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這個纏人的小丫頭
顧南驍連著催促了好幾次之後,陳醫生也有些惱了:「我已經很輕了,再輕的話,碎玻璃就清理不出來了。」
夏初心也知道顧南驍是在擔心自己,忙安撫道:「不疼,真的不疼的。」
可顧南驍哪裡相信,他皺著眉頭,思來想去,直接就奪過了陳醫生手裡的鑷子:「我來。」
顧辰山看著也慌了:「南驍你這是要幹什麼,你又不是醫生!」
顧南驍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猛地抬頭瞥了顧辰山一眼,忍不住道:「爸爸您難道忘了嗎?從七八歲的時候,我就會自己處理傷口了!」
那是怎樣一個眼神啊,不像是嫡親的父子,倒像是多年的死對頭一樣。
顧辰山被看得心驚肉跳的,心裡驚了一下,想想的確從很小的時候,這兄弟倆就老是打架,南笙每次受傷了都會去找自己撒嬌,而南驍受傷了都會自己躲起來。
等出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口就好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不會哭的孩子就被遺忘,所以這些年顧辰山也一直都沒有去過多關注過。
想到這裡,顧辰山一時間也有些感慨。
他有些發憷,收回視線去,不再吭聲。
而顧南驍處理傷口果然也很嫻熟,手上也很快,雖然也有一丁點痛,但因為他動作太快,這種痛都不算太長久,很快便消散了。
不一會,他便清理完了所有的碎片,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看著她滿是血跡的白皙小腿,他眼睛有些發酸,但他忍住了,強忍著給她上了葯,然後小心的包了起來。
「好了!」他丟掉了這些東西,想也沒想的牽著她就說:「傷口包紮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看著他這個著急的樣子,顧辰山也驚了:「你怎麼回去?你們現在兩個人的腿都不行,要怎麼回去?」
顧南驍一驚,眉頭微微閃過一抹懊惱。
是啊,他太過著急,倒差點忘記自己如今還是個殘廢的這一茬,差點都露餡了!
看到他這副模樣,顧辰山也只當他是急昏了頭,嘆了口氣,接著又說:「你倆先去南苓的房間暫時休息,你這邊,我要找人好好清理一下。」
顧南驍略微猶豫,往夏初心那邊瞥了一眼,見她並沒有多麼不高興,也答應了。
接下來,顧家的傭人用顧南驍的輪椅,運了兩趟,才將夫妻倆都運到隔壁卧室。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房間里立馬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剛剛哭著安慰顧南驍的時候,夏初心倒沒什麼感覺,如今兩人面面相覷的時候,她倒有些尷尬了。
不敢去看他,她收回視線,默默打量著這個以粉紅色為主題的公主般華麗夢幻的房間。
這個房間的美好,幾乎是所有女孩少女時代的夢想,夏初心有些羨慕,禁不住沒話找話的誇讚道:「真漂亮,嗯,這個所謂的南苓,是你妹妹嗎?是你一個媽生的,還是,嗯——跟他們一邊的?」
「都不是。」顧南驍看了一眼夏初心,澀聲道:「我差不多五歲的時候,我親媽就去世了,那時候我爺爺也還在,爺爺決不允許潘玲玉進門,又怕我寂寞,便從孤兒院帶回了一個女孩給我做妹妹。」
顧南驍說著,眼裡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像是說著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一樣,道:「南苓比我小四歲,剛到顧家的時候,她還是個一歲的小奶娃,我那時候照顧她,到時花了不少心思,漸漸忘記了傷痛,後來爺爺不在後,這個顧家,她應該是我最後的溫暖了,可兩年前,她就被潘玲玉攛掇著送出國留學了,至今都沒有回國。」
聽出了顧南驍言語里的失落,清醒狀態下的夏初心,也不知道該回什麼,更何況,剛剛她說那些話的時候,顧南驍並沒有回應她,想到這裡,她也只是道:「別多想,既然是留學,你妹妹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到那個時候,你就能不寂寞了。」
她故意沒有提自己的存在,是想看顧南驍眼裡有沒有她。
然而,她話音落後,卻久久的沒有聽到回應。
她茫然的抬起頭,對上的卻是顧南驍冷峻中含著幾分溫柔的臉,唇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配合著他俊美無鑄的輪廓,更是好看得不像話。
「看我做什麼?」他挑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見她俏臉飛快的爬上了緋紅色,他懸著的心,也徹底的放了下來。
動情的話,他是說不出口的,他只是笑著握住了她的手:「不管南苓有沒有回來,有你陪著,我也不寂寞!」
這個男人,氣人的時候氣死人!卻又總有一句話便讓人心花怒放的本事!
夏初心小臉一紅,低低道:「你――你真的沒事了嗎?」
「我能有什麼事?」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哼了哼,冷道:「今天的事,不許告訴別人!」
「今天什麼事?」夏初心腦子一懵,下意識的問道。
顧南驍不說話,只低頭看著她腳上的傷口。
夏初心明白過來,立馬點頭如搗蒜:「放心吧!你不管在我心中,還是在外人心中,還是英勇無敵一提名字就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顧大少!」
「你!你這個纏人的小丫頭!」顧南驍沉下了臉,屈起食指輕輕敲了下夏初心的額頭。
夏初心吃痛,鼓著臉看著他:「我怎麼纏人了!我怎麼覺得我懂事體貼得很!」
「是是,你體貼,你最體貼!」顧南驍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夏初心看著他,目光落在了他柔和了許多的臉頰上,心頭有一股莫名的酥麻感,異樣的,痒痒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發酵異樣。
看著這樣的她,顧南驍莫名就笑了出來。
夏初心被弄得不好意思,也笑著去錘他:「你笑我做什麼!你討厭!」
一時間,兩人都笑了。
在這輕微的笑聲里,他的茫然和無助,夏初心小心的掩藏在了心底最深處。
而他的眼裡,最後的不安與戒備,也如春風化雨一般,也徹底的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