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無所謂
許榮榮知道，這個漫漫長夜，對戰亦琳來說會是一種深深的折磨。
她或許會在深夜裡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只能捂著心臟感受心在滴血的感覺。或許會一直流眼淚，流到雙目都疲倦。
可世界上大部分女孩都要經歷這種撕心裂肺，然後在撕心裂肺中長大。
戰亦琳的心理素質其實比一般的女孩要好很多，她相信，她一定會很快恢復振作起來。
許榮榮回到房間的時候，看見戰熠陽已經回來了，他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她進房間的時候剛好掛斷，他看著手機，面色有些凝重的樣子，她走過去問：「怎麼了？」
「我了解過了，這麼多年來蘇雅韻和浩然其實一直沒有聯繫。」戰熠陽說，「浩然突然說要和她結婚的事情，不太對勁。還有，在司令部那天我和浩然談過，他來找亦琳，想的明明就是表白，根本不是什麼他有女朋友了。」
許榮榮也感到很費解，可是——「可是浩然就是那麼跟亦琳說的。還是當著亦琳的面，親口說的。」
戰熠陽很快想到了陳浩然出任務的事情——陳浩然毫無預兆地就突然消失了，同樣很詭異，浩然有事情想瞞著他？
想到這裡，戰熠陽又記起了陳浩然的任務是首長直接指派的，如果說陳浩然借著任務消失是想隱瞞他什麼，連首長都配合他演戲？
不太可能，首長是很嚴肅的人。
一切都變得複雜費解，戰熠陽需要時間去一層層剝開裹著真相的外衣。
他嘆了口氣，讓許榮榮先去洗澡，又說，「我去看看天寧。」
許榮榮點了點頭，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戰熠陽進天寧的房間時，小傢伙已經睡著了，稚嫩的面容顯得安靜又滿足，他走過去，粗礪的指尖撫過小傢伙的臉頰……
現在，他只希望將來天寧在感情這條路上，不要像他們一樣，歷經太多的曲折。
可世界上的大多數事情，都不會按照你想的去發展，命運就是要刁難你。
離開天寧的房間后，戰熠陽去推開了亦琳的房門。
亦琳比他小很多，母親去世的時候才是十歲。因為母親的死因，她和戰司令之間，雖然不像他和戰司令那樣劍拔弩張，卻也不是特別親近，反而是和他感情很好。
他曾在母親的墳前立誓，將來不會讓亦琳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他沒有做到。
戰亦琳很快看到戰熠陽進來了，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戰熠陽恍然覺得自己看到了四年前因為他的離去而肝腸寸斷的許榮榮，心底忽地襲來一陣針刺般的疼痛，他走過去，輕輕擁住了唯一的妹妹。
「哥……」戰亦琳倔強地忍住了眼淚，只是緊靠著戰熠陽。
她知道，就算天底下的人都拋棄她，但是她最親的哥哥不會。
就為了這個天底下最關心她的人，她不會做任何傻事。
戰熠陽還想開口安慰戰亦琳兩句，可是她卻搶在前頭開口了：
「哥，我不會有事的。」戰亦琳的語聲里透出一股倔強，「這件事不會影響我太久，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不要擔心我。」
「……」戰熠陽本來還想跟戰亦琳說這件事不對勁，他會負責去查清楚的。但是她已經這樣說了，那麼他暫時就沒有告訴她的必要了。查到了真相，發現真的有不對勁的地方的時候，再跟她說也不遲。否則告訴了她，讓她懷著希望，結果卻讓她失望的話，對她無疑是加深了折磨。
最終，戰熠陽只是拍了拍亦琳的背，「睡吧。接下來幾天你休息，什麼時候想回部隊了再回去報到。」他了解戰亦琳，知道她不會讓部隊等太久。
戰亦琳點了點頭，在床/上躺了下去，戰熠陽也隨即回了自己的房間。
許榮榮已經洗好澡了，不知道在想什麼，戰熠陽在她身旁躺下去，像往常一樣把她擁入懷裡，只是力道比平時更大。
許榮榮也恍然知道戰熠陽在想什麼似的，同樣用力地抱緊了他。
人事紛亂，接下來你的人生會發生什麼事，根本無法預料。而有的事，就算你不能接受，它也還是會無情地在你的生命中爆炸。那麼，為什麼不趁著還能在一起的時候，緊緊相擁？
夜越來越靜，天地萬物都陷入了沉睡一樣，萬籟俱寂。
可每個黑夜都不會維持太長時間，第二天的太陽會把它驅散。
本來，許榮榮還擔心戰亦琳今天會起不來的，可是……
她的再生能力真的不是一般般的強悍。
戰亦琳和往常一樣，按時起床，趁著許榮榮和梁淑嫻做早餐的空當，翻幾頁雜誌，或者看幾頁書。
不一會，戰熠陽抱著天寧下樓，她也和往常一樣逗天寧，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但是許榮榮能看出來，今天戰亦琳是化了妝的，也許是為了掩飾一夜未眠之後不太好的臉色。她的眼睛也有些浮腫，不過不仔細看，不太會留意到。她臉上的笑容，也找不到任何的瑕疵。
許榮榮不擔心戰亦琳會一蹶不振了，可是她擔心……以後戰亦琳的笑容都是偽裝出來讓她們看的。她的笑容永遠是那樣爽朗燦爛，你根本看不出來她是真心在笑，還是只是偽裝。
不過，她沒有放棄自己、放棄生活，就已經很好了。
就這樣，三天的時間過去了。
這幾天，許榮榮一直都在留意著戰亦琳，可是真的無法從她身上看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而且這幾天她的臉色也很好，沒有化妝，說明晚上睡得也還可以。
好幾次，許榮榮都想和戰亦琳談一談，可是她卻開始了試著接觸林以清了，甚至跟她說：「大嫂，我覺得我已經到了晚婚年齡了，該找個人考慮考慮未來了。嗯，從各個方面來考慮的話，林以清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然後，許榮榮就沉默了，而戰亦琳和林以清一起出去的次數越來越多。
五天後，戰亦琳跟戰熠陽要求回部隊報到。她站得筆直，笑容滿面，模樣看起來輕鬆無比。
戰熠陽卻沒有答應她，「咳」了聲，把她拉到了後花園。
不一會，這兄妹兩回來了，戰熠陽一臉的坦然，而戰亦琳……笑得很可疑。或者準確一點說，是她看向許榮榮的時候，就會笑得很可疑。那種笑容，活像預謀做壞事的人看目標的神情。
許榮榮只是覺得後背滋生出陣陣的涼意，過去問戰熠陽，「你和亦琳說了什麼？」
戰熠陽挑了挑眉梢，「沒說什麼。就是……開導了她一下。」
「……」許榮榮默默地想：怎麼覺得戰熠陽把亦琳開導得……不太正常了？
但是接下來，亦琳沒再提要回部隊報到的事情，而且變得越來越開心的樣子。戰熠陽同樣沒有回部隊，只是每天都很忙，早上出去，下午才回來，許榮榮卻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不太是像在忙部隊的事情，他也不說，許榮榮也不去過問。
就這樣，十天的時間悄然流逝。
許榮榮問戰熠陽，關於陳浩然的事情，有沒有查到什麼。
戰熠陽搖頭，「像是有人刻意封鎖了什麼不想讓我知道一樣，我什麼都查不到。」那個人當然是戰熠陽的點頭上司——首長。「這樣，更可疑。」
許榮榮也皺眉了，沉吟了一下問：「這幾天，你都是在忙這些事情？」
「一半的時間在忙這些。」戰熠陽把許榮榮擁入了懷裡。
許榮榮疑惑地抬頭看他，「那你的另一半時間呢？」
戰熠陽卻不厚道地賣起了關子：「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好吧。」許榮榮知道，戰熠陽現在不想說的話，是怎麼問也問不出來的。
她沒注意到，其實戰熠陽神秘的微笑里，隱隱藏了幾分期待。
五天的時間，又在不經意間流逝了，距離小念恩的滿月酒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陳浩然和戰熠陽「失聯」也已經半個月了。
許榮榮擔心過陳浩然是不是在任務中出什麼事情了，可是戰熠陽致電首長辦公室問了，首長說一切都好，陳浩然只是不方便聯繫他們而已，讓他們放心。
這些消息許榮榮和戰熠陽都選擇了隱瞞戰亦琳，她現在至少看起來很好，他們不想再去擾亂她的心情。
……
又是新的一天。
許榮榮忙活了一個早上，突然被戰亦琳拉住了，她眼巴巴地看著她：「大嫂，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眼巴巴」這類的神情幾乎是和戰亦琳這個人絕緣的，當下她這麼看著自己，許榮榮只是覺得：太詭異了！不由得疑惑起來，「怎了了嗎？」
戰亦琳晃了晃許榮榮的手，「我想出去走走。跟你說點事情。」
許榮榮以為戰亦琳終於可以坦然地跟她說陳浩然的事情，點了點頭，「我們去找家咖啡廳坐下來聊？還是直接去……」她還想直接去她的咖啡廳的。
可是戰亦琳打斷了許榮榮，「咖啡廳什麼的沒法聊得盡興！」她眨眨眼睛，「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許榮榮愈發疑惑了，「什麼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戰亦琳就這樣把許榮榮拉走了。
而許榮榮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戰亦琳這架勢，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和她聊陳浩然的樣子。她到底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