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雌雄同體

  我一邊看著車子正前方的路程，一邊悄悄地摸上了腰上掛著的皮鞭，一邊試圖和徐洋心平氣和地談判：“徐洋，我知道你在這兒，別不說話，有什麽事，我們好好商量，用不著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你說對不對？”


  但我的話，並沒有讓徐洋馬上停下來。


  車速瘋狂，車身傾斜，這是往山上去了！


  雖然我不熟悉徐家寨的路，但我記得徐洋家是住在半山腰上的，他這是要把車開回家嗎？

  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全是僵屍的墓穴裏？

  供桌上的那13個靈位在眼前一閃而逝，尤其是那屬於我的第13個空白靈位！

  徐洋這是要帶我回去填補那的第13個空白嗎？


  “徐洋，我知道你聽得見！你說話啊！有什麽事情我們不能好好說的！出來！”眼見山路越來越繞，我越來越害怕徐洋把車撞出去！


  要知道，車上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的旅客呢，徐洋要是狠心把車撞出去，那死得可不止我一人！

  可不管我怎麽和“徐洋”說話，“徐洋”都不回我，有時候，我真以為我隻是在對徐媛媛的的下半身在說話而已，“徐洋”根本就不在這裏！


  直到……


  我看見方向盤在轉。


  左三下右三下的那種轉動，根本就不是隨著車子的震動而微晃，顯然就是有“人”在把握著方向盤。


  開車的肯定不是徐媛媛！


  因為徐媛媛看起來就不像是會開車的樣子！


  是“徐洋”在這裏。


  “他”將要帶我們全車人走向死亡！


  我必須得做點什麽。


  比如。


  搶走方向盤。


  我知道我不會開車，但這時候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我撲上去，抓住方向盤！


  刹那間！

  我仿佛撞入了極寒的冰塊裏，凍得刺骨的疼！

  “羅昕！”


  這時候，我聽到徐媛媛的叫喊聲，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被撞到在地，可身邊卻沒有看到徐媛媛那可怕的半截身體。


  這時候我聽到徐媛媛說：“別找了，我在你的身體裏。”


  我吃驚地問：“你怎麽跑進我身體裏了？”


  而我的眼光依然忍不住停駐在駕駛座上，那翹臀細腿的下半身巋然不動，依然穩穩地架勢著大巴車。


  徐媛媛無奈地說：“我如果不進你的身體，你的下半身就要被徐洋奪走了，你快看看你的傷！”


  傷？

  我一愣。


  下意識地低頭看下去的時候，發現腰間不知何時拉開了一大口子，鮮血不斷地往外冒，而讓我覺得更為可怕的是——我竟毫無痛覺！

  難道是因為太冷了，所以麻木了我的感覺？


  徐媛媛說：“徐洋丟失了下半身，所以到處想搶奪別人的下半身。你小心一點，方才，他正是想要掠奪你的下半身！如果不是我搶在他之前進入你的身體，他就把你給切成兩半了！”


  原來如此！


  也許是陰魂附體的關係，我看著血嘩啦啦的流，也不感覺到疼痛，但也不能就這樣任由著血隨便流，所以我脫下外套，綁在傷口上，勉強地止住血。

  我在心裏問徐媛媛：你可以讓我看到徐洋嗎？他是鬼，沒有實體，我看不到他，有些麻煩。


  徐媛媛說：“那我把我的眼睛借給你好了。”


  話音一落，我便看見，駕駛座上的那半截身體上漸漸顯露出了徐洋的身影。


  呃，男人精壯的上半身，女人性感的下半身，畫麵真美！

  他表情極其灰暗，雙眼無神。同樣都是鬼，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張死人臉，我竟然覺得比徐媛媛可怕很多。


  我叫了徐洋好幾聲，徐洋都像是沒有聽到我聲音一樣，呆滯地開著車。


  “怎麽一回事？”我有點不耐煩了，徐媛媛都可以正常和我交流呢，也不知道為什麽徐洋就不能和我交流？


  過了一會兒之後，徐媛媛才和我說：“羅昕，我覺得徐洋好奇怪呀！他的鬼魂看起來已經精疲力盡了，可是卻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支撐著他，讓他變得十分強大！”


  “強……大？”


  “是的，他的鬼魂已經露出疲態，但那股強大的力量依然在支撐著他，令他可以殺人搶劫下半身！他雖然沒有什麽反應，但我依然可以感覺得到——他很累了，現在，他正是帶著我們回去補充能源，等他補充能源後，他又會變得無比強大了！”徐媛媛顫抖地說：“羅昕！不能讓他帶我們回到那地方！”


  我緊張地問：“那地方是什麽地方？你知道嗎？”


  “不知道！”


  她說不知道，但我心裏已經大概有了答案。


  還有什麽地方可以讓徐洋的鬼魂有安全感的？


  聽說鬼魂是無法離開自己的死亡地去長途跋涉的，徐媛媛之所以能夠跟來，那是因為我帶著她的被單……裹屍布來了。我到現在閉上眼都能想起來她裹上染血被單時露出的宛如回到母胎般的幸福笑容——那可能就是徐媛媛所說的“充電”了！


  同理，可能讓徐洋的鬼魂感到有能量的，可能就是自己臨死前所待過的木桶了！


  他生前是用藥來續命，死後，該不會是用人血來養魂吧？


  我仿佛看到徐洋赤身裸體地泡在木桶裏，而木桶裏全是人血的畫麵——想象力真夠豐富的，我希望這僅限於想象力而已，而不會變成現實。


  我爬起來，再一次試圖和徐洋交談，這次我已經想好對策：“徐洋，隻要你停車，不傷害車上的任何一個人，我就告訴你，我把你的下半身藏在什麽地方。”


  反正他都認為我是殺害他的凶手，我不妨用這個作餌，先讓他停車再說。


  果然，我話音一落，徐洋就有了反應。


  他灰白的眼珠子骨碌一轉，看向了我。


  被死人盯著的感覺是什麽滋味？

  是頭皮發麻！是雞皮疙瘩起一身！

  徐洋冷冷地笑開了：“不用了，我不需要知道我下半身在哪裏了。”


  我：“？！！”


  徐洋說：“想要他們活，就用你的下半身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