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寧的憂傷
許榮榮榮榮在一個很美好的夢結束后，施施然睜開了眼睛。
隱隱約約的，她似乎找回了四年前的那份感覺——安心，滿足——因為戰熠陽就在旁邊。
她掀起眼帘往上看，戰熠陽英俊好看的五官就落入了她的眼帘。
看著戰熠陽，清晰地感覺著他的心跳，有那麼一瞬間，許榮榮真的覺得時間一瞬間回到了四年前，回到所有的傷心事都還沒發生之前。
可回到現實，戰熠陽冷漠地逼著她簽字離婚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四年前……暫時是回不去了。
她動了動，試圖從戰熠陽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可一動戰熠陽就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時間，又把她抱緊：「還早，再睡一會。」
許榮榮還沒來記得拒絕，身後忽然響起了天寧帶著晨間的朦朧和沙啞的聲音：
「爸爸……」
天寧？他醒了？
許榮榮往後看去，看見小傢伙盤著腿坐在床上，委委屈屈地看著他們，烏亮的眼睛里有一層薄薄的霧氣，像一隻被主人拋棄了的小寵物。
他什麼時候醒的？這樣看了多久了？
想著，許榮榮才意識到她現在和戰熠陽的姿勢很曖-mei，忙用力地掙扎，這次戰熠陽倒是沒有再繼續箍著她，反而是起床，繞到了天寧那邊，抱起小傢伙問他：「怎麼了？」
小傢伙趴到戰熠陽的肩上，吸了吸鼻子，沒說話。
戰熠陽摸摸他的頭，「我帶你去刷牙？」
小天寧點點頭，仍是沒說剛才莫名的委屈是為什麼。
三個人都收拾好下樓吃早餐的時候，家裡的其他人都已經在樓下了，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在餐桌上冒著熱氣，屋外是正好的陽光。
一切都是和諧美好的模樣。
天寧從戰熠陽懷裡滑下來，跑過去跟每個人問早，戰司令和梁淑嫻眉開眼笑，摸摸小傢伙的頭髮，看著他的眸里滿是疼愛。
看著這一幕，戰熠陽忽然無比感謝許榮榮。
如果不是有一個天寧，家裡的氣氛不會這麼融洽。而天寧，是許榮榮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來的。
這個家能像一個正常的家，大部分功勞是許榮榮的。
想著，戰熠陽情不自禁地想去牽住許榮榮的手……
許榮榮也不知道是注意到了戰熠陽的動作，還是只是巧合，就在這個時候向著餐桌那邊走去了。
「……」戰熠陽伸出去的手只握住了掌邊的空氣，滿指的空虛……，看著許榮榮的背影，他只能無奈地笑。
天寧在客廳那邊撒嬌要戰司令抱，許榮榮很疑惑，天寧這種情況很少見的，他雖然是全家的開心果，也愛粘人，但沒事的時候是不會撒嬌的。
吃早餐的時候，許榮榮終於明白原因了。
正當一家人都吃得很開心的時候，天寧忽然停下來看著戰熠陽。
「怎麼了？」戰熠陽放下筷子看著小傢伙，「有話想說？」
小天寧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個問題。」
「嗯。」戰熠陽點頭，「問。」
小天寧很認真很嚴肅也很委屈地問：「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包括戰熠陽在內，所有人都是滿頭的霧水。
戰熠陽伸手把兒子抱過來，「沒有。爸爸怎麼會不要你？……你怎麼會這麼問？」
小傢伙眨巴眨巴眼睛，委委屈屈地低下頭對手指：「那你昨天晚上為什麼只抱著媽媽睡，沒有抱著我？我離你們好遠……」一早醒來就看見他在床的這頭，爸爸抱著媽媽在床的那頭，那簡直就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油然而生，狠狠地傷到他幼小的心臟了。
「……」聞言，戰熠陽和許榮榮雙雙石化了。
梁淑嫻和戰司令的臉上只有尷尬，但幸好是長輩，也裝得很淡定從容。
戰亦琳看了看戰熠陽和許榮榮，曖-mei地笑……
她真的沒想到，她家大哥的動作會這麼快。
「天寧，」戰亦琳及時地出來緩解氣氛了，她把天寧從戰熠陽的手裡抱過來，「今天晚上跟姑姑一起睡好不好？有你媽媽在啊，你爸爸才不沒空管你呢。」
小傢伙傷心地看向戰熠陽，烏亮的眸子里滿是委屈：「爸爸，是不是真的。」
「咳。」戰熠陽給了戰亦琳一個警告的眼神，繼而安慰天寧，「不是，姑姑跟你開玩笑。」
「亦琳，別亂跟孩子說話。」梁淑嫻也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了。
「吃早餐。」戰司令也從尷尬里走出來了，看向被戰亦琳抱著的天寧，「天寧，下來坐好。」
「噢。」小傢伙從戰亦琳的腿上滑下來，又爬上了自己的座位，看了看幾個大人，似乎發現了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的樣子，也隱約意識到是因為自己，迅速低下頭，默默地吃早餐。
只有許榮榮一直沒有抬頭、沒有說話。早餐繼續，她卻只想找個借口遁走，太囧了……
吃完早餐后，許榮榮像是有洪水猛獸在後面追趕她一樣，一溜煙溜回了房間。
戰熠陽及時地跟上了許榮榮的腳步，在她關上房門之前抓住時機鑽進去，從後面拉住了她的手，語氣里滿是包容：「生氣了？」
低著頭的許榮榮抬頭瞪了戰熠陽一眼：「都怪你！」
她的明眸底下一片不悅，嘴角眉梢都大大地寫著「不滿」兩個字，白皙的雙頰卻不知道什麼漫開了兩抹淺淺的桃粉色紅暈，讓她的難為情的羞赧看起來更像嬌羞，格外誘人。
戰熠陽的心思慢慢地就偏了，看著許榮榮的眼神也慢慢地變了……
許榮榮一開始還意識不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想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戰熠陽一伸手就把她拉進了懷裡，下一秒她的雙唇就被戰熠陽銜住了，他的舌尖在第一時間就靈活地越過她的齒關，在她的口腔內肆意掃弄，怎麼也不夠似的，貪婪地索取。
她想過狠狠地咬下去，咬破戰熠陽的舌頭把他逼退最好了。
可一想到那樣會很痛，她最終還是沒有那麼做。
這就縱容了戰熠陽，他一手圈在許榮榮的腰上，另一手扣在她的後腦勺上，品嘗著他熟悉的味道，吻得忘情。
許榮榮雖然變得比四年前更加溫婉淡然，但是那種屬於她的甜美，從來沒有變過。
而她的甜美，或許只有他的舌尖能嘗出來。
許榮榮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意識地抓住了戰熠陽腰上的衣服，她被吻得差點窒息，幾乎又要忘掉一切的時候，天寧和戰亦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戰亦琳和天寧並沒有進來，只是路過房門外，卻喚醒了許榮榮的意識。
許榮榮睜開眼睛，看見近在眉睫的戰熠陽，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要推開戰熠陽。
而這次戰熠陽也沒有把許榮榮箍得更緊，反而是鬆開了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許榮榮被戰熠陽看得一陣不自然，別開了目光，「我要去咖啡廳一趟。」今天這個家……她實在是沒臉待下去了。
「我送你。」戰熠陽說得自然而然，尾音一落下就把許榮榮拉出去了，離開前順便跟梁淑嫻說了一聲。
梁淑嫻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當然是眉開眼笑說好，叮囑許榮榮注意安全。
許榮榮其實是一直想掙開戰熠陽的手的，但她的力道不是戰熠陽的對手，在梁淑嫻面前動作又不好太大，所以一直到出了門她才表達了不滿：「放開我，阿姨都誤會了。」
「她早就誤會了。」戰熠陽打開副駕座的門把許榮榮推上去，「你現在才發現，已經遲了。」言下之意，還是乖乖從了我吧。
「……」嘴上功夫許榮榮從來都不是戰熠陽的對手，瞪他也沒有那個唬人的氣勢，只能自己生悶氣。
戰熠陽一上車就發現許榮榮滿臉的不高興，身體偏向他，剛伸出去手去的時候，許榮榮忽然躲了躲，警惕地看著他：「你幹什麼？！」
「我倒想幹些什麼。」戰熠陽把安全帶拉過來給許榮榮繫上，「你不是不讓嘛。」
「……」許榮榮在心裡罵了句「流-氓」，閉上眼睛假裝休息。
戰熠陽沒再說什麼，發動車子，朝著咖啡廳開去。
車子開出去好久，許榮榮才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見了八點多鐘的太陽。
早春的陽光本來就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希望和溫暖，現在許榮榮看在眼裡，覺得它那璀璨的光芒，好像又美好了幾分。
到了咖啡廳，許榮榮下車的時候才發現，後面的車上下來兩個持槍的士兵，她疑惑地看向戰熠陽。
戰熠陽也從駕駛座上下來，走到許榮榮面前：「這段時間，他們會跟著你，否則你一個人出門不安全。」如果不是知道今天呆在家裡許榮榮會彆扭，他甚至不會讓許榮榮出門。
「嗯。」許榮榮也沒反對，「我進去了，你走吧。」
在許榮榮轉身的時候，戰熠陽開口叫住她：「榮榮。」
許榮榮的腳步頓住，回頭看著戰熠陽：「還有事嗎？」
戰熠陽的目光膠著在許榮榮的臉上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半晌后，他有些無奈地說：「沒事，進去吧。下午我來接你。」
「不用吧，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
許榮榮拒絕了戰熠陽，淡淡然的，不痛不癢，說完就進去了。
戰熠陽的心臟像被黃蜂蟄了一下似的，有種尖銳的痛，卻也沒說什麼，看著許榮榮進去后才上車離開。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黑衣的年輕女子，一直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目光底下是一片冰冷的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