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許榮榮變了
放映廳內。
F排10座。戰熠陽很快看到自己的座位在哪裡。可是目光在座位的四周掃了一圈，卻找不到許榮榮和閔世言。
他們還沒進來？
品瑞雲還以為戰熠陽看來看去的是在找座位，指了指F排：「在那兒，我們過去吧。」她自然而然地挽著戰熠陽的手，往座位那邊走去。
很快地，兩個人落座下來，尷尬也接著來了——只有他們沒有帶孩子。
品瑞雲倒是會化解尷尬：「沒關係，我們……就當是替我們未來的孩子看的！」
「……」戰熠陽眯了眯銳利的雙眸，沒有說話。
「……」品瑞雲的心底，多多少少是有些受傷的。雖然說一直以來戰熠陽的話都不多，但是談到他們的未來，他總是一語不發、沒有明顯的態度，不熱情，也不拒絕。
從來沒有人知道戰熠陽幽深銳利的眸底底下，藏著怎樣的心思。
這時，大屏幕亮了起來，開始播放廣告，也預示著，電影不久之後就要開始了。
戰熠陽的目光移到了放映廳的入口處。
閔世言和許榮榮，差不多該帶著天寧進來了吧？
可是沒有。
八分鐘后，廣告即將結束，沒有見到許榮榮和閔世言。
十分鐘后，電影開始播放，許榮榮和閔世言依然沒有出現，而戰熠陽發現，整個放映廳只有他前排的三個位置是空的。
那三個空位應該就是許榮榮三個人的，可是……他們人呢？閔世言帶著他們去了哪裡？
越想，戰熠陽的眉頭蹙得越深。
「熠陽，你在看什麼？」品瑞雲扯了扯戰熠陽的衣袖，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前排的三個空位上。但那只是空位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電影開始了。」品瑞雲又提醒。
戰熠陽這才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移到了大屏幕上。
電影才剛開始，五對父子來到了野生動物園，還剩下八十多分鐘，戰熠陽猜測，許榮榮和閔世言也許只是臨時有事耽擱了，很快就會到。
可是，電影剩餘的時間越來越短，從八十多分鐘到四十多分鐘再到二十分鐘，許榮榮和閔世言卻遲遲沒有出現。
整個過程中，戰熠陽幾乎是心不在焉的，影片笑點連連，放映廳內的笑聲也此起彼伏，他大概是唯一一個連唇角都沒上揚過的人。
品瑞雲多多少少看出了些不對勁的地方，卻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最後見到戰熠陽連連看錶，試探性地問，「熠陽，你想不想走？我不太想看了。反正只剩下二十幾分鐘了。」
戰熠陽看了看前排的三個空位，點點頭：「走吧。」
兩個人就這樣提前離場了。
只是品瑞雲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隔壁放映廳的一部動漫剛好播放完畢，所有人陸陸續續離開放映廳，這些人裡面，不偏不倚的就有閔世言和許榮榮，還有天寧。
人流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戰熠陽和品瑞雲在後面，許榮榮和閔世言在前面。
四個人的目光，都無法穿越人群看到彼此。
可是這時，閔世言把天寧抱了起來。
也是這個瞬間，天寧憑藉著高度的優勢，敏感地看到了後面的戰熠陽，頓時瞪大眼睛，興奮地大叫：「爸爸！」
戰熠陽愣住，下意識地循著聲源看向了天寧。
許榮榮也愣了愣，看向兒子：「天寧？」結果發現小傢伙直盯著某個方向，望過去，看見了戰熠陽。
他和品瑞雲並肩站在一起，般配得讓人驚嘆，好像彼此都是為對方量身定製的。
他們來這裡，是看電影的吧？
雖然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在意，可是許榮榮的心底還是有些酸澀，她和戰熠陽，在最甜蜜的時候也沒做過看電影這麼普通的事情。
「叔叔，我要下去。」
小天寧在閔世言懷裡掙扎著，閔世言沒有辦法，只能把他放下來，結果小傢伙腳一著地就撒腿奔向戰熠陽了。
閔世言莫名的感到一陣失落。
果然吧，小傢伙再喜歡他，可是在小傢伙的心目中，戰熠陽的分量始終要比他重一點，他的第一選擇，永遠是戰熠陽。就算他臨時換了一部電影，不讓許榮榮和戰熠陽在放映廳里見面，最終，可最終，他們還是碰上了。
有的時候，有些東西，真的不是一個人費盡心思，就可以去改變的。
另一邊，小天寧直接就撲過去抱住了戰熠陽的腿，仰頭看著他，臉上的笑清澈美好：「爸爸！」
戰熠陽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感覺好像某樣很重要的東西丟失后，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上一樣。
他微微彎身，抱起了天寧。
「爸爸，」小天寧用額頭蹭著戰熠陽的脖頸，「你來這裡幹什麼呀？」
「看電影。」戰熠陽整理了一下兒子額前有些亂的黑髮，「現在爸爸帶你回家，好不好？」
「好！」小天寧毫不猶豫地點頭，可是猛地又想起來什麼，「那媽媽呢？你也帶媽媽回去嗎？」
聞言，品瑞雲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看向了戰熠陽，她想從戰熠陽不太明顯的情緒中捕捉到一些訊息，看看現在的他對許榮榮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
可是戰熠陽哪怕是不太明顯的不正常反應都沒有。
「媽媽不和我們住在同一個地方。」戰熠陽抱著天寧穿過人群，走到了許榮榮和閔世言面前，徑自對許榮榮說，「天寧我帶回家了。」
他陌生冷冽的語氣還是在許榮榮的心底激起了酸澀，許榮榮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冷靜地說：「今天晚上讓他跟著我吧，明天我會送他回去。」
戰熠陽看了閔世言一眼，淡淡的語氣里透著一股不容置喙：「不可以。」
許榮榮的唇翕動了兩下，可是又想到不能在天寧和戰熠陽爭執，只好說：「你放下天寧，跟我來一下。」
最後，戰熠陽把天寧暫時交給閔世言，跟著許榮榮進了一個空的放映廳。
燈光很暗，他們勉強能看清彼此的臉，許榮榮沉靜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為什麼？我以為我們離婚的時候已經說好了，我偶爾帶走天寧是可以的。」
「……」戰熠陽的眸子微微眯起。許榮榮和他說話的語氣，變了。之前她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會驚擾到他一樣。可是現在，她已經敢用詰問的語氣和他說話。
她之前的小心翼翼是因為想挽回她，現在終於……放棄了嗎？
「你不覺得這樣更好？」戰熠陽自己都沒發現他的拳頭收緊了，語氣里滿是說不出的哂謔，「你和閔世言在一起，帶著天寧不會不方便？還有，我說過不止一次了，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帶著天寧。」
「……」許榮榮忽然不想再解釋她和閔世言之間的事情了，戰熠陽根本不會聽，於是不答反問，「我和閔世言在一起不方便，你和品瑞雲在一起不是更不方便嗎？」
「……」戰熠陽沒有說話，只是把拳頭收得更緊，他說了要帶天寧回家的，怎麼會和品瑞雲在一起？許榮榮到底會不會動腦子思考？
「就這樣吧，我明天會送天寧回去。」許榮榮轉身想走，可臨時又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過頭看著戰熠陽，「你和品瑞雲，什麼時候結婚？」
問的這麼坦然，許榮榮自己都覺得意外，但是仔細想，又覺得能坦然面對也挺好的。
只是，心底那種害怕又酸澀的感覺，又算怎麼一回事？
「你那麼關心我們的婚期？」戰熠陽面無表情地問。
許榮榮搖搖頭，「我只是想知道，我還有多長時間去準備和你爭天寧的撫養權的事情。」
戰熠陽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你想做什麼？」
「我之前說過的啊，如果你和品瑞雲結婚了，我絕對不會把天寧的撫養權給你。」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她住院的時候，品瑞雲都說了些什麼，她不會傻傻地把自己的兒子交出去讓一個陌生的女人虐待，除非她死了。
「許榮榮！」戰熠陽近乎咬牙切齒，神色陰鷙得幾乎能讓天地都變得陰沉，「誰給你的膽子？你以為有閔世言撐腰，就可以把天寧的撫養權拿走？」
「……」她有說過她有閔世言撐腰嗎？
「我告訴你，就算你再找到十個閔世言，也不可能拿走天寧的撫養權！」他的兒子，為什麼要交給一個和兒子沒有絲毫關係的男人來撫養？
說完，戰熠陽率先大步走出了放映室。
許榮榮深呼吸了口氣，冷靜了片刻才走出去，她不想讓天寧看出她和戰熠陽之間的不愉快。
閔世言抱著天寧站在放映室門口。
「他和品瑞雲一起走了。」閔世言說。
許榮榮點點頭，把天寧抱過來，「我們也回去吧。」
閔世言沒說什麼，帶著母子兩去停車場取車，小天寧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似的，乖乖地趴在許榮榮的肩上，不說話。
差不多要到停車場的時候，閔世言的目光意外地和一道銳利深邃的目光對上了，他挑了挑眉梢，讓許榮榮帶著天寧先去停車場，他很快就會過去。
許榮榮沒注意到不遠處那個人，點點頭，帶著天寧去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