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3個靈位
當我看到紅包裏的東西時,臉都氣歪了。
冥幣!
一遝嶄新發亮的冥幣!
上印:天地銀行通用!
徐家人竟然用冥幣當做見麵禮?!
我剛要發作,但大姑姐“咯咯”的悶笑聲提醒了我,這紅包曾經在她手裏麵經手過!
於是我的怒火就衝她去了:“你這瘋婆子,是不是故意掉包,把錢全都換成冥幣了?”
徐洋攔住了我,模樣和語調都變得跟抹了蜜糖一般的甜:“沒錯沒錯,羅昕你沒弄錯,我姐也沒有掉包,這就是我爸給你的紅包。”
我惱火不已:“給我冥幣?!”
徐洋笑嘻嘻地說:“對呀,這就是我們當地的民俗,長輩給準媳婦見麵禮時,一個給現金,一個給冥幣。你看,現金是給人用的,冥幣是給鬼用的,意思就是說,你收了這份見麵禮,從此以後,你生是我們家的人,死是我們家的鬼,一生一世不分離!”
說完,他高高興興地纏住我的手,十指相扣,看我的眼神也比以前談戀愛時甜膩許多。
可我犯惡心!
哪有人奔著結婚來的,對方卻贈送一遝冥幣的?
我站起來,氣惱地甩開徐洋的手,回屋就收拾好了行李,要走的時候卻被對徐洋堵住了門口。
他驚慌失措地看著我:“羅昕,你要走?”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把話撂明了:“徐洋,我們分手吧。”
徐洋搖頭。
我深吸一口氣,說:“徐洋,以前交往的時候,你沒跟我說實話,你沒告訴我說你有個神經病姐姐,也沒有告訴我你爸爸身體很不好,你們家窮我認了,誰讓我愛你呢?可你們竟然送我冥幣!!”
這你讓我怎麽忍?
我不願再多說下去,也想趕緊從這處處透著一絲詭異的一家子中脫身,於是推開徐洋,就要離開。
突然後脖一痛!
在昏迷之前,我吃力地轉過身,看清了在背後敲我悶棍的人——是徐洋。
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滿臉無情!
撲通。
我倒在了地上。
意識混沌之時,感覺我被徐洋抓著腳拖著走,他一邊走就一邊低低地呢喃:“生拘人,死拘魂,收了我們家的白紙錢,吃了我們家的白米飯,睡了我們家的棺材蓋,是人是鬼都跑不掉……”
他的調調,比起他那瘋子姐姐來,更瘮人……
……
再醒來,已經不知身處何方。
我動了動,發現手腳都被捆住了,現在的我躺在地上,就跟蟲子一樣,隻能蠕動了。
眼前蹲著一個人。
是徐洋的姐姐。
她背對著我,在地上不知擺弄什麽東西。
我努力伸長脖子,終於看清了,徐洋的姐姐在地上擺了一排整整齊齊的白米飯,每碗米飯上都插了三炷香,不知是祭拜何人。
而且,這屋子裏明明有供桌,不知為什麽卻要在地上擺?
該不會是徐洋的姐姐瘋病發作,把供桌上的祭祀品給搬下來了吧?
我咳了咳,等徐洋姐姐回過頭來的時候,我故作親和地問她:“姐姐,你這是在祭拜誰呀?”
徐洋姐姐咧嘴一笑,笑容讓我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瘋還是裝傻。
她從第二個靈牌開始,一個個地指了過去:“弟妹、弟妹、弟妹……”
一共有13個靈牌,她說了12聲弟妹。
我有些糊塗了:“怎麽那麽多弟妹?你到底有多少個弟弟?”
徐洋的姐姐搖搖頭,又重新從第二個靈牌開始數過去,一數一個弟妹,數完又重新數。
我剛開始有點糊塗,到後麵終於明白過來了:“這些該不會都是徐洋的老婆吧?徐洋他娶了十三個?”
徐洋姐姐搖搖頭。
“不是13個?”我不解。
徐洋姐姐指著最後一個靈牌——那靈牌和其他靈牌不一樣,這點我早就發現了,那是一個無字靈牌,其他靈牌都是有名有姓的。
徐洋姐姐說:“你的。”
“呃……”
我還沒死呢,立什麽牌!
一想完,我就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呀。
正因為我沒死,所以靈牌上還沒有我的名字。
反過來說……
前麵有名有姓的,全都死了……
徐洋,娶了12個老婆,死了12個老婆,而我就是那倒黴的第13個……
難怪前麵徐洋姐姐清醒時會對我發出那樣的警告!
如果不快點逃出去,我也得死在這裏!
“姐姐救我!趁現在這裏沒人,你快幫我解開繩子。隻要你幫我鬆開繩子,我就帶你一起逃出去,到了外麵以後,我給你請最好的醫生,幫你治好瘋病,讓你過上正常的生活!好不好?”我充滿希冀地對徐洋姐姐說。
徐洋姐姐搖了搖頭。
她指向了她前麵從未算進去的第一個靈牌,說了兩個字:
“我的。”
我傻了。
第一個靈牌上寫:
溫如歌之靈位。
歌字少一撇。
而徐洋姐姐她人對我笑得諱莫如深。
我打了一個寒噤!
“你姓溫?你不是徐洋的親姐姐?!”我震驚地問。
“童、養、媳。”溫如歌坐下來,拿起第一碗飯,開心地笑道:“生拘人,死拘魂,收了徐家的白紙錢,吃了徐家的白米飯,睡了徐家的棺材蓋,是人是鬼都跑不掉。”
她一邊念,就一邊吃,吃得還很開心。
突然一陣陰風刮了進來,我打了一個寒噤。
眼前一排白米飯上的香變得詭魅起來,一閃一閃,以一種不科學的效率迅速燃掉,最後所有香灰落在白米飯上,散得無比均勻,正好把所有米飯都蓋住了,不留一點白。
溫如歌也吃完她那一碗飯了。
她端起末排的飯碗,朝我走來。
我想起她和徐洋常哼的童謠,看來徐洋殺妻是有規律可循的,而這喂食白米飯就是第二步!
“我不吃!”我奮力抵抗!
但溫如歌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撬開了我的嘴巴,塞進了一拇指蓋大小的東西。
不是米飯。
我一愣,這時才發現,溫如歌手裏的碗幹幹淨淨的,一粒米都沒有。
我嚼了嚼嘴裏的東西,好像是肉。
生肉。
“嘔……”察覺出是塊軟綿綿的生肉後,我的胃翻江倒海,張口欲吐!
溫如歌立馬捂住了我的嘴。
“想活,就吃下去!”這時,她倒正常了。
我覺得她不太像是會害我的樣子,於是我隻要硬著頭皮,不再咀嚼,硬吞下去了。
見我吞下了生肉,溫如歌這才鬆開了手,笑得欣慰。
我看她目前還算正常的樣子,於是趕緊問:“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麽?”
“肉。”
“什麽肉?”
“他的肉。”
“它?什麽動物?雞還是鴨?”
有時候,不得不感歎一句中華漢字的博大精深,她他它不分,以至於我沒有第一時間聽出來那是什麽東西。
溫如歌低聲說:“死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