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傳(三)
冷宮不是什麽重要的地兒,但是冷宮裏麵有重要的人,之前的嫻妃烏拉那拉氏。
胤礽幾人被送回住處。
走水被定為意外,然而走水隻是個開始,很快,海貴人發現她自己不對勁兒,一開始,她隻是發胖得厲害,因著是頭胎,還以為是浮腫,喝了許多去腫的冬瓜湯還是不見起色,才知道是真的胖了起來。第一條粉紅色的紋路出現在身上時,她還不以為意,直到第二條第三條第無數條出現在她身上時,她才害怕得哭了起來。【1】
然則還來不及哭多久,她便發現了自己更大的不對勁,嘴裏的潰瘍接二連三地冒出來,時不時地發熱、大汗、心悸不安,自己也控製不住似的。並且一夜一夜失眠多夢,她從夢魘裏醒來,慌亂之下請來了玫嬪,並在她驚懼失色的麵孔上,探詢到了一絲可能的意味。【2】
太醫診斷,她中了朱砂和水銀之毒,一如當年的玫嬪和儀嬪。
有人懷疑是冷宮裏的烏拉那拉氏所為,然而舒貴人海貴人卻認為當初烏拉那拉氏是被冤枉的,是有人在陷害她。
皇後和高貴妃驚詫不已,在長春宮裏商量對策。三格格來找胤礽,說皇阿瑪可能要釋放烏拉那拉氏,問他可有什麽辦法。
胤礽皺眉道:“你一皇家格格,將來會獲封固倫公主,總盯著皇阿瑪的後宮做什麽?”
三格格噘嘴,“皇額娘自從冷宮的消息傳來後就睡不好了,她雖然不說,但我知道她不喜歡烏拉那拉氏。二哥你真的沒有辦法嗎?”
胤礽搖頭,“沒有。”
三格格歎氣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那二哥你知不知道是誰在害海貴人的孩子啊?”
胤礽:知道,她自己!
嘴上卻說:“我哪裏知道!你打聽這個,仔細皇額娘知道罰你撿佛米去!”
三格格拽著他的袖子撒嬌,“二哥,我好奇嘛……你不要告訴皇額娘,求求你嘛二哥,二哥你不疼我了嚶嚶嚶……”假哭起來,一邊演戲一邊從手指縫裏看著胤礽。
胤礽一擺手,貼身太監小順抱來一個木匣子,打開來,討好道:“二阿哥怎麽會不疼格格呢?格格您瞧,這都是二阿哥收集來送給格格的,比宮裏的還要好看呢!”
沒有女人不喜歡飾物,三格格也一樣,她已經留頭,對這些珠花絨花什麽的愛不釋手,很快就忘了烏拉那拉氏珂裏葉特氏的事。
胤礽又說道:“下次你遇到貴妃娘娘,把皇額娘送她的那個鐲子借來給我瞧瞧。”
三格格正把玩著刻著石榴花的瓔珞,聞言道:“二哥你借那個做什麽?”
胤礽不動聲色道:“為表示我的心意,我想畫個鐲子的樣式,給你做生辰禮,但是不知道該怎麽設計。所以你先把那個鐲子借來我瞧瞧,也別讓其他人知道,不然我的麵子該往哪兒擺。”
三格格:“二哥你怎麽說出來了,該給我個驚喜啊!”
胤礽:“我現在不說,你的生辰禮就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了!”
三格格:“……”她答應了,看樣子怕胤礽口中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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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格格平日裏就和慧貴妃有來往,很快就借來了鐲子,胤礽拿到後第一件事就是除掉了裏麵的零陵香,填上翡翠。然後交給三格格還了回去。
雖然不喜歡皇後這樣的行為,但是他接受了任務,要保護皇後。
這個鐲子日後也會成為皇後的罪狀之一。
高氏的去除了,烏拉那拉氏的他就沒辦法了。
他現在真的畫出一個鐲子的樣式,交給內務府讓他們打造出來。當然,為了三格格的驚喜,胤礽藏著圖紙一點沒讓她看到。
也不知道這好奇心重的丫頭如何抓心撓肝。
烏拉那拉氏終於出冷宮了,皇帝恢複了她的位分,賜住翊坤宮。
那天,胤礽去給皇後請安時,明顯地看到了皇後眼中的忌憚,胤礽不得不安慰道:“皇額娘何苦如此?烏拉那拉氏縱使出了冷宮也隻是妃位,您才是皇後,又有兒女在,您忌憚她做什麽?”
皇後下意識想否認,抬眼卻看見胤礽抬手揮退了殿中侍女,不禁問道:“你要做什麽?”
胤礽道:“和您說點心裏話。皇額娘,玫嬪和儀嬪的孩子怎麽去的,您比我清楚;哲妃如何去的,您也清楚;還有烏拉那拉氏和慧貴妃的鐲子……您不用否認,我都清楚。我想說的是,您根本不用如此,做好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皇後聽他的話,臉色發白,“永璉,你是男子,不明白後宮女子的心思。”
胤礽:爺確實不明白。
“您停手吧!,皇阿瑪現在滿心裏都是烏拉那拉氏,您和他硬碰硬,受傷的隻會是您。”胤礽說道,“就當是為了我,我再也不想被冤魂索命噩夢纏身了!”
皇後一聽“冤魂索命”立刻緊張起來,抓住胤礽的手問道:“皇額娘給你的符你帶著沒有?你聽皇額娘說,不能摘下來,絕對不能摘下來!”
胤礽感覺到她的緊張,安撫道:“皇額娘放心,一日都未曾摘下。”又勸解道:“高氏那裏,鐲子裏的藥我已經解決掉了,烏拉那拉氏她已經知道了……您在驚訝什麽,自從當初差點被那兩個孩子索命,我就查了一些事情。皇額娘,我和您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兒子長大了,能保護您。”
“您養好身體,給我和璟瑟再生個弟弟吧!”
回到阿哥所,胤礽看到永璜和永璋正開心地說著什麽,一見他回來就收了笑臉,胤礽也不耐煩和這兩個小孩說話,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翻起原著。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珂裏葉特氏能對自己的孩子下手,難道就為了救烏拉那拉氏出來?她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嗎?萬一朱砂過了量,她的孩子也像玫嬪的孩子那樣,是個畸形呢?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
還有,她認為永璉的死是皇後的報應,那麽永璉是不是可以向她的孩子索命呢?
這也是她的報應啊!
胤礽想了想,還是決定放棄了,好歹也是愛新覺羅家的孩子,留下一個能和他平衡的人,省得日後弘曆親自打壓他。
更何況,五阿哥永琪雖是烏拉那拉氏的養子,但是在日後,他可是和烏拉那拉氏離心了啊!
冬至那日,長春宮送來了餃子,江南那邊弘晳也送來了信。胤礽當時正在吃個白菜蝦仁餡兒的,圖柱就說江南那邊來信了,他連忙放下筷子去看信。弘晳說他一切安好,已經在江南紮下根了,讓胤礽不用惦念他,還對江南的一些事情發表了他的看法。
怎麽能不惦記?
胤礽走到桌子前給他回信,對他的事業進行了一番指導,末了沒忘說讓他好好保養身體,向他瑪法看齊。
想想老爺子的壽數,再想想自己的壽數,胤礽決定一定要在穩妥的前提下,盡早地動手,結束乾隆這個年號。
胤礽歎氣,他覺得他永遠都忘不了老爺子的壽數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胤礽專心造反大業。
後宮裏的慎貴人升慎嬪又迅速被打落,被皇帝灌啞藥,又被嫻妃施以貓刑這等駭人刑罰,後來於冷宮自殺,胤礽除了感歎滿洲貴女怎麽也知道這等青樓老鴇才會用的刑罰之外,也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就是璟瑟和璟瑤得知消息嚇著了,晚上不敢自己一個人,兩個丫頭擠在一起湊合了好幾日,引得皇後心疼不已。
胤礽也跑去安慰兩個丫頭,送出去不少東西,才轉移了她們的關注。
他膈應的還是烏拉那拉氏,“所以失去端慧太子,於一向寵遇不多的皇後而言,可以說是大不幸,亦可謂是幸事”,沒了孩子也是幸事?
更別說,永璉的死,烏拉那拉氏是元凶啊!
一個凶手竟然有這樣的想法,那有朝一日胤礽害死了永璂永璟,她會不會也覺得是幸事?
直到乾隆六年的二月,海貴人生下皇五子,晉愉嬪。皇五子滿月那日,胤礽領著四阿哥永珹,永璜領著永璋,涇渭分明地去看新出生的弟弟。
胤礽一邊走一邊想,弘曆也太不中用了,他家老五胤祺出生的時候,他才六歲。更何況中間還有那些早夭沒上玉牒的弟弟們。再看弘曆,永璜今年都十四了,宮裏都給他找福晉了,自己(永璉)也十二了,他才把老五生出來!
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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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出自原文
來看一下這一段:
【如懿出冷宮後】
如懿坐在西首第一個位子,抿酒入喉間早已字字入耳。皇帝深以自己是庶出為恨,一心盼望得個嫡子,所以雖然有了三阿哥和四阿哥,並且海蘭有孕,還是不能彌補他一心的向往。所以失去端慧太子,於一向寵遇不多的皇後而言,可以說是大不幸,亦可謂是幸事。
我不明白為啥失去孩子還成了幸事,難道在如懿的心裏,孩子沒了,皇上可憐你多陪幾日,這樣就是幸事?換成是我我寧願不要這個幸事。
假如這事發生在康熙早年,赫舍裏皇後的承祜夭折,康熙去陪悲痛的皇後,有妃子認為這是幸事……老康絕對會暴起的好嗎?
本來孩子就不多,死的還是皇後的嫡長子,皇後正悲痛萬分,還有人擱這兒不著調,說不定就會學他兒子雍正來一句“沒心肝的東西”,這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