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過去
許榮榮抽搐著嘴角，雙眼折射出憤怒的火焰，如果眼光可以殺人，錢佳明已經死無數次了。、
「錢佳明，你到底想做什麼！」許榮榮聲嘶力竭的大吼，十分的憤怒的睜開了錢佳明的手掌。
而出乎意料的是，錢佳明也沒有再去抓她的領子，反而像是走神一般，怔怔的望著遠方，神情恍惚。
而許榮榮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時機，快速的往戰熠陽方向跑去，速度大概是許榮榮出生以來最快的奔跑速度。
同時，戰熠陽等人也快速的往前跑，幸好只有兩三步的距離，所以短短三秒鐘的時間，許榮榮已經撲到了戰熠陽的懷裡。
白晟和溫珊珊自然快速的擋在了許榮榮的後背之前，也幾乎相當於和錢佳明面對面了。
而錢佳明在怔楞之後也很快醒了過來，就十分快速的想把許榮榮給抓過來，可是有溫珊珊和白晟擋在跟前，自然不會允許他再碰到許榮榮。
於是就開打了，許榮榮還趴在戰熠陽的懷裡流淚，錢佳明跟白晟和溫珊珊就已經過起了招。
大約這個錢佳明真的不喜歡打女人，所以他並沒有對溫珊珊動手，反而直接拔出匕首對著白晟刺了過去。
肉拳怎麼打得過精鋼鐵刃，所以白晟很明智的閃身避過，可是這麼一避，身後的子凡就暴露了出來，於是，出於那股舐犢之情，白晟只能無奈的變拳為掌，砍像錢佳明的胳膊，希望能把匕首打掉。
可是他低估了自己這幾天著急沒吃好沒睡好的體力了，一掌下去竟然沒有讓錢佳明的手掌鬆掉匕首，反而讓那股匕首直接插到了自己的胳膊里。
疼痛，灌滿了身體，白晟咬著牙，猛地一腳踹向了錢佳明的下盤。
可出乎意料的是，錢佳明並沒有躲避，即便即將要被踹的地方是男人的死穴，他仍然眼都不眨，只是狠命的拔出匕首，又揮了過去。
白晟大驚失色，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往往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可是自己一腳已經踢過去了，再收回來只會放過錢佳明，但自己身上即將挨的那一刀卻避免不開。
「哈哈，白晟，你以為我怕嗎，哪裡早就不是我的死穴了，那裡沒有任何東西，我不是個男人，我不是個男人。」充滿痛苦的聲音咆哮起來，伴隨著這咆哮的是一個猛然刺向白晟匕首。
白晟閃躲不及，只能讓右肩膀迎上去、。
然後「撲哧」一聲，匕首再次沒入身體，拔出來的時候帶起了飛揚的鮮血，濺在了錢佳明和白晟的臉上。
同樣血跡斑斑的兩張臉，白晟是一股硬漢的感覺，讓人佩服，而錢佳明大約是因為五官扭曲的緣故，顯得十分可怖。
「你……」白晟卻來不及為自己胳膊上的劇痛抽氣，反而十分震驚的看著錢佳明，腦海中忽然浮現，錢佳明從來不跟大家一起上廁所，當初以為是他有潔癖或者太害羞，現在看來，分明是……
白晟的眼裡浮現了一絲同情，想說些什麼，卻看到那匕首又迎面而來，大約是自己最深處的秘密被發現了，錢佳明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所以這打法比剛開始還不要命。
完了，這一次躲不過去了，右臂十分的疼痛，極大程度的限制了白晟的步伐，尤其是現在失血還挺多的，讓他漸漸有些頭暈，更是沒有辦法避開這一招了。
眼見那在太陽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的匕首即將沒入白晟的心臟，戰熠陽情急之下將許榮榮往後推了一把，然後快速的赤手空拳的，上去用胳膊擋住了那個刀。
「刺啦」一聲，戰熠陽穿的黑色休閑服被扯爛，但是因為反應迅捷，那一刀避開了一半，所以他只是感覺到胳膊一疼之後，錢佳明就已經栽在了地上。
他剛才咆哮用了十分大的力氣，如今這一擊也應該是他積蓄了所有力氣，如今一擊完畢，他也無力的栽倒在了地上。
至於白晟，本來是懷著必死的心情，結果忽然被戰熠陽給救了，導致他十分詫異的看著戰熠陽，明了卻又不解的樣子。
戰熠陽沒有理會他的表情，而是快速的將襯衫撕扯開來，然後快速的給他右胳膊上的兩個傷口包紮起來。
剛才流了很多的血，如果再不止血，也許不用錢佳明那一刀，白晟就要失血而亡。
胳膊上的疼痛將白晟飄遠的神兒給拽了回來，他呆愣愣的看著戰熠陽給他包紮，沒有說話。
溫珊珊在一旁蹲下身體正準備將錢佳明給束縛住，誰知道他突然又積蓄了力量，猛地推開溫珊珊站了起來。
恰巧戰熠陽正在為白晟繫上最後的一個動作，眼角瞥見錢佳明站起來便迅速的拉了白晟，兩個快速的遠離了錢佳明，白晟在離開的時候還順手拉了一把呆愣的子凡。
如果能俯瞰整個地方，就能看到現在幾個人的趨勢是，溫珊珊在錢佳明的後面不遠處，白晟和戰熠陽在錢佳明的正前方，許榮榮在錢佳明的右手往前的斜側的位置，算是距離錢佳明最遠的，如果錢佳明想傷害他，戰熠陽和白晟都會撲過去。
這個時候，氣氛是相當詭異的，因為他們不知道錢佳明是否還有力氣繼續殺人，也不知道他要去傷哪個，所以大家只能十分戒備的看著他，也尤其重點看著不會拳腳的的許榮榮和子凡。
然而錢佳明只是怔怔的晃悠了幾圈，似乎腿軟無力要立馬就摔倒的樣子，卻始終都沒有摔倒。
他只是晃悠了幾圈，兩眼望天，半響之後，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他突然笑了，一直都很陰柔的笑容，就那麼多了幾分凄慘和奇怪的明媚，他放聲大笑，同時淚水卻不停地滑落，像是瘋狂的釋放著什麼。
「你們，你們知道嗎，那個女人，她不是我們的親生母親，我們不過是她收養的孩子而已，只有錢佳莉，才是她唯一親生的孩子。」錢佳明望著天空一邊狂笑，一邊聲嘶力竭的說道。
他嘴裡的「她」，自然是錢母。
周圍人微微皺眉，顯然沒想到錢家還有這檔子齷蹉事兒。
「因為她生不齣兒子，所以領養兩個男孩，而我的妹妹，因為我放心不下，所以央求了那個女人把我的妹妹帶過去，卻沒想到害了她，我害了她啊，我的妹妹，那麼乾淨美好的女孩，就這樣失去了姓名。」錢佳明突然蹲在地上，像小孩子一般「嗚嗚」哭泣。
許榮榮眼含不忍的看著他，嘴唇微微的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說的感覺。
而錢佳明並沒有理會旁觀者的感覺，他已經由原來的蹲下變成了跪地大哭，十分瘋狂。、
「|她害了妹妹，還閹了我，讓我成為那種不完整的原因，而理由居然是，錢佳莉那個小姑娘小時候喜歡過我，如此可笑的理由，她就葬送了我一輩子。這個老女人，她真的應該被千刀萬剮、」說到這裡，錢佳明咬牙切齒的神情絲毫不掩飾。
「哈哈哈，事實上，我也真把她千刀萬剮了，你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有多後悔，有多後悔，我也為我的妹妹報仇了，但是，但是還有一個錢佳莉呢，她不能死，她要替她媽媽，還有她犯下的罪行買單。」錢佳明忽而伏在地上，似乎沒有力氣一般，聲音也由剛開始的歇斯底里，變成了呢喃。
許榮榮在旁邊聽的毛骨悚然，她很難想象，真的千刀萬剮是什麼樣子的。
戰熠陽察覺了她的恐懼，便走過去將她攬在懷裡。
許榮榮靠著戰熠陽，總算是感覺到了一點安全感，渾身毛骨悚然的感覺也降低了一些。
「呵呵，你們替我殺了錢佳莉，我應該感謝你們，但是我又恨你們，居然殺了她，我還想折磨她一輩子的，你們憑什麼替我殺了。」錢佳明忽然就猛地掙扎了起來，他似乎沒有辦法站起來了，所以一直匍匐到了許榮榮的跟前，然後怒睜著雙眼看向許榮榮。
許榮榮微微一驚，愈發的害怕了起來，戰熠陽皺眉，卻沒有抬腳將錢佳明踹飛，只是不動聲色的拉著許榮榮來到了白晟旁邊。
而錢佳明，也非常固執的跟著匍匐過來，只是他大約真的沒有力氣了，在距離許榮榮兩步之遙的地方無力的大口喘氣。
「你，你的仇人都死了，你應該好好活著才對。」許榮榮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溫和的勸說錢佳明。
這話說得錢佳明就笑，笑的很凄慘，險些讓許榮榮流出眼淚，「呵呵，活？怎麼活？讓我以一個太監的名義活著嗎？然後卑微的，一輩子孤獨？」
許榮榮緘默，現在醫學還沒那麼發達，錢佳明這情況……無法拯救啊。
看到許榮榮也沉默了，錢佳明冷笑著，忽而就放棄匍匐，直接趴在了地上。只是他的右手斜斜的指著不遠處的幾個墳頭，非常小，小的幾乎看不見的奮鬥，笑著說，「你看，那就是錢家幾個人的墳頭，每個人都是被我碎成渣渣，然後混合了泥灰，放在裡面的。我每年都來看看他們，然後，默默地告訴我自己，他們這些壞人，終於都死絕了，哈哈哈。」
看著錢佳明肆意的大笑，許榮榮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爸爸呢，當年他是被放走的，也被殺了嗎？」
此話一出，原本猖狂的大笑忽然就戛然而止。