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二十一）
胤禎被皇帝這麽一激，也不顧胤禩的阻攔，“兒臣是不服！在您眼裏，二哥做什麽都是對的，什麽都是好的！我們做什麽都是錯的，和二哥一比我們就是從外麵撿來的……”
皇帝大怒，上前要踹胤禎，被胤礽死死抱住，“皇阿瑪息怒！十四弟他……他還是孩子脾氣……”
皇帝怒吼：“什麽孩子脾氣，弘晳都不像他這樣！”
這一場鬧劇最終以皇帝的突然昏厥結束，胤礽讓胤禩和胤禎回自己帳中思過，沒有吩咐不得出來。胤禎還想說什麽，被胤禩給拉住了。也沒回營帳，兩人在皇帝禦帳外跪著請罪。
皇帝醒後看見胤礽在他病榻前忙前忙後，做足了孝子模樣，心裏別提多舒服了，尤其是在他被兩個不孝子給氣昏後。還說他偏向保成，哪個兒子有保成這般貼心孝順？縱使保成年少時有些脾氣，但那不是還小嗎？他現在都改了啊！
這樣一對比，他對胤禩胤禎的憤怒更上了一個台階。胤禎禦前失儀，被罰打二十大板——胤礽：是你的就是你的；胤禩的貝勒銜、胤禎剛到手的貝子銜被削了——胤礽：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回京以後，宗人府思過。
幸好，老爺子沒說圈禁。
這是胤禩胤禎的第一個念頭。
這思過和圈禁大不一樣啊！
胤礽帶著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心思來看望兩人，給胤禎送了傷藥，先數落一頓，說他們實在放肆，難怪皇阿瑪生氣雲雲；又安慰說會勸皇阿瑪盡早放你們出來的……看著兩人沮喪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對他做出感恩戴德的表情，胤礽就覺得高興。
不是隻有你們會演戲。
胤礽一走，胤禎就要摔他送的藥，“害了爺又來施恩，爺死也不用他的藥！”
被胤禩製止了，“十四弟，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我被削了爵位，還是低調些吧！”
胤禎猶自氣哼哼，“八哥，你知道嗎？我一直懷疑昨天晚上的事是有人故意的，隆科多是皇阿瑪的近臣，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找到咱們見麵的地方呢？”
胤礽：因為爺知道劇情。
胤禩眼光幽深，“你是說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胤禎道：“看看今天是誰得益最大！”
胤禩想起了有人告訴他說太子剛到皇帝禦帳中是半醒未醒之態，覺得太子如今是真長進了，做戲做得這般逼真。
馬爾泰若曦第二天才聽說十四阿哥被隆科多抓到的消息，也聽說皇帝大動肝火，削了兩人的爵位，還打了十四阿哥二十大板。她很著急，但李德全已經警告她，不許為兩位阿哥求情，皇帝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再著急也無法。
皇帝當然生氣，他對太子很滿意，但是為了必要，他扶持了大阿哥製衡太子；大阿哥倒了，還有八阿哥，他對其他兒子的定位就是太子的磨刀石。老八有能耐，皇帝也不願意讓他藏拙，但是兒子們能耐到欺上瞞下，罔顧他的命令，這就不行了！
消息很快傳回了京中，九貝子敦郡王大驚，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差錯，這隆科多怎麽就那麽巧地發現八哥和十四弟接頭呢？
八爺黨黨魁被削，得力幹將也被削，八爺黨勢力大減，剩下的九貝子和敦郡王根本不夠看。還好八爺黨還有一些死忠，維係著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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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和十四被關在營帳中，十四傷好，大部隊也啟程回京了。等到了京城，兩人連家都沒能回，直接去宗人府思過。
老爺子也不顧來求情的九貝子敦郡王，給弘晳定了嫡福晉的人選，不是上輩子的烏梁罕濟爾默氏，和碩端靜公主之女，而是滿洲鑲黃旗富察氏，李榮保之女。【1】
富察氏馬齊站在老八那邊，毓慶宮和鑲黃旗富察氏的關係也並不好，老爺子對馬齊的印象也不好。但同時他又很喜歡李榮保，讓他做了禦前侍衛，天天在他麵前晃來晃去，就想起米思翰有個幼女，和弘晳年齡相仿，滿洲鑲黃旗富察氏，米思翰之孫女，李榮保之女配得上他這長孫，也配做大清的皇後。
直到這時，胤礽才鬆了一口氣，這盤死棋，被他盤活了一半了。
胤礽不管胤禩和胤禎的事，給弘晳準備婚事去了，幾個小叔叔都來恭喜弘晳，直把他說得臉紅不已。
十五阿哥胤禑已經娶了太子妃的妹妹，石文柄之女瓜爾佳氏，和太子成了連襟，與毓慶宮的聯係更為密切；十六阿哥胤祿的福晉三品官能特之女郭絡羅氏，十七阿哥胤禮的福晉是阿靈阿之女鈕祜祿氏，現在侄子要成親，紛紛上門傳授經驗。當胤礽看到十二阿哥胤裪時，才覺得有點尷尬。他的福晉是馬齊之女富察氏，是李榮保的侄女。
做叔侄的娶了堂姐妹……
滿族為入關前，這類事情常有，太/宗/皇帝還娶了姑侄三人呢！可現在已經入關幾十年了，滿人逐漸漢化，崇尚漢學，胤礽受老爺子的影響也崇尚漢學，所以這類事情……
算了，各論各的吧……
胤礽任他們胡鬧，去找老四胤禛，十四擅離京城，被皇帝削爵關宗人府，消息傳到京城德妃就把他叫去讓他為他弟弟求情。胤禛的脾氣眾所周知，當然沒答應，母子二人不歡而散。胤禛周身的氣壓低得不行，旁人遇到他都繞著走的那種。
自從想起來以後，他就對胤禛多了一份戒心，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做個表麵上的好兄長，但是他看見了什麽，胤禛抱著馬爾泰若曦在……
好家夥，這還是那個冷麵王老四嗎？
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麽親上了？
胤礽覺得自己還是走吧，別礙人家的眼了。
什麽為生母傷心，有個女人陪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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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晳的婚事熱熱鬧鬧，雖說是晚輩，但皇帝親自主婚，用的是皇子例，除了被圈禁的老大老八和十四，一眾叔叔們都來湊熱鬧。幾個小的還衝他擠眉弄眼，意思是讓他別忘了自己教的。
弘晳哭笑不得。
胤礽有點小惆悵，孩子大了，該飛了。然後他家老爺子把他叫去喝酒了，皇帝今天很高興，弘晳可以說是他親手教養長大，把他當做胤礽的繼承人看待。如今也成婚了，他心裏也有些悵然，想想胤礽當初大婚的模樣，再想想弘晳，就想到當初和胤礽他額娘赫舍裏氏成親的樣子，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父子倆多喝了幾杯，開始話當年，話著話著老爺子就說要把乾清宮女官馬爾泰若曦指給他做側福晉。
胤礽嚇得酒都醒了。
然而老爺子還在繼續說：“若曦對朕忠心耿耿，朕一向很疼她，她的年紀也到了。朕準備給她指一門好婚事，也不枉她在朕身邊用心伺候這麽多年，想來想去，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胤礽心想：伺候您是做奴才的本分，什麽時候她伺候您，您滿意就拿兒子做獎賞啊？
嘴上還得推辭，“兒臣有妻有妾有兒有女，現在連弘晳都娶妻了，況且兒臣年紀也不小了，對這個事看得很淡的。”
皇帝不滿意，“咱們滿人還是太少了，為皇室開枝散葉是你的責任，莫說弘晳娶妻，就是你有了孫子，那也得繁衍後嗣！你是太子，多少個兒子都不多。”
說著，就讓李德全拿筆寫旨。
胤礽隻得謝恩，再看一眼屋內伺候的那個叫玉檀的宮女，這是老九的人，應該會做點什麽……吧？
最好馬爾泰若曦出來抗旨！
胤礽想得不錯，馬爾泰若曦聽說皇帝下旨把她賜給太子做側福晉，當即就想衝出去抗旨，被玉檀死死攔住。然後她把水潑到自己頭上，聖旨還沒到，她自己先病了。
皇帝也不能讓人把她拖起來接旨，隻能讓她先養病，
正巧此時，江南科考舞弊案發，京城都受到不小的動蕩。江南那地方太特殊了，當初滿人入關時造了不少殺孽，直到現在皇帝隔個幾年都要下江南安撫民心，還把自己的心腹曹寅李煦都安排在那兒做自己的耳目。
很快大臣們發現，在這場舞弊案中，誕生於太/子/黨並以太/子/黨為後盾的四爺黨站在了太子的對立麵。
為此，胤礽很生氣。
好啊，他做了那麽多使他們不能聯手，結果一個馬爾泰若曦就輕易地成了他們聯合的借口！
在那個戲劇裏，太子求娶馬爾泰若曦，老四和老八聯合起來，托合齊、齊世武被以和皇太子結黨的名義查辦。
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可老四也不是這麽衝動的人啊！
就算他是吳三桂，那自己也不是李自成啊！
在胤礽的記憶裏，這幾人一倒，他就成了光禿禿的皇太子，縮於毓慶宮等著老爺子最後的旨意。剛開始惶惶不可終日，最後他也認命了，也做不出什麽了。托合齊父子案，連一向和他交好的老三老四、低調度日的老五老七都在老爺子的暗示下來對付他，那他還能做什麽呢？
老大老八他都能對付，但是老爺子要對付他，他沒有任何能力反抗。
現在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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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虛構人物，並非孝賢純皇後，孝賢純皇後出生於康熙五十一年，比乾隆還小一歲。
李榮保出生於康熙十三年，和胤礽同一年出生的，到文中的時間康熙五十年，夠他生個女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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