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步步危情（18）

  卡里蘭海島。白天。


  許榮榮吃了早餐后就又睡著了，戰熠陽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光景。


  十月的天氣很舒適，加上這個地方有陽光海水和藍天白雲，如果暫時忘記這裡是『組織』的一個基地，那麼這裡其實很迷人。


  戰熠陽站了一會兒，重新回到許榮榮的床前坐下，看著因為疲憊而陷入熟睡的她。


  M305在體內開始起作用的緣故，許榮榮食欲不振，整個人更加消瘦，蒼白的臉色怎麼也掩飾不了。


  戰熠陽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依然有些熱。


  持續低燒，許榮榮睡前告訴他，已經持續好多天了，是M305導致的，除了疫苗，沒有別的辦法。


  說話的時候，她的唇角始終掛著微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戰熠陽知道，她很難受。而且，她會越來越難受……


  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儘快回國，等疫苗研究出來后，第一時間注射。


  想著，戰熠陽起身，給許榮榮掖了掖被子，走向房門口。


  被困在這裡，他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坐著等人來救，他要去找品瑞雲。


  拉開門后，門外的男人防備地攔著他：「你要去哪裡？」男人明顯有些懼怕戰熠陽，底氣不是很足。


  戰熠陽斜睨了男人一眼，輕輕關上門，繼而倏地掐住男人的脖子把他按在牆上：「品瑞雲在哪裡？」冰冷的語氣，惡魔一般的眼神，毫不掩飾的殺氣，彷彿剛才那個溫柔地關門的男人和他不是同一個人。


  男人本來就有些忌憚戰熠陽，現在被他這樣掐著咽喉，臉色都倏地白了下去，聲音有些顫：「這個時候，在研究中心可以找到她。」


  戰熠陽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即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出門后，左拐，直走五百米在第四個路口再左拐，再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見研究中心了。


  戰熠陽這才鬆開了掐著男人的手，冷著臉出門。


  看守許榮榮和谷憶旋的男人看著戰熠陽頎長的背影，依然覺得后怕，在心裡嘀咕：怎麼可以在瞬間說變臉就變臉？對門那麼溫柔對他卻像畜生？


  這個可憐的男人永遠不會知道，戰熠陽溫柔地關門是為了不吵醒許榮榮。而這個動作，已經傾盡了他的溫柔。


  另一邊，戰熠陽按照著男人的指示，很快找到了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的大門沒有人看守，進去卻要越過多道障礙，不過這些對戰熠陽來說，什麼都不算。


  戰熠陽輕易就過了研究中心的大門，進|入大廳后，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指著他：「先生！你是誰？你不能進來的！」


  這種無關緊要的人，戰熠陽從來不會去理會，直接無視，朝著電梯口走去。


  「哎哎——！」男人急了，上來就擋在了戰熠陽的面前，「我說，你不能上樓去，先生！請你馬上回去。」至此男人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似的，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戰熠陽，「你是怎麼進來的？」


  戰熠陽厭極了啰嗦和擋他路的人，現在這個男人一下子佔了兩樣。


  很好！


  他冷漠銳利如鷹隼般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就在他要出手的時候，品瑞雲的聲音忽然從喇叭里傳來：「Allan，刷卡把電梯門打開，讓這位先生上來。」


  男人不解地看了戰熠陽一眼，終於開了電梯門，說：「四樓。」


  戰熠陽連看都不再看男人一眼，進了電梯，上樓。


  到了四樓后，戰熠陽一跨出電梯，就看見了品瑞雲和微安。


  見到微安的第一眼，戰熠陽稍稍愣了一下。


  從身形和長相上來看，微安和許榮榮是有幾分相似的。兩年前，閔世言還不知道微安的謊言，依然在懷念這個女人，難怪他會注意到許榮榮。


  微安朝著戰熠陽笑了笑：「你好，我是微安。」她朝著戰熠陽伸出手——


  戰熠陽看漠然瞥了一眼微安的手，卻沒把插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拔出來：「你是誰我沒興趣知道。千方百計把我留下來，你們有什麼目的？」


  「這樣的個性……」微安沉吟片刻，笑起來，「難怪瑞雲對你念念不忘。」


  「……」戰熠陽的腦袋自動過濾廢話。


  「我對你客氣，只是因為你是世言的朋友。」微安也不會在戰熠陽面前放低姿態，警告道，「還有就是你是瑞雲喜歡的人。」


  「你的客氣，我不需要。」從進來到現在的功夫，戰熠陽已經下意識地把這裡打量了個遍了，破解這裡的一切，對他而言沒有難度。微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他甚至無法說服自己把她當對手。


  微安在島上是話事人，戰熠陽這麼不客氣的還是第一次見，當下臉色就有些變了，想要開口的時候，卻被品瑞雲搶在了前頭——


  「你問我們什麼目的？」品瑞雲笑了笑，「我們的目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和閔世言一樣，加入我們，協助我們把M305帶回國內傳播。」


  戰熠陽倏地看向微安，目光里的溫度降到了零下：「Charles讓你研究M305，是為了針對國內。」


  「沒錯。我們要針對的，一直都是國內。」微安點到即止，也不透露過多，「你不需要我對你客氣。但是，一定需要我對許榮榮很客氣吧？」


  「……」戰熠陽的目光有了輕微的變化。


  「我是把M305研究出來的人，再花點心思就能研究出疫苗來。」微安緩緩地說，「我也不強迫你加入組織，但是我們回到國內有很多困難，只要你肯協助我們，我就救活許榮榮。怎麼樣？」


  品瑞雲不可思議地看了微安一眼，不由分說地把她拉回了辦公室——


  「你剛才在說什麼？！」品瑞雲不悅地怒瞪著微安，「你居然要把許榮榮救活？為什麼不直接用殺死許榮榮來威脅他加入我們？」


  「你懂什麼？」微安甩開品瑞雲的手，「當戰熠陽是傻子？凡事適可而止，這樣的誘/惑比威脅更有用！」


  「那你真的會救活許榮榮？」品瑞雲一心想要許榮榮的命，此刻她的表情明顯地寫著：她不答應。


  「……」微安沒說話，只是看著品瑞雲，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緩緩地，品瑞雲似乎是明白過來什麼了，點點頭，「抱歉。」


  「下次不要再這麼衝動。」微安教訓道，「這麼意氣用事，遲早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品瑞雲不敢再反駁，低下頭：「我記住了。」


  最後，兩個人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外，戰熠陽還站在原地，微安問他：「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不可能會答應。」戰熠陽語氣堅決。


  「為什麼不答應？就因為你是國家的戰士，你有義務保護那些人？」微安笑，好像所謂的「那些人」在她眼裡不過是螻蟻一般的生物，「你這麼想沒有錯，但是你能不能再仔細想想——許榮榮會死。而且，她會死得很痛苦。」


  「……」戰熠陽的手悄然收緊。


  「戰熠陽，你真的要為了那些不認識的人，而看著許榮榮備受折磨地死掉嗎？」微安咄咄逼人，「如果你真的愛她，你就應該答應，你不應該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戰熠陽的拳頭鬆開，語氣里的堅決也已經鬆動：「我需要時間考慮。」


  「OK。」微安很爽快，「我給你。考慮好了，來找我。不過，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許榮榮會越來越難受，你考慮的時間越長，她受折磨的時間也就越長。不過，你什麼時候答應我們了，我就什麼時候開始研究疫苗，也就是說，她受折磨的時間可以短些。」


  聽完，戰熠陽轉身，打算離開。


  「戰熠陽！」品瑞雲忽然叫住他，「還有件事，我代替微安提醒你：如果你不答應，許榮榮和谷憶旋會比你想象中更快死。」


  威脅而已，戰熠陽這輩子已經聽了很多了，他連腳步都沒有頓住，進電梯，下樓。


  微安看著他的背影，問：「你覺得他會不會答應？」


  品瑞雲思索了半晌，最終還是搖頭，「這個人，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


  而品瑞雲口中的那個人，此刻已經已經出了研究中心了，迎面碰上閔世言。


  閔世言見戰熠陽從研究中心出來，頗為意外，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卻已經走過來：「另外找個地方，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跟我走。」閔世言帶著戰熠陽朝著碼頭的方向走去，他大概能猜到，戰熠陽已經知道了什麼重要的消息了。


  路上，隨時會有微安的人來來去去，戰熠陽也不方便多說，一直沒說話，最後還是閔世言打破了沉默：「榮榮怎麼樣了？」


  「早上醒了。」戰熠陽的聲音有些沉重，「後來又睡著了。」


  「她有沒有說感覺很累？」


  戰熠陽點點頭。


  「原來M305到了一定的時間還會讓人渾身乏累。」閔世言默默地記下了這個癥狀，打算寫到下次的報告里，讓國內的病毒研究中心的專家知道。


  不一會，兩人距離碼頭已經很近了，來來去去的人也相對少了很多。


  閔世言：「可以了，說吧。」


  戰熠陽將微安要把M305帶回國內散播的事情告訴了閔世言，又補充道：「微安利許榮榮來威脅我協助她回國。」


  「……」閔世言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