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條件
「嫂子……」戰亦琳小聲的，有些囁嚅的張嘴。
「嗯。」許榮榮點了點頭，神情淡然平和，還帶著些許絲絲的溫柔。
不過戰亦琳敢肯定，這溫柔不是給她的、
但是她仍然想知道，許榮榮為何在看到戰熠陽受傷的圖片之後，表現的如此鎮定，就像是，就像是，她什麼都知道一般。
戰亦琳忽然渾身打了一個機靈，雖然這個理由她不能相信，但是也是唯一能解釋許榮榮此刻的反應的。
最關鍵的是，之前戰亦琳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今聯想到這個答案，那些若隱若現的感覺，和怪異，也立馬說得通了。
原來是，許榮榮早就知道戰熠陽出事了。
應該是當天晚上回來的時候，被她聽到了。
可是，說到這裡，戰亦琳就有一些不解了，明明許榮榮知道了戰熠陽出事兒了，為何還要裝的像不知道似得，而且，這二十幾天，除了偶爾的怪異之外，許榮榮簡直演的天衣無縫。
這演技，可以直奔奧斯卡啊。
「嫂子，你是不是知道了。」想通了前後事情，戰亦琳也就不再囁嚅，她站直身體，十分嚴肅的看著許榮榮。
旁邊低頭嘆氣的梁淑嫻也猛地抬起頭，第一時間她沒有聽懂戰亦琳說的什麼，不過在前後品位了一下許榮榮的情緒變動之後，她也明白了戰亦琳所說的話，一時之間，她的目光也放到了許榮榮的身上。
被所有人注視著，許榮榮抬起一直低著的頭，白凈的面孔上是一片淡然之色。
「知道了。」她點點頭，平靜的回答。
戰亦琳倒退兩步，聲音有些提高，「嫂子，既然你早就知道哥哥出事了，為什麼還要裝的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
這時候，戰司令和陳浩然也明白了戰亦琳和梁淑嫻所說的「知道了」是什麼意思，順然瞭然。
許榮榮眼睛平視前方，一雙純潔的大眼睛里，卻沒了焦距，彷彿在隔著空間和距離遙望誰。
過了許久，她才輕聲的說，「你們不想讓我知道，不就是擔心我么。我為了不讓你們擔心，裝作不知道而已。」
戰亦琳和梁淑嫻都是一頓，然後低下了頭。
許榮榮說的沒錯，當初她們就是因為擔心許榮榮而不告訴她，戰熠陽的事情的、。
當許榮榮意外聽到之後，為了不讓她們擔心，也選擇裝作不知道，是無可厚非的。
這樣一想，戰亦琳心中就湧起不可抑制的愧疚。
本來，人家老公出事，就攔著不告訴人家，就是一個挺不道德的行為，不管是出於心疼也好擔憂也罷，僅僅從道德上來說，是非常不道德的。
越想心中越愧疚，戰亦琳離開餐桌，來到對面，伸手抱住了許榮榮，「對不起，嫂子，是我擅自做主瞞著你的，你不要生氣。」
聲音越說越低，戰亦琳說道最後，幾乎沒了聲音。
倒是許榮榮，十分豁達的一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沒關係的，無論你說不說，我都知道，熠陽一定不會離開我的，看，現在他還活著。」
「是啊，哥哥還活著，這真的太好了。」一說到這個，戰亦琳就忍不住開心了起來，沒有什麼，比自己牽挂的人還活著更令人開心的了。
姑嫂二人擁抱在一起，為了戰熠陽還活著，而感慨的擁抱。
可就在這個時候，陳浩然冷靜凝重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熠陽還活著，為什麼他不回來。」
此話一出，餐廳一片寂靜。
許榮榮和戰亦琳原本微笑的面孔，也漸漸凝結了起來，一抹凝重，在他們眼底浮現。
「難道哥哥……」戰亦琳的話雖然沒有說完整，但是其意思很明顯。
許榮榮和她對視一眼，然後迅速扭開頭顱，卻覺得心臟開始極端的跳動。
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恨不得跳出胸腔。
不會的，不會的，剛剛得知熠陽還活著的消息，上帝不會再給我們一場厄運的，不會的，上帝不會那麼絕情的。
許榮榮閉上眼，在心底安慰自己。
戰亦琳性格有些火爆，她伸手直接從陳浩然手裡搶奪過手機，然後仔細的翻看照片。
良久之後，她凝重的說，「哥的腳受傷了，有石膏的痕迹，不過看樣子應該好的差不多了，那個救了他的人，早不發晚不發，在哥剛剛恢復的時候發，是什麼意思。」
全家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來，在J市那個組織的老巢地盤，除了組織的人，他們想象不到，還有誰能救，或者說敢救戰熠陽。
「哥哥，他，一定不會落入，那些人的手裡的。」戰亦琳艱難的說話，不想相信，戰熠陽會落入組織的手裡。
一個是眾人眼裡的壞組織，一個是來瓦解他們的儈子手，戰亦琳想象不出，組織的人不殺戰熠陽的理由。
「你看，他們能給哥治傷，就說明，沒有想虐待哥哥，二十多天了，如果他們虐待哥哥，哥哥一定瘦的沒有人樣，可看照片里，分明就是衣食無憂的樣子，所以，一定不會是組織的人帶走了哥的。」戰亦琳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很顯然，家裡的其他人都不信。
因為太明顯了，在J市根本就沒有其他勢力的人。
看著房間分明是個貴賓房，一般來說，一個大醫院的貴賓房，不是誰相助就能住的，有錢不一定管用，有勢才是最管用的。
在J市誰最有勢力讓戰熠陽住這種貴賓病房，還不怕組織的？
答案，除了組織，真的想不到其他了。
戰亦琳雖然再想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但是眾人能想到的事情，她又豈能不想到。
不甘心就這樣的戰亦琳憤怒的用手在手機屏幕上滑動了一下了，卻意外的看到了手機下面的一行字。
「這裡還有一行字。」戰亦琳大叫。
眾人紛紛側目過來，許榮榮最先把頭伸過去，一看到手機上的字，就全愣住了。
「亦琳啊，這人說的什麼啊。」梁淑嫻看不到，有些捉急的問道。
戰亦琳咽了一口唾沫，不敢相信的說道，「那個人，要，要嫂子一個人，帶著錢，去贖回哥哥。」
「原來是要錢？」梁淑嫻瞪大眼睛，不過很快就釋然的鬆了口氣，她喃喃的說道，「如果只為錢反倒是最好的，給了錢就能換熠陽這孩子回來了，還是很划算的。只要他們要錢啊，就不會傷害人，熠陽的安全，也就有保證了。」
「媽。」戰亦琳出聲制止了梁淑嫻的叨叨，她咽了一口唾沫，然後大眼看著梁淑嫻，小聲的說，「對方要哥榮陽公司的所有股份轉移書。」
梁淑嫻猛地愣在了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算她是個家庭主婦，可也知道榮陽公司的全部股份是什麼意思。、
那可是代表了戰熠陽的所有身家啊，如果把所有股份都給了別人，曾經那個呼風喚雨的戰熠陽，將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這，這未免也太狠了吧。
「這也太狠了吧。」梁淑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大聲說道。
其他人也全部沉默不語，狠？相比於直接要了戰熠陽的命，拿走這些錢，其實不過是很小很小的一點了。
不過，拿走全部股份也的確是過了，好歹給別人留下一點當做翻本的錢吧，可這人，點名了說要全部股份，如果不給，很好，撕票。
最後兩個字，被說的那樣雲淡風輕，卻又令人心驚肉跳。
許榮榮雙手緊緊地握著，心頭充滿了忐忑。
過了良久，戰亦琳才輕聲的對著許榮榮開口，「嫂子，你，你打算怎麼辦、」
畢竟許榮榮才是戰熠陽的配偶，終究要怎麼做，還是取決於許榮榮。
雖然，她非常贊同用所有股份換戰熠陽的安全。
許榮榮雙手緊緊地攪動在一起，代表了她內心的抉擇和不安。
旁邊的所有人，戰司令戰亦琳等人，都非常關切又擔憂的看著她。
過了許久，許榮榮攪動不平的雙手，終於鬆了開來。
「換！」想了許久，許榮榮一咬牙，一點頭，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
「好。」戰亦琳也是個爽快人，非常利索的直接回復那個人簡訊，為他何時交易。
梁淑嫻是個善解人意的，知道失去了龐大的家產，許榮榮一定難過的要死，所以上前一步，攔住她的肩膀安慰她，「榮榮，不要擔心，錢是可以再賺回來的，只要熠陽能安全回來，怎麼樣都可以。」
說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許榮榮苦笑兩聲，「媽，你真的以為我會不捨得那些錢嗎？如果能用錢換回熠陽，即便是再多我也願意。可我擔心的是，即便他們拿到了錢，也會，撕。票。」
最後兩個字，輕飄飄的從許榮榮嘴裡說出來，卻重重的砸到了眾人的心裡。
梁淑嫻慘白著臉倒退兩步，不敢相信的看著許榮榮，「他們，他們拿到了錢，怎麼還會撕票？」
許榮榮揚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亦琳，你還記得，熠陽殺死過多少個組織的人嗎？」
她回過頭，一臉認真的看向戰亦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