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八章 糧草先行
李鳶激動地點了點頭,「為了主公,某願意流干身體里的最後一滴血。」
段怡無言以對,大可不必!
她可不想身邊跟著一具乾屍!到時候傳言就不是她段怡不喜歡美人,而是她不喜歡活人了!
「你……掌握了就好!如此我不會再安排人來刺殺你了」,段怡瞧著李鳶那紅彤彤的嘴,在袖袋裡掏了掏,掏出一錠銀子來,放到了李鳶的手中。
「拿著,去買一些紅棗,當歸,阿膠之類的吃吃,於你大有裨益!」
他們接下來就要北上攻打京都了,若是照李鳶這種打法,遲早要貧血。
畢竟他是個兒郎,並非小娘子那種月月流血都不會死的厲害生物。
李鳶睫毛輕顫,眼中帶了淚!
天知道每日都要死上幾回,是怎樣的人間疾苦!想當初,他還在青牛山笑程穹被嚇丟了魂……
那些龜兒子們,可不像段怡這樣溫柔。
李鳶想著,幽怨的看向了韋猛!
別看這廝現在這麼老實,上回他被大鎚子險些錘破腦袋的時候,韋猛也同其他的段家軍將領一樣,刮掉了他一搓腿毛以示懲戒。
這前頭九十九回下來……李鳶想著,兩股戰戰!
段怡瞧著李鳶那欲言又止,藏著八千字駢體文的眼神,頭皮一麻,她伸手一拽,一把拽住了韋猛的衣袖,扯著他快速的躥了出去,上了街市。
「娘子,可要買花環兒?最後一個了,一文錢賣給你!」
段怡聞聲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佝僂的老婦人,正扯著一個婦人的衣袖,顫顫巍巍的問道,她的手中提著一個竹籃子,那籃子裡頭,放著一個用桃花枝兒編成的花環。
婦人一聽,擺了擺手,「這城中到處都是桃花樹兒,我若是想要,自己便編就是,哪裡有這樣的閑錢。」
段怡正想著,就瞧見韋猛默不作聲地走了過去,放了一文錢在那老婦人的籃子里,然後又拿起了桃花環兒,遞了過來。
「辟邪的,不要克你。」
段怡接過那花環,一把抓起韋猛的手,給他套了進去,然後那腳踮得直直的,艱難的拍了拍韋猛的肩膀,「辟邪的,不要克你。」
韋猛扭頭看向了手臂上的花環,他伸手輕輕一碰,一朵花瓣掉落了下來。
小時候因為他是棺材子,附近的村民,時常會用桃花枝條來抽打他,桃木辟邪。
回去的路彷彿很短,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使公府。
議事的小院里,知路已經擺好了茶水點心,祈郎中同程穹在屋子的一角下著棋,蘇筠則是同老賈一道兒,逗弄著靈機。
見到段怡回來,蘇筠猛地跳了起來,迎了上來。
「我說完書,卻發現你們都不見了!叫我一通好找!怎麼著,我們何時去打京都!說起來,我年幼的時候,還曾去過呢!京都頗干,四處瞧著都黃突突的。」
「我夜裡睡著,流了一床的鼻血,我阿娘還以為我要死了,就差進宮傳太醫了。」
「雖然京都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是段三你說打,咱們就打!」
見蘇筠嘀嘀咕咕個沒完,程穹立馬打斷了他,「李鳶可以了?」
段怡點了點頭,走到一旁凈了凈手,在桌子跟前坐了下來。
靈機小跑著過來,在段怡的腿邊蹭了蹭,毫不客氣的趴在段怡的腳背上,呼呼大睡起來。
段怡彎下腰去,摸了一把他雪白的毛,「就這個懶蟲!虧得你們把它吹成了大神!」
屋子裡其他的人,瞧著靈機的懶樣子,都哈哈笑了起來。
段怡正了正色,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其他的人,亦是正了顏色,坐了下來。
「咱們此番要上京都,先有兩件事,擺在眼前需要解決。一是糧草,一是守將。」
祈郎中皺了皺眉頭,「韓大善人頗有威望,他性子溫和,擅長內務,且這些日子跟著主公一道兒挖溝渠修橋路,對主公那是忠心耿耿,頗為信服。」
「且他乃是本地人士,可留在這裡籌集糧草。」
屋子裡所有的人,都點了點頭。
在段怡的諸多手下當中,大多數都是好戰分子,只有韓大善人是最合適的。
程穹平日里在軍營中練兵最多,對每個人的長處,更是了如指掌,「而且他擅長水戰,最適合守襄陽,去了乾涸的京都,反倒是英雄沒有了用武之地。只是……」
「只是他打架不行,若是來了個厲害的,搞不好要將咱們老巢打沒了!」
段怡沖著眾人豎起了大拇指,眼前的這幾個人,都是跟她最久的人,都已經形成了默契,幾乎是她一個眼神,大家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所以要加一個能打的人,我心中已經有了最佳人選。」
段怡說著,敲了敲桌案,「難的是第二個,糧草。」
如今田間還是青苗,便是收早稻,那也要到夏日的時候。
不光是軍中,就是百姓家中,去年的餘糧,也是不多了,得摻雜著野菜河魚來食。
這些東西不頂飽,行軍打仗做軍糧肯定是不夠用的。
祈郎中聞言,皺了皺眉頭,「山南種糧多,襄陽城中便有巨大的糧倉,足夠應付這一場大戰,你為何……」
段怡搖了搖頭,「我們不能把糧倉搬空了。長江三年一小災,五年一大災,我安排人修河堤的時候,不止聽一個老農說過,今年怕是有大水……」
「我們得給百姓們,留下一根救命的稻草。」
韓大善人為何成為韓大善人,可不就是因為天災人禍一來,平民百姓猶如螻蟻一般,那當真是餓殍遍野,生靈塗炭。
見眾人神色凝重,段怡擺了擺手,「放輕鬆一些,我只是想要做最壞的打算。一般來說,汛期還沒有到來,咱們便已經凱旋了。」
「不知道你們可聽說百農公林淵?」
段怡眯了眯眼睛,突然問道。
祈郎中點了點頭,「有所耳聞。不同於田家兜里有幾個大子兒就狗叫。」
「那姓林的一家子人,都低調得很。他們只做一件事,那便是買地。如今林家的家主,喚作林淵,自稱百農公。說起來,你拿下襄陽之後,咱們不是宴請了山南各地地頭蛇么?」
「那林淵就沒有來,只派人送了禮,說是去了江南尋良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