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靈魂歌手
第九十七章 靈魂歌手
今是正月初五，楚曼特意讓吳嫂早點準備晚飯，李海棠與她約好晚上七點打電話的。所以今日江家較早半個時吃完了晚飯，如今正坐在沙發上一道準備看《新聞聯播》。
“叮嚀嚀！”七點整，客廳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楚曼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笑得眉眼彎彎：“李海棠還真準時。”她立即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筆記本，心情激動的過去接聽電話了，“喂，李海棠，是你嗎？”
電話對麵傳來黃鸝鳥般清脆的聲音，李海棠淺淺一笑，“對，曼姐，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你吃過晚飯了嗎？”楚曼隨口問了一句。
“吃過了，你們呢？我沒有打擾你們吃晚飯吧？”李海棠想著這個時間剛好是吃晚飯的時間，看來她下次約時間要注意點了。
“我們也已經吃過了。今晚上我又做了你教我的紅燒鹵豬蹄，四哥竟然嫌棄我做的不好吃，他隻吃了一塊就不吃了。”楚曼朝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江楚恒瞪了一眼，明明比上次做的還好吃，他是故意的。
江楚琪在他們兄妹倆之間各看了一眼，看江楚恒的眼神透著些許揶揄，笑道：“曼，開免提。”
“哦。”楚曼沒多想，以為是三姐想聽她們兩對稿子的交流，乖巧的按下了免提。
免提剛開，電話裏就傳來了李海棠開心的笑聲：“哈哈，曼姐，若是楚恒嫌棄你做的菜不好吃，那你讓他做唄。我偷偷的告訴你哦，他做的菜真的超級超級超級難吃，簡直難以下咽，讓他做一回，你以後在他麵前就有足夠的底氣了。”
江楚恒：“……”你用得著三個“超級”嗎？
這到底是多難吃啊？江家人都略帶笑意的看著暗自磨牙的江楚恒。
楚曼咬緊牙關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她開了免提，全家人都知道了，這還叫偷偷的告訴我？她盡量用較平靜的聲音問：“李海棠，你吃過四哥做的菜？到底有多難吃？”
“吃過一回，當時就一個念頭，我再也不想吃第二回。去年暑假在季東明的公寓裏我們一起玩遊戲，季東明出了個餿主意，誰輸了誰去做飯，結果江教官輸了。蒼啊，大地啊，那頓飯簡直是真正的黑暗料理，最後季東明家的廚房差點還被他給毀了。我告訴你啊，你四哥傻傻分不清鹽和糖就算了，醬油和陳醋分不清我也能理解，可是他竟然不知道煮飯是要放水的，他將米洗淨後就這麽放在爐子上煮，結果浪費了米不，還燒壞了一個鍋。”
李海棠一股腦把江楚恒的糗事全曝了出來，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足以令日月失色，臨了還不忘叮囑：“曼姐，這件事你可千萬別出去哦，這絕對是英明神武聰明絕頂的江教官人生曆史上一大敗筆加黑點，那他的臉黑得比那鍋底還黑，絕對是現代版包青。許越洋和季東明、周雲陽三個人笑話他還被揍了，可能是顧及我是女的，他才手下留情饒了我一條命，這次你可千萬別我告訴你了哦，不然我這條命恐怕保不住了。”
“噗！哈哈……”楚曼實在是憋不住了，捂著嘴大笑了起來。
客廳裏的其他人也抿唇笑了起來，今日江楚言和江楚科兩家人都沒過來，沙發上坐著的也就江百川和楚紅梅，還有江楚琪和江楚恒姐弟倆。
另一邊，從廚房裏出來的王麗端著碗坐了過來聽電話，同樣笑得差點噴飯了。她也把免提打開，想要聽聽她們的談話內容。
這邊免提剛開，那頭傳來了一道低沉悅耳卻透著些許磨牙的聲音：“李海棠，你偷偷的，完了嗎？”
“呃，嗬嗬，江教官，完了。”李海棠訕訕笑了笑，好想給自己打一巴掌，她怎麽忘了楚曼有可能開免提呢？
“傻傻分不清？”電話那頭又傳來了他熟悉的聲音。
李海棠憋笑：“傻傻這個詞語用得不好，我下次改正。”
王麗還從未見過李海棠這副搞笑的模樣，笑得肩膀都抽搐了。
“現代版包青？”
“哈哈……”李海棠還未話，王麗就誇張的大笑了起來，另一邊的楚曼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李海棠好想給自己扇幾巴掌，立馬誇張的拍馬屁：“嘿嘿，江教官絕對是現代版最帥最白最威武的包青。曼姐，剛才我是偷偷的，現在光明正大的，江教官的蛋炒飯炒得超級好吃，顆粒飽滿，不黏不膩，口感不軟不硬，香氣怡人，我一次得吃三碗才能吃飽，許越洋他炒蛋炒飯的本事堪比建國飯店的頂級大廚了。哦，還有，他會做一道我們湘省的特色菜剁椒魚頭，好吃得我現在一想著就流口水。”
“完了？沒有了？”對麵又傳來江楚恒的聲音。
李海棠一聽這聲音，她的這條命應該回來半條命了，絞盡腦汁繼續吹捧：“當然還有，你還有好多好多的優點呢，我借用下周雲陽的話形容下。”
她壓著嗓子學著周雲陽的模樣模仿：“楚恒哥從幼稚園開始就包攬了所有的第一名，成績第一名，長相第一名，身高第一名，各科運動第一名，吃飯第一名，打架第一名，咳咳，唱歌倒數第一名。”
“哈哈……哈哈……”王麗根本沒法繼續吃飯了，這真的太好笑了。楚曼等人倒是笑得含蓄許多，肩膀不停的抽搐可看出他們很開心。
江楚恒心裏暗暗下了一個決定，明去找周雲陽談談心聊聊。
恢複自己正常的聲音後，李海棠不忘補充：“江教官，其實我覺得他錯了，你唱歌雖然五音不全，沒一個字唱在調上，不過絕對是全世界最帥的靈魂歌手。”
靈魂歌手！
這個稱號真的是高大上啊，江楚恒哭笑不得，真的要被她氣出內傷了。
“哈哈……哈哈……”除了王麗，江家人這會兒全部大笑出聲了，連不遠處的吳嫂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海棠，你們不要談正事了？”江楚恒覺得再不錯開這個話題，他今還要被曝出更多糗事來。
李海棠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端正態度：“要，立即談正事。”談事之前，還不忘祝賀一聲：“江教官，新年還是第一次跟你通話，祝你新年快樂，越來越帥；也祝伯父伯母新年快樂，工作順利，身體康健。”
“嗯，謝謝，也祝你新年快樂，心想事成。”江楚恒眼裏閃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濃濃寵溺笑容。
跟他打趣完後，李海棠這才跟楚曼開始談起正事來，王麗這會兒也有心情吃飯了，邊吃邊聽楚曼念稿子。
江楚琪笑盈盈的看向坐在她正對麵的弟弟，調侃道：“我們江家的靈魂歌手，什麽時候給我們做道黑暗料理嚐嚐？”
“明知是黑暗料理，你還有膽子吃？”江楚恒也想學著李海棠那樣翻白眼，可他翻不過來。
江楚琪笑眯眯道：“李海棠不是的蛋炒飯炒得不錯嘛，都堪比建國飯店的大廚了，還有那什麽剁椒魚頭也不錯，這兩道就可以了。”
楚紅梅從來不知道兒子還會做飯的，笑著拍板：“明日中午讓楚恒下廚招待，剛好梓童和梓聰明日一早就會過來玩，在家裏吃中飯，讓他們也嚐嚐你這叔叔的手藝。”
“今才知道，原來我們家不止我一個人分不清糖鹽醬醋的，看來這是有遺傳的。”江楚琪將打趣的目光投向端著身子看電視的江百川。
江百川從電視上的《新聞聯播》裏抽出一分心來回答：“楚琪，這絕對不是遺傳我，可能是隔代遺傳。爸做的菜雖然味道一般，可勉強還是能下口的，調料也都認識。也不可能是遺傳你媽，你媽做菜味道很好，我們這個大院裏其他的家屬都不如她。”
楚紅梅無奈的笑了笑，招呼吳嫂給大家添上一杯熱茶，繼續看電視了。
半個時的《新聞聯播》剛播完，楚曼這邊的正事也忙完了，剛要掛電話時，江楚恒過來接著跟她閑聊了，“海棠，你家裏沒有電話，現在是在外麵店鋪裏打電話嗎？”
“沒有，我在鎮上買了一套房子，樓下正是我同學王麗家，我在她家打電話的。”李海棠溜了一眼守在旁邊雙眼冒八卦之光的王麗。
“哦，新年要去親戚家串門拜年，這些日子你應該很忙吧？”江楚恒這些日子是到處竄門，忙得腳不沾地，每也就晚上在家才能休息下。
李海棠搖了下頭，告知道：“沒有，我每年過年是最清淨的時候，除了養父家，沒其他親戚需要走訪的。另外會到王麗家，還有初中班主任老師家走一趟。”
江楚恒：“……哦，我記得你過，你親生媽媽也是同一個村的，她過年應該也回來了吧，不需要去走動下嗎？”他知道她不太想提起個人的私事，可是他忍不住想要打聽些。
旁邊的楚曼使勁給他使眼色，見他沒反應，還忍不住推了下他的胳膊，壓低聲音：“四哥，別問，她會不高興的。”
江楚恒動了動胳膊，對她搖了搖頭。
李海棠那邊默了默，語氣有一絲絲的落寞，“她生下我後，給了我養父家三百塊錢就走了。在我兩歲的時候回來了一趟，然後帶著她娘家一家老全部離開了，從此以後她再也沒有回來過。”
江楚恒心裏一堵。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聽養父她現在在京都，後來又生了一對龍鳳胎。”
江楚恒眉心微蹙，氣氛有點沉，問道：“海棠，你想找他們嗎？若是想的話，我可以幫你，在京都找兩個人，我還是有法子辦到的。”
李海棠臉上漾著淡淡的笑容，隻是有點酸澀，“找到他們不難，隻是我不想。”
“為什麽？你現在沒和你養父和弟弟住在一起，一個人總是有些孤單的。就如同過年的時候，家裏人多會很熱鬧溫馨，不會冷冷清清的。”她從受了那麽多苦，江楚恒覺得她應該是很想有親人關懷的。
安靜坐在旁邊的王麗心裏也是如此想的，她覺得李海棠應該是渴望親情的。
然而，李海棠了一句令他們更心酸的話，“我不想找他們，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個多餘的。”
“海棠……”江楚恒心裏好似被一隻大手揪住了般，難受得無法呼吸。
“我從一些鄰居口中得知她嫁的那個人家裏很有錢，他若是想要認我養我，手指縫裏隨意漏一點就足夠了。可是十七年來從來沒有露過一麵，我們這裏也無人知道他姓甚名誰，所以我隻不過是他們不負責任的結果而已。當年丟棄了，也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或許他們從來就不記得還有我的存在，我又何必去自討無趣呢？再了，家裏人多會很熱鬧，可是是非也多，我並不是很喜歡大家庭的生活，一個人無牽無掛過簡單生活挺好的。”李海棠經曆了前世十年的大家庭生活，她現在真的很珍惜很喜歡現在雖然有些孤單卻很簡單充實的生活。
“李海棠，若是他們知道你現在這麽優秀，會想找你回去呢？”楚曼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
李海棠果斷的搖頭，告知道：“不會。實不相瞞，今年暑假的時候我見到了親外公外婆，他們明明認識我，卻把我當陌生人。今年正月初一，我又見到了他們，還見到了離開老家十五年的兩個舅舅，還有舅媽和他們的孩子們。所有人都裝作不認識我，還用一種很警惕的目光盯著我，聽原計劃初六才離開的，結果初三就一窩蜂全跑了。嗬嗬，我再蠢也看得出他們在擔心，擔心我去找他們攀親戚，至於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也好，我不想找他們，他們也害怕我去認親，我走我的獨木橋，他們走他們的陽關大道，當做不認識的陌生人挺好的。”
楚曼這會兒都不知道該什麽了，側頭見四哥低著頭看著電話機，一句話都不，都不知道怎麽轉移話題了。
還是李海棠自己主動岔開話題的，“好了，不這個事情了。對了，楚恒，你哪給我送電腦過來呢？”
“元宵節，那你在潭市吧？”江楚恒早就訂好了火車票。
李海棠笑道：“我初九回潭市，過後還要去趟省城和羊城，元宵節之前會回到潭市。你千裏迢迢給我送電腦來，為表示感謝，我會在家裏準備一桌你喜歡吃的菜招待你哦。”
“嗬嗬，行，不僅要現場吃的，你還得給我準備一份打包帶走。”她做的菜確實好吃，江楚恒抓住機會提了條件。
“沒問題，給你各打包五份梅菜扣肉和臘味合蒸，今年的臘味都是我自己做的哦，味道真的棒棒噠，保證你喜歡吃。”李海棠今年自己買了雞鴨和豬肉牛肉等，醃製好後拿去王家熏好的，確實是絕頂美味。
聽到她輕鬆歡快的聲音，江楚恒心裏也沒那麽難受了，笑道：“好。”
掛完電話後，李海棠和王麗了幾句話，兩個人就投入到數學題海中去了。
江楚恒起身去倒了兩杯熱茶，遞了一杯給楚曼，回坐到沙發上看電視。
他們之前的談話楚紅梅都聽到了，嚅了嚅嘴巴，卻什麽也沒出來，心裏猜測：他們隻是玩得特別好的朋友，肯定沒有其他的關係的。
等兩集電視劇播放完後，江楚琪站起身準備去洗漱，道：“楚恒，明跟我去趟王府井書店。”
“行，剛好我也要去買些書。”江楚恒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