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品瑞雲的挑釁
許榮榮回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中午。
她坐在計程車上，早春的陽光透過乾淨的玻璃的車窗地灑進來，鋪在她身上，暖暖的，她恍然醒過神來——冬天，真的過去了。
這個她生命里最漫長、最寒冷殘酷的冬季，終於過去了。
想著，許榮榮的唇角暈開了一抹笑意，笑意氤氳到眼底，把她本來就很明亮的雙眸襯托得更加明媚動人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許榮榮進門的時候，戰司令和梁淑嫻正帶著天寧在客廳里玩，小傢伙一見她回來了，即刻撒下了手中的玩具，朝著她飛奔過來：「媽媽！」他一下子抱住了許榮榮的腿，仰頭看著許她，「媽媽，昨天你和爸爸為什麼沒有回來？」
「……」許榮榮囧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很自然，不讓戰司令和梁淑嫻看出什麼來。
「榮榮，你沒事了吧？」
這時，梁淑嫻也問。
「啊？」
許榮榮被問得一臉茫然。
「昨天熠陽打電話回來說，你喝醉了，就讓你在酒店歇下了。」
梁淑嫻語氣輕柔，倒是沒有責怪的意思。
「……」
這借口……許榮榮無語了。
但是，戰熠陽是什麼時候打的電話？
想了想，許榮榮最終想起了戰熠陽去幫她拿外套的時候，應該是那時打的。
不過，昨天晚上她哪裡是喝醉了？
許榮榮的眸底迅速劃過一抹不自然，她下意識地搖頭：「沒事了。我睡了一覺，已經沒事了。」
說完，她又找了個借口，溜回了房間。
回房后，她坐到床上，掏出了戰熠陽給她留的那張字條。
他說，讓她等他，等到他回來后，他會跟她解釋清楚。
她知道，戰熠陽是要跟她解釋為什麼瞞著他已經恢復記憶的事情。
只是，他到底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肯定在她賣掉淺水灣的房子之前，那個時候，他拉著她問淺水灣的房子對她不重要了嗎之類的，目光灼熱得厲害，她居然什麼都沒有察覺。
戰熠陽解釋清楚后，她該怎麼辦？原諒他，還是晾著他好好折磨他一段時間，把他給自己的傷害和淚水統統討回來再說原諒的事情？
想著，許榮榮的唇角又微微上揚了起來，彷彿已經看見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就在前方的不遠處。
她之所以會想這麼多，是因為確定戰熠陽還愛她。
否則昨晚，戰熠陽的反應不會那麼大，更不會……
這一整天，許榮榮的心情都很好。
下午，戰亦琳回來的時候，許榮榮把她拉進了房間，問她知不知道戰熠陽去了哪裡，要多久才能回來知道。
資料是戰亦琳和陳浩然一起破解出來的，她當然知道戰熠陽去了哪裡和要去多久，但是……
「大嫂，這個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戰亦琳的神情有些凝重。
許榮榮秒懂了，事情在保密條令之內，不是她可以知道的，也許……戰熠陽又去出任務了。
「危險嗎？」許榮榮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了，眸底一片擔憂。
「放心吧，沒事的。」戰亦琳拍了拍許榮榮的肩，接著又深意地笑了笑，「大嫂，你和大哥……嗯？」她想說的，都在她那曖-mei的語氣里了。
「沒有！不要亂想！」許榮榮別開目光，找了個借口跑下樓去了。
算了，不能知道戰熠陽要多久才能回來，她就在家耐心地等吧。
長長的四年她都等過來了，這一次，總不會比四年還要長。
她也相信，這一次，她不會像等了四年，只等回來一個巨大的打擊和一紙離婚協議。
就這樣，許榮榮開始了在等待中度過每一天。
等待的日子很難熬，可也許是因為早已經歷過四年的漫長等待，所以許榮榮已經學會在難熬中找到那份平靜和淡定，讓自己過好每一天。
時日就這樣緩緩地流逝，這天，戰司令和梁淑嫻去看老戰友了，戰亦琳在司令部，家裡只有許榮榮和天寧兩個人。
就在許榮榮以為她會重複著昨天的日子等戰熠陽回來的時候，家裡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品瑞雲。
她聽到門鈴聲去開門的時候，見到來人，愣了愣，但是想到自己和她免不了要談一次，於是開了門，讓她進來。
她沒想到的是，品瑞雲進來后，原本守在門口的兩位警衛兵也跟著進來了，守在屋子的門口。
這是要……防備品瑞雲？
礙於品瑞雲就在旁邊，許榮榮也不好問警衛兵什麼，只能進去。
「我找熠陽。」品瑞雲一坐下就說，她抱著雙手，坐姿優雅，儼然是一副主人的姿態。
「他不在。」許榮榮有些疑惑，戰熠陽離開A市的事情，他沒告訴品瑞雲？那……他已經恢復記憶的事情呢？看品瑞雲這樣子，好像還不知道？
那……她該不該說？
沉吟了一番，最終許榮榮還是決定：不把戰熠陽可能已經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品瑞雲。
她知道，在戰熠陽失憶的那段日子裡，他和品瑞雲有過故事。那麼戰熠陽已經恢復記憶的事情，也應該戰熠陽去和品瑞雲說，由他親手來做個了斷。
至於說了之後的事情，也許會很複雜很混亂，但是她相信戰熠陽會處理好。
「他不在？」品瑞雲的唇角習慣性地帶著一抹驕傲的不屑，好像她生來就高人一等一樣，目光輕蔑地看向許榮榮，「那正好，我們談談。」
「你想談什麼？」許榮榮坐下，還是心平氣和的。
「呵——」品瑞雲又是一聲哂笑，「許小姐，我和熠陽還沒結婚，來戰家就算是客人。你住在這裡，就算不是主人，難道不應該先問我想喝點什麼？」
許榮榮看著品瑞雲，目光終於染上了一層寒霜，她叫了聲家裡的阿姨，交代阿姨給品瑞雲倒杯果汁，繼而稍顯冷淡地對品瑞雲說：「你想說什麼，現在可以開始了。」
阿姨很快把一杯很簡單的橙汁給品瑞雲端了上來，給許榮榮的那杯卻是鮮榨的。
這麼明顯的待遇差別，品瑞雲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又是一聲哂笑：「戰家好歹是A市名門望族，唯一的傭人卻連最普通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阿姨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聞言也只是淡淡一笑：「哦，我只知道我們家榮榮只挑鮮榨的果汁喝，外人喜歡喝什麼樣的，我這個老太婆還真不知道。」她和梁淑嫻一樣，一直不喜歡這個品瑞雲。
「外人」兩個字刺激到了品瑞雲，她看著阿姨的目光驟然冷了下去，而阿姨臉上的淺笑依然。
許榮榮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品小姐，戰家從來沒有傭人。你想和我談什麼，說吧。我時間不多。」品瑞雲這種態度，她真的不希望和她談太久。
「好。」品瑞雲很自信，微微揚了揚唇角，「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發生了任、何、事、情，熠陽最後都會和我在一起。而你，不要再對他抱有任何期望。」
「任何事情？」許榮榮問。
「沒錯，任何事情。」品瑞雲火紅的唇好像要綻出火焰來一般，「最後，他選擇的一定會是我。你，趁早死心比較好。」
許榮榮沉吟了一下，笑，「不見得。」
「我會證明給你看！」品瑞雲的語氣里滿是挑釁。
「好，我等著，如果你真的能證明得了的話。」許榮榮不願意示弱，而她也不是沒有底氣的——這段時間以來，戰熠陽的種種怪異都只說明一件事：他還很在意她。
而且，宴會那天晚上，為了她，她親眼看著戰熠陽騙了品瑞雲說他已經離開宴會現場了。
品瑞雲想起了她早就擬定好的計劃，臉上閃過一抹陰陰的笑容，「我當然，能證明。」
許榮榮站起來，「我要去忙了。品小姐，果汁喝完了，你自己離開吧，不送。」
說完，許榮榮就走向了廚房，去準備午飯了。
品瑞雲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離開了。
說那些話，只是為了唬許榮榮，而她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距離戰熠陽和她攤牌的日子，不遠了。戰熠陽現在還和她裝著，無非就是為了從她手裡得到一些資料。那麼……她為什麼不用和戰熠陽同樣的方法，也利用這最後的機會，從他這裡拿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呢？
看著整個家裡沒人了，品瑞雲迅速起身，上二樓，熟門熟路地進了戰熠陽的書房。
戰熠陽的書房很整齊，她在書架和抽屜里翻找著，只找到幾分軍事文件，不是什麼機密，對她而言沒有任何用處。
但是她的時間不多，不由得就有些急了，動作大了不少，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地響起。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腦袋從桌子的後面探了出來，小傢伙手上還拿著一把戰亦琳送的沙漠之鷹的模型，他烏亮的雙眸跟著品瑞雲的動作轉來轉去，半晌后，突然出聲：「那個阿姨，你在幹嗎？這是我爸爸的書房！你不能進的！」
突然聽見聲音，品瑞雲嚇了一跳，她明明了解過，今天戰家只有許榮榮在家的，但反應過來是戰熠陽兒子的聲音，瞬間又放心了。
因為——在書房解決一個孩子對她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