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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斬草除根

  「嘖嘖,如今是誰不要臉,大白天的像過街老鼠一般蒙著面呢?」


  段怡說著,沖著那陳鶴清挑了挑眉,「我連陳氏江山都拿了,區區小錢,有何不敢?」


  陳鶴清勃然大怒:「你!還愣著作甚?給我殺!天下竟是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段怡瞧著他早已經沒有了在錦城時那副偽裝貴公子的樣子,亦是唏噓不已。


  昨夜她得了重寶,心情大好,想著若是那崔子更曉得了,怕不是要眼紅成兔子。


  祈郎中更是要尋了一萬個借口,嘟嘟嚷嚷個沒完。倒是不如,她便大方一回。


  她段怡吃下的肚的金銀,沒有吐出來的道理。這銀子她捨不得送,陳鶴清的狗命,她可是十分捨得!


  左右當年,她同陳鶴清,同鄭王一脈,那是新仇舊恨,不報不舒坦。


  段怡不慌不忙的瞧著那陳鶴清手底下的精銳,猛撲了上來,她將手中長槍朝天一松,懶洋洋地喊道,「崔叔叔莫不是年紀大了腿腳不便,還要我去抱你下馬車不成?」


  段怡的話音一落,那原本坐著鄭鐸家眷的馬車,陡然打開了門,崔子更從中一躍而出。


  緊接著,那黑漆漆的大箱籠,齊刷刷的嘭的掀開了來。


  提劍朝著段怡刺去的陳鶴清見狀,瞬間大駭,只見那箱籠裡頭,一個接一個的玄應軍,魚貫而出。那麼一個箱子裡頭,竟是塞了好幾個壯漢!

  陳鶴清抿了抿嘴,大驚失色,「中計了,快走!」


  他一嚷嚷著,卻見段怡的長槍,已經到了他的跟前,「往哪裡走?那驢打滾兒我還沒有瞧夠,你怎地就走?當年在錦城的時候,欠了我的債,可是還沒有還呢!」


  「沒有人告訴你么?我段怡睚眥必報,往前數十幾年,日日都在人家墳頭上,斬草除根。」


  陳鶴清武功本來就不濟,當年在劍南道的時候,已經不是段怡的對手。雖然都是當主帥,可他多半在中軍營帳中指揮,而段怡則是槍槍見血。


  此消彼長之下,他愈發的不是段怡的對手。


  「段怡,你若是殺了我,你父親不會原諒你的!」


  陳鶴清一會兒便捉襟見肘,抵擋不住攻勢,瘋狂言語起來,「你一早知曉我會來劫財,早就聽崔子更勾結,幫他埋伏我。」


  段怡打得有些漫不經心,「你莫要同我說話,我怕我一分心,沒有控制好力道,本來只用一根小手指的,萬一多用了一根,將你一下子碾死了,那就無趣了!」


  陳鶴清一口氣憋在胸口,這是藐視,藐視!

  「我為何知曉你會來?你當然會來啊!狗急跳牆,你已經走投無路了,只有拿走這批寶物,方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段思賢對你忠心耿耿,不可能半分消息沒有透露給你。你即是知曉那東西藏在京都,像是蒼蠅盯上了肉一般,又豈捨得離去?」


  「你要圍殺我。不能離京都太近,太近崔子更的大軍一下子就聞風趕來。又不能離京都太遠,因為過了藍田關,便是我山南東道。」


  「到時候我歸了家,隨隨便便段家軍,都將你摁死。於是最好的設伏地方,便是在這裡。再往前去,便是藍田關了。」


  段怡說著,抽空用小手指比劃了一二,「雖然你開動了你這麼大的小腦筋,可架不住我一根睫毛都能神機妙算啊!」


  段怡說著,頓了頓,又道,「我若不殺你,我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


  段怡手中長槍凌厲了幾分,猛地朝著那陳鶴清的喉嚨刺去,陳鶴清慌忙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他就一一滾,不慎滾到了那官道旁的田間去了,濺起了一攤泥水。


  段怡皺了皺眉頭,手中動作不慢半分,餘光卻是瞟著那玄應軍從箱籠里出來,不由得羨慕不已。


  瞅瞅,瞅瞅!人家軍中個個都是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的帥氣小軍爺,都能夠在箱籠里玩疊羅漢了,不像他們段家軍,裝一個大漢進去,那都蓋不上蓋子!


  這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將天下所有莽漢都送到她軍中來了!

  她想著,收回了心神,朝著那陳鶴清刺去。


  陳鶴清整個人搖搖欲墜,他一腳深一腳淺,跌跌撞撞在那田地間往後退,又是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眼瞅著段怡的長槍如同跗骨之蛆,又跟了上來。


  陳鶴清大驚失色,再朝後退,卻是不想撞到溫熱之上,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了一記悶哼聲。


  那陳鶴清腦子中靈光一閃,瞬間大喜,他轉過身去,將那趙石一推,一把揪住了地上的孩童,將手中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童子哪裡見過這般陣仗,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陳鶴清面帶喜色,喊道,「都給我住手,都給我住手,不然我殺了他!段怡,你不是自詡有德之人么,你若是過來,我便殺了這孩子。」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這孩子若是死了,那就是你害的!還有崔子更,你放我離開,我便饒了這臭小子一命!」


  「成王敗寇!你們已經拿了天下了,為何還要取我性命?我是鄭王唯一的子嗣,這條路不是我選的,是他們架著我上的!我一出生,就要復興鄭王府,你們以為是我想的嗎?」


  「憑什麼殺我?憑什麼逼我!」


  那陳鶴清說著,激動了起來,臉上系著蒙面巾一下落了下來,露出了他一張慘白慘白的臉。


  他的手一抖,劍往後了幾分,那小童的脖子,一下人見了紅。


  段怡瞧著,沖著那陳鶴清淡淡的說道,「我勸你小心點,萬一將你這擋箭牌割了,你就沒有籌碼了。」


  陳鶴清一聽,忙低頭看了過去,慌慌張張的鬆開了一些。


  那童子疼得不行,卻是不敢再吭聲,像是一個木頭一般,僵硬的立在那裡,小聲抽泣著。


  段怡瞧著,沖著想要衝上去的趙石輕輕搖了搖,她的眼睛眨了眨,對著陳鶴清笑道,「當真是不要臉面了,我可真為你那些手下不值得,若是叫他們得勝了,你怕不是又是另外一番說辭了。」


  「怎地,贏了就是你英明神武,輸了就怪手下群魔亂舞?」


  段怡說著,一臉驚喜,「押中韻腳有沒有?」


  那陳鶴清剛要說話,就感覺脖間一涼,他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餘光朝著身旁看去。


  他方才回過神來,段怡不停的同他說話,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好叫刺客下手。


  陳鶴清嘴唇動了動,無聲的喚道,「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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