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孟婆湯

  這還是我第一次嚐試製作孟婆湯。


  “牆記”上記載：孟婆湯是孟氏一族的家傳絕學，級別高的鬼神喝了後會如飲美酒一樣的酣睡，級別低的小鬼喝了就如洗腦了一般會失去所有記憶。


  陰善算是什麽級別的？


  我目前還不知道。


  但“牆記”上既然說了對大鬼小鬼都能用孟婆湯，那不管是酣睡也好，還是失憶也好，隻要能起效就行了。


  我已經在熬湯了。


  那隻厲鬼被棄在腳底下不用。


  陰善問：“你不先料理厲鬼嗎？”


  我說：“不，先弄湯。”


  幸好陰善是個“古人”，古代是什麽講究？“君子遠庖廚”，陰善一看就是在世時，沒怎麽下過廚的的；死後就更不用說了，鬼都不用吃什麽東西。


  所以現在陰善在廚房裏就像個小白似的，問了一兩句就不再繼續問了。


  我就當著陰善的麵，調製孟婆湯，而他也毫無察覺。


  *

  煮好了湯後，我端了一碗，拿去給陰善。


  陰善一愣，客氣地拒絕：“不用了，我不喝。”


  我說：“見者有份，讓客人隻看不吃，好像有點說不過去。而且，在鬼下鍋之前，這就是一份清湯，你要不喝，等會就真的沒法喝了。”


  說完，我就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勢，將湯擺在了他的麵前，他歎了一口氣，倒是沒有多少懷疑，勉強喝了一口。


  我笑著問：“好喝嗎？”


  他問：“你平常就是做這種湯？”


  我問：“很好喝吧？”


  他皺著眉，搖搖頭，並且把湯放下去了：“味道怪怪的。我看你這7個月都待在廚房裏，也見老楊他們稱讚你廚藝大進，手藝足夠開一家餐館了，可我喝你這湯，隻覺得老楊他們對你的誇讚是不是太言過其實了？”


  我笑了笑，說：“這你就不懂了。你再多喝幾口，就會知道這湯的奧妙了！”


  陰善看了地上躺的小厲鬼一眼：“正菜都還沒下呢，光是一碗清湯，還能有什麽奧妙？”


  “你試試。”


  “好吧。”陰善勉為其難地再喝第二口。


  我是不能喝這個湯的，因為我“級別”也沒高過“鬼神級”，喝了怕出事，但看陰善這臉色，我就知道這湯的味道不是一般的“古怪”。


  再喝一口，陰善臉色變了，他吃驚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好像那怪味沒有了！”


  味覺消失！


  不。


  是六覺消失！

  味覺隻是五感六覺之一，嚐不出味道，隻是驗證了他五感六覺正在消失！

  這孟婆湯算是成了。


  我有些小激動，這是我第一次做孟婆湯，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而讓我有點意外的是，以陰善的身份，我以為算是“高級”了，最多是喝醉，可沒想到出來的效果竟然是“六覺消失”！

  六覺消失——下一步就是失去所有記憶了！


  也不知道，第一次做出的孟婆湯，到底能不能洗幹淨陰善的記憶？？


  “你、你再多喝嚐一點，或許還有更多的‘驚喜’呢？”我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激動，說！

  陰善點點頭，多喝了幾口。


  看他的樣子，是越嚐越嚐不出什麽味道了。而他越嚐不出來新味道，就越想知道湯是什麽味道，不知不覺中，湯就喝完了。


  這時，他似乎察覺到什麽不對了！


  他站起來，然而身體一晃，已經完全站不穩腳了！

  “這是什麽湯？！”他驚恐地問！


  我輕鬆地笑了，一字一頓地告訴他：“孟、婆、湯！”


  “你怎麽會……？！”他舌頭發麻，已經說不出話了。


  我推了他一把，他就倒在了地上，看見他還倔強地不肯合上雙眼，還沒有完全失去記憶，於是我就和他說：“陰善，你做迷魂司司長已經很多年了吧？難道你就沒奇怪過，為什麽閻王命你治療迷魂時，為什麽要你收集迷魂的眼淚？你把迷魂淚交給閻王後，這些迷魂淚又要送去哪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這些迷魂淚收集起來了後就是要送去奈何橋，做成孟婆湯的！”


  我還沒說完，他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我看了他一會兒，覺得他的狀態不對勁。


  他沒變“白”。


  “牆記”上記載，偷喝孟婆湯的小鬼喝了之後會變“白靈”，雖然不知道“白靈”是什麽樣的狀態，但應該和硬盤格式化差不多吧，“白靈”應該是白色的阿飄的狀態，可看陰善的樣子，卻是沒有變成白色的阿飄的。


  我想，陰善的級別並不高，而是我第一次做孟婆湯，在局限的環境裏，材料不足，所以才會影響到湯的最後效果的！


  但不管怎麽樣。


  現在的陰善，可以“下鍋”了。


  我拿起菜刀，咬破手指，在菜刀上畫了符，令陽器可以對鬼的靈體造成傷害。


  陰官算是“鬼修”。


  人間修煉的人叫“修真”，而陰間修煉的鬼則叫“鬼修”，兩者雖然修煉方式不一樣，但是根本上是一樣的，都是“修身”。


  何為修身？


  骨為身體之根本，有骨才有形——所以要殺陰官，就要剔其根骨！


  我把陰善翻了個身，決定先剖他脊椎骨。


  而就在我下刀時，一束手電筒的光打到了我的身上，我聽到了莫哥痛聲在說：“是你！”


  我擋住雙眼，淡定地和莫哥說：“你家院長是鬼。”


  “我知道！”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我在茅山修煉過，所以剛來醫院工作的時候，我很快就看出來了！隻是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別人而已！”莫哥痛聲道，“小羅！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天真善良的小女孩，但萬萬沒想到，過去七個月裏，醫院裏的‘病人’一個個消失，竟然都是你做的！你、你真的是‘分屍狂魔’？！”


  “分屍狂魔”，那是警方給我起的一個外號。


  莫哥他們原來是一直都相信我是無辜被陷害的，所以當我聽到這四個字從莫哥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我聽出了他的傷心。


  我也傷心，因為親近之人不再信任我了。


  我誠摯地看著他的雙眼，說：“不是這樣的，莫哥，我沒殺過任何人，我隻殺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