卻是說明了,這一切壓根兒不是空穴來風。
城樓上的眾人亦是十分的震驚,開了城門跑了出來。
蘇筠長槍一指,「段三,咱們可要追?」
段怡搖了搖頭,「若換我同你,去那襄陽城外挑釁一圈,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蘇筠驕傲地抬起了下巴,「自是可以,即便我不可以,有段三在,那就沒有什麼不可以。」
段怡汗顏,「雖然我同那田楚英只過了一招,但是你們可清楚他拔劍的動作了么?此人的確是武藝非凡,不在我之下,且那馬乃是難得的寶馬,跑得極快。」
段怡說著,看向了慣常使劍的李鳶。
李鳶一臉沉重的搖了搖頭,「我只要在進入那種狀態的時候,方才可以……」
段怡聽著,又是一陣心梗!
她身邊這都是什麼人啊!李鳶那廝明明一身功夫,好歹也是個混跡江湖的遊俠,不說嗖嗖來個獨孤九劍,啪啪發個小李飛刀,你起碼也把你師父教你的本事,使出來啊!
可他就像是茶壺裡煮餃子,肚子里有貨他使不出來啊!
只有怒到極致,生死關頭,他才能進入續航狀態。
當初在那竟陵城中,她還在想,李鳶功夫這般了得,為何卻不能行刺報仇,只能去青牛山落草為寇?她給李鳶找了千萬種理由,沒有想到……
他像是練了六脈神劍的段譽一般,時靈時不靈!
李鳶看穿了段怡的心思,臉紅到了耳根子,「要不你打我,把我打個半死,我就……」
段怡一個「滾」字到了嘴邊,「不是所有人都是田楚英,我段怡的長槍,只會對準敵人,不會對著自己的同袍。」
在場所有人皆是一震,忍不住挺直了脊背。
程穹嘴角抽了抽,狗屁!你不會拿長槍對著同袍,但是你會用蛇把同袍嚇掉半條命。
程穹想著,抬手指了指那已經全部死去的送聘禮的隊伍,「這些屍體,也不能這般放著。」
「嘿嘿,這個我擅長,整個段家軍,要數我蘇筠背屍第一名,連韋猛都比不過我!」蘇筠說著,拉著韋猛一道兒,領著一群兵卒朝著那屍體走去。
蘇筠說著,伸手一薅,卻是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都被韋猛提了起來。
他在空中晃蕩了幾下,「韋猛你作甚?」
韋猛卻是臉色大變,吼道,「都退後,都退後。」
他慣常不說話,一說話那便是非比尋常,眾人全都下意識的朝後退去。
待退到段怡身邊,韋猛方才將蘇筠放了下來,「這些死去的人,身上有病。」
站在城樓上一直沒有下來的祈郎中聽到這話,大驚失色,「統統退回來,退回來。待我下去看看。」
他說著,將一塊衣襟撕了下來,系在了臉上,又從守門的士兵手中,拿了一根火把,一瘸一拐的上前來。
「是疫病。我小時候見過,村子里有人得這個病死的。我身強力壯,沒有死」,韋猛認真的說道,「先是脖子上有泡,爛掉。」
「很快就全身都是。這些人已經染了病。屍體也會傳染給人。」
祈郎中聽著韋猛的話,一臉慎重,他舉起火把,遠遠的照了照,果不其然,瞧見那抬著第一抬夜明珠的兩個襄陽士兵,果不其然他們的脖子上都生出了皰疹。
祈郎中大驚失色,慌忙從袖袋裡掏出了一個醬色的藥瓶,從裡頭倒出了一顆藥丸,然後把瓶子遞給了段怡,「每人吃一顆,所有出了城的人,都吃。」
他說著,毫不猶豫的將那藥丸吞了下去,在路邊撿了一根枯木,伸過去撥了撥那屍體的脖子,那屍體脖子一歪,鼓起的泡破掉了,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味來。
段怡將那藥丸往嘴中一塞,苦得簡直開些嘔吐出來。
她餘光一瞟,只見那些壯漢,一個個的臉,皆是皺成了一團。
段怡強忍住了噁心,朝著祈郎中看去,「這葯莫不是黃連燉黃連?這個香味……先前我在城樓上的時候,便聞到了這股香味,我還以為,是那田楚英的馬車上的。」
說話間,所有的人,全都以袖掩面,屏住了呼吸。
「不是疫病,是毒藥」。
祈郎中聞著這香味,卻是長舒了一口氣,語氣輕鬆了幾分,「可不就是黃連燉黃連,叫你們跟搶食的雞崽子一樣,一個個的沒頭沒腦的朝前沖。」
「就韋猛那嘴,說了八百字都沒說清,究竟是什麼疫病。華佗來了,沒有瞧見病人,他也開不了葯不是?傻子才吃。」
祈郎中說著,回過頭去,一臉鄙夷的掃視眾人,那視線,尤其在段怡同程穹身上停留得最久。
蘇筠見狀,不滿道,「是我莽撞,先生你瞪段怡做甚?你也說了八百字,不是一樣沒有說清楚這是什麼毒藥?」
祈郎中嘖嘖一笑,「有腦子,瞪瞪還管用。榆木疙瘩,瞪瞪那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段家軍的一眾壯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去。
祈郎中指了指那屍體,「這種毒,乃是一種西域奇毒。因為太過陰毒,在我們中原地區,鮮少有人會用。疫病若是生了泡,那戳破了多半帶有腐臭味,要不就流出來的是膿水。」
「先前韋猛的話,嚇了我一大跳。但是你們想想,生了疫病的人,多半都身子十分的虛弱。這一群人,可是抬著金銀珠寶,從襄陽走過來的。」
「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所以我拿木棍,戳破了那些泡,香味一出來,我便知曉,我沒有猜錯,這是毒,不是疫病。」
祈郎中說著,朝著田七郎離開的方向遠瞭過去,心情沉重起來,「不過雖然不是疫病,但同疫病也差不離。這田七郎簡直就是心思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